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乔抬起右手,白色的医用胶布固定住了输液针,也遮住了那条难看的伤疤,但是手翻过来,手心的疤痕依然还在。
“到了无可回头的地步,真的就累了,没有力气去计较了,什么报应不报应的,算了吧。又不能感同身受,他痛,我不能感觉到,他后悔,我也一样感知不到。”
“没有用的……”
路乔叹了口气,“最好的方法就是,放过彼此。不要再伤害对方,不要再回想过去,放过我,让我开始新的生活,就是他对我最好的道歉了。”
靳沉瞳仁剧烈的收缩,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无声的耳语,“是吗?”
“是啊。”路乔说:“我想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想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会希望男孩子把她忘了,有新的生活,新的爱人,两个人从此以后,就当做对方不存在。”
“而不是伤害过后,再回头后悔,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用来赎罪。”
“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真正深爱过,伤害是真的,但是过去的甜蜜和美好也都不假,就算是最后是那样难堪的结局,也还是保留一份柔软。”
“遗忘不仅仅是最好的报复,也是最好的祝福。”
路乔看着靳沉的眼睛说:“那个女孩子没留下一句话,直接远走国外,我想这是这个意思吧。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去寻找新的生活,也希望你别在记着我,从此以后,不再打扰,各自珍重,各自安好。”
路乔的眼神很平和,像是看透了一切,心如死灰,又像是放下了一切,已经释然。
心上的那个伤口,忽然剧烈的疼起来,捂着心口。
“各自安好?怎么可能,做过那么混蛋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任何报应?应该要赎罪的,就算她不在乎了,也要赎罪,不然过去她受的那些苦又怎么算?”
靳沉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人在这里,但是心在另外一个地方。
那里有烈火,又凛冽的寒风,冷热都到了极致,生不如死。
路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靳沉红了眼睛,想到了霍宴。
她有些出神的想,如果哪一天,当霍宴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也和靳沉一样,一提起她来,心痛如绞,一想起那些对她的冷言冷语来,就自责痛苦的难以呼吸。
路乔想象着霍宴那时候的表情,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霍先生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她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心思深沉,贪婪无耻的女人。
一切都谎言,是她精心编织好了,用来骗他的谎言。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真相,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只可能会相信自己以为的真相。
何况,他厌恶她至深,只恨不得她去死,就算误会了又如何,估计也只会觉得,是她活该吧。
她太愚蠢,所以才会被他的母亲耍得团团转,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能见到霍宴后悔?
不可能的,这辈子,到死,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