他声音稚嫩说:“我有很多的压岁钱,我可以都给你了,只要你能救我妈妈。”
亲儿子,现在拿钱来跟他做交易。
霍宴心如刀割。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也是他自作自受。
他没资格去对小虽然的这种做法发表任何评论。
他缓缓的蹲下,跟小虽然平视着,尽量柔和下自己的表情,说:“遂遂,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东西,也一样会去救路乔的。”
小虽然偏了偏头,像是不理解他的话,“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家人,她不仅仅是你妈妈,也同样是我的妻子。”
霍宴说:“我为她付出,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家人?”
小虽然很困惑的样子,上下打量了霍宴好几眼,“很感谢你的慷慨帮助,但是,我们并不是家人,我还是把我的压岁钱都给你吧。”
小虽然认真说:“我没有把压岁钱带在身上,你等我明天把卡给你。”
他非常礼貌的朝霍宴鞠了一个躬,然后才又转身回去了。
霍宴还在他的那句“我们并不是家人”的打击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深刻而鲜明的体会到,语言的杀伤力是这么的强大。
它比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要锋利。
一刀捅下去,见血封喉,一刀毙命。
霍宴蹲在地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在人前光风霁月的霍总裁的模样,颓然至极。
从他身边经过的路人,用各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不在意,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小虽然离去的方向,许久,一点点的收拢了手。
指节处,泛出了深深的骨白。
是不是所有犯错误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永远都不可饶恕。
这辈子都没有赎罪的机会,只能够在愧疚和自责的折磨中,苦苦的挣扎,却始终没有一个获救的机会。
路乔这几天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如以前了。
腹痛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一次比一次痛。
而且会有出血的情况。
很难受,也无力,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
跟医生了解过她的病情,癌细胞现在扩散的速度还算比较慢,治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但是也不排除那种最坏的情况。
路家人对此都很紧张,但是路乔本人却并不怎么在意。
一个悲观主义者,习惯性的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坏的地方想。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想,如果这个坎她迈不过去了,她的身后事到底该怎样办?
思来想去,她第一件想办的事情就是,在她临死之前,尽快和霍宴离婚。
她现在二十多岁,人生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跟霍宴纠缠。
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活着的时候如此艰难,她不想在死之后还不得安宁。
因此,和霍宴离婚,势在必行。
她抱着自己时间已经不多的想法,想到这件事情,就立刻联系了律师。
离婚协议书已经写了几份了,不用再重头再来,但是现在她想在上面重新为小虽然添加几条。
毕竟很可能以后就再也不能保护小家伙了,这些该替他谋取的福利,一定要尽早替他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