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雪雾中穿梭,霍宴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疯狂,但是,他做得心甘情愿,并且义无反顾。
他想,他大概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吧。
这二十年,他一直活的很谨慎,要走得每一步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先算得失,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做事不计后果。
通常要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有充分的理由,也能够让他得到足够的利益,他才会去做。
但是唯独这一次是个例外,他没有计较得失,也完全没有权衡利弊他要做这件事的唯一理由就是路乔。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想法,飞蛾扑火,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去救路乔。
这听上去相当荒唐,理智告诉他是错的,但是情感不受控制告诉他,就应该这样去做。
这么多年,当理智和情感发生分歧的时候,永远是理智占了上风,但是这一次,他想要选择情感。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感觉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甚至他现在心情还有些莫名的愉悦。
忽然想起了之前跟易之的一段对话——
“宴哥,你现在对路乔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是喜欢呢还是爱?”
“都不是,我对她是愧疚。”
“愧疚?你屡次三番的为她打破原则,连温然都不要了,你跟我说是愧疚?宴哥,你开玩笑吧?”
“没有,感情这种事情,冷暖自知,我对她只有愧疚。”
“不不不,感情这种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宴哥,真的你信我,你肯定是对路乔有感情的。现在自欺欺人不管用的,你要是现在不清醒,以后你肯定就会后悔的。”
“我从来不后悔。”
“说话不要太满,容易被打脸的,宴哥兄弟只能说,祝你好运吧。”
霍宴深呼吸,将心里的复杂情绪压了下去。
路乔,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还没有把欠你的还清,你不能有事。
飞机飞到了聚福山的上空,路乔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一眼。
下着雪,其实能见度很低,路乔听到了飞机的声音,却什么都看不见。
旁边的人都在激动,飞机的声音现在代表着希望,每个人眼睛里都透着光。
路乔一直压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唇上微微的勾起,扯到了唇上的起皮的地方,刺刺的痛。
一股子的铁锈味,她嘶了一口气,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眼里的笑意依然明亮。
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了远处的一块平地上。
路乔站在原地,风夹杂着雪沫,打在脸上很疼,她将飘到了脸上的头发拢到了耳后。
然后就看见了霍宴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这一幕,路乔多年之后,依然记忆深刻。
不管她和霍宴的关系如何,经历过多少的事情,是爱或是恨,这一幕就如同烙印一般,霸道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满天大雪是背景,耳边风声呼啸,他从远处走来,带着希望的光。
路乔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霍宴却慢慢走到她身边。
面对面站着,两个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