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南意一句嘴硬的‘我挺期待’,付出的是险些承受不住的惨痛代价。
宁知许这个时候一点没拿她当个人。吻着她额头低哄:“乖,最后一次.....”
床上铺着玫瑰花瓣,女孩儿乌黑长发散开。黑的,白的,红的,交叉错映,构成一副色彩浓郁的画。
南意感觉自己死过一次,额角碎发湿漉漉贴在脸颊。
她骂:“你不是人。”
“宁知许你就是狗。”
“你骗人。”
浑身上下哪哪都疼,死尸一样躺在那儿,像是被车轱辘来来回回碾过好几次。
周围混乱一片,宁知许单手撑在她身侧,空出的手碰了碰她:“这儿疼?”
南意缩着身子躲,哭的眼睛都红了:“滚开,狗东西。”
宁知许尚有余力,将人拦腰抱过来,翻了个面:“能骂我,说明还有力气。”
他的吻落在她瘦薄的背脊。
……
次日,南意醒来时是在宁知许怀里。厚重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她判断不出时间。
宁知许抱着她,头埋在她颈窝,睡得很安稳。
是那种‘吃饱喝足浑身上下贼他妈舒坦’的安稳。
南意抬手,指尖从他脸上掠过,顿住片刻,然后做了她昨晚一直想做却没力气做的事儿——抽了他一巴掌。
她没刻意控制力道。因为她压根也没什么力气。
睡梦中的少年倏然掀眸。
别说宁知许有起床气,就是换谁突然被抽醒,也得懵一阵。额前碎发落在睫毛处,大佬眼底有浓雾翻滚。是南意熟悉的那种王霸之气。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凌厉。
昨天彻底见识到他的另一面,她不怕,也不躲。就睁着红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委屈极了。
宁知许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没了脾气。
被抽了一巴掌,还凑过去讨好地亲她唇角:“还疼?”
他肩膀有几处抓痕,是拜她所赐。南意还是不平衡,去咬他,啃他,猫挠的力道,不疼,但是痒:“疼死了,我昨天都哭了你也不管我。”
“我下次会注意的。”
首战实在缺乏经验,宁知许心疼地抱着她哄,顺便复盘昨晚场景。
宁知许回忆细节,想要弥补不足。他对时长比较满意,因为有特意掐一下时间。男人嘛,某一方面总是格外要强。
复盘差不多了,他问南意感受:“你快乐吗?”
我快乐个屁。你快闭嘴吧。
南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羞耻,为什么这件事儿要复盘,还要采访当事人体验?她要说什么?
你他妈昨晚不拿我当人,我还得说我快乐。
这突然让她回想起她高一最不爱学习那一年,宁知许每次都要给她单分卷子做分析,问她知不知道哪错了。此刻,回忆里全是噩梦,现实更是残酷。
省状元他妈的真是学无止境。
事儿后还要和女朋友认真交流。
南意不想理他,闭眼装死。她好想抽一根烟啊,来排解苦闷与忧伤。
宁知许反思够了,就想再实践。
于是,他又礼貌询问:“还想再快乐一次吗?”
南意睁开眼,恶狠狠磨了磨牙根:“一点也不想!”
宁知许很尊重她的意愿:“好的。”
他抱着她,像哄小孩似的拍她的背,细细碎碎的吻接连落在她的脸颊:“那就睡会儿吧,肚子饿了我就订餐。”
南意不饿,昨天吃巧克力吃够了。
“你今天不准打坏主意。”她枕着他手臂,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巴。
“嗯。”少年闭着眼哼声,还是愉悦的。
南意接着提要求:“我浑身都疼,你要伺候我穿衣洗漱还有吃饭。”
“嗯。”他无条件顺从。
终于又看这条狗顺眼了,南意往他怀里钻,在他脸上啾咪一口。
然后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也挺快乐的。”
宁知许嗯了一声,是疑惑口吻。
南意盯着天花板,场景在重现,也忍不住复盘:“省状元各方面学习能力都挺强。”
闻言,本来闭眼休息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眼前是她乌黑的发顶,淡淡清香入鼻。
她这是不困了?
罪恶因子在叫嚣。
南意发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一句我艹还没喊出来,她被大力提起。
:“你不是想这样很久了吗。来吧,许爷任你发挥。”
南意整个人都傻了。脚指头都在颤抖。她很累啊!
见她不动,宁知许又贴心地给出其他方案:“要不然去浴室,那里还没试过。”
他想把她整死。
他也真的能把她整死。
南意俯身,两手按在他肩膀上,低低地,怨念地,终于吐出一句:我艹。
这句脏话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美妙,少年微笑着告诉她:“艹吧。”
开荤的体验简直快乐到飞起,同时也让人招架不住。南意受不了天天这么玩,和宁知许定下约定,一个月出来快乐一次。
宁知许这时不太好讲话:“一周吧。”
最后两人磨合半天,定下来,正常情况一个月两次。每逢节假日可以适度加量。如果特殊情况可以酌情增减。
这个特殊情况有:南意生理期,学校作业是否繁重,考试成绩是否理想,学校活动是否忙碌,以及奖学金是否到位。
入学以来,南意一直是新闻系第一名,宁知许同样,是他们专业的顶级学神。
两人在期末各拿五千奖学金。
钱到手的第二天,又去快乐了一把。
就这样在学业无比顺遂,生活异常和谐的节奏里,南意迎来了大三生活,宁知许还在大二蹦跶。
大三下半学期,系里给了个交换生名额。是去国外一年,不用参与实习。
各专业课老师一致决定要把名额给年年第一的南意。
面对天降机会,以及学校的充分肯定。南意基本没怎么考虑就拒绝了,给出的原因也很直白:不想去。
钟闻知道她拒绝后,还特意找她来办公室谈话:“这个名额挺宝贵的,你不想去国外学习一下吗?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南意手持黑卡,想去哪个国家都能去。
不是说瞧不上这个机会,而是她有真正想做的事情。
钟闻办了一个低成本的小众节目,专门做山区主题,替大山深处的群体发声。
南意递出申请,真诚地说道:“老师,我想跟着你做节目。”
在利益至上的社会里,总有一些人被遗忘。她想替那些无处诉说的人群发声。学习新闻专业,是想做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跟风报道,不辨黑白。
沉默盯她半晌,钟闻最后接下了她的申请书,在名单上记了两个人名。
从钟闻办公室出来,南意遇见了在外面等的洛湄。
她是年年第一名。
洛湄名字就在她后面。
她不要这个名额了,自然落在第二名身上。
面对面碰到了,洛湄没什么表情,自从大一闹得不愉快后,她这两年几乎没和她有过什么交集,南意对她的记忆都在淡化。
洛湄拦在她前面,表情很不善:“我捡你不要的。你很得意吧。”
南意抠字眼:“得意?”
洛湄轻哂:“你是第一,我连着三年排你后面。你是系花,我是陪衬。你是宁知许女朋友,我追他这么多年追不到。你处处压我一头,我现在又捡你不要的名额,你觉得很有优越感吧。”
哦,是这样啊。
南意本来没有什么优越感,现在听完她的话,她觉得她是应该有点优越感的。
于是她配合地笑笑。
“是啊,挺有优越感。但有一件事儿不是。”
“什么事?”
南意这一年二十一岁,本该初具成熟世故模样,可她没有。宁知许无限的宠爱和纵容,让她依旧可以做个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眉眼惊艳绝伦,眼底缀着光,她仰着头,是高傲的小公主模样:“不是我压你一头,是你就是配不上宁知许。你只喜欢光彩夺目的他,在他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你躲得远远的。你凭什么说追他那么多年?哪怕你是真的爱他,我都不至于这么讨厌你。”
洛湄口口声声说喜欢,干的每一件事却都挺让人不齿。
南意情敌千千万,最瞧不上的就是眼前这位。
屋里,钟闻听到声音,知道洛湄来了,喊她进门。
洛湄情绪复杂看着南意。想反驳时,南意截了话音:“美貌和成绩我是压你一头,但有关宁知许,我压过所有人。”
认识南意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宝贝宁知许。即便宁知许想要天上的星星,南意也能想办法给他弄到手。宁知许就是她心头肉。谁都碰不得。
在爱宁知许这件事上,她胜过所有人。
在洛湄各种情绪纷涌的眼神里,南意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
想得到宁知许,可以,只要比她更爱他。
五月底,正是春暖花开的最好时节。校园里杏花绽放,柳树扎在泥土里,看起来虬劲有力,树枝轻软,上面抽出了许多狭长的叶子。
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出了办公楼,南意给宁知许发消息。
千亿意:【我亲爱的宝贝儿,我要和老师去山区做节目,环境艰苦,我只提了一个条件。】
宁知许刚下课,跟着人群往外走,一手拿着书,一手持着手机给她回复。
【什么条件?】
那端秒回:【带上我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轻易取悦到他,宁知许垂眸,笑意一点点从唇边蔓延。
宁知许:【现在在哪?】
千亿意:【准备去第六教室上课。下课一起吃午饭?】
南意上午只有这一节课。而宁知许只有这节没有课。他没再回复。揣起手机往她教室那边走。
学霸南意坐在偌大的公共教室第一排,百无聊赖托腮看老师在找上课课件。
纪寥寥坐她左侧,还有十分钟上课,和她闲聊:“你真要带着你家宝贝儿去山区?人家才大二,他能乐意吗?”
窗外柳梢有气无力地低垂着,偶尔风过一瞬,才会不情不愿摆动几下。快到犯困的季节,教室里的学生也懒洋洋的。
南意望向外面,柳叶拂窗,在窗边落下许多斑驳的影子。十中校园里也是栽了很多柳树,她看了一会儿,慢悠悠说道:“他乐意着呢,我去哪他就去哪。”
纪寥寥不出意外被秀一脸。
转念一想,734分的省状元就是为了南意才来学摄影。别说去山区,就是上刀山,他也陪啊。
两人郎才女貌的旷世佳话,这几年在学校里传的人尽皆知。
纪寥寥还想和南意八卦点日常。门外突然传来抑制不住的兴奋尖叫:“那是摄影系宁知许吧?我的天,本人更帅。”
“真的好帅啊。太绝了。啊啊啊。”
“这是真实存在的颜值吗?”
一提到宁知许,教室里快要打瞌睡的女生都骤然清醒。虽然知道人家名草有主,且当事人就在同一间教室,但是并不妨碍磕颜好吗。
纪寥寥对宁知许的颜也是百磕不厌。和大多数女生一样,都探着头朝门口看。
南意转着笔,丝毫不介意别人围观她男朋友。不过该说不说,这都是大学生了,夸人的词汇还那么贫瘠吗?她许爷那张脸岂止是一个帅字能概括的?
那是炸裂苍穹,举世无双的帅。
手撑着下巴,女孩美目流转,也等着男主角进门。
他这节又没课,来这准定是找她的。
窗外柳枝飘荡,门口地砖上落了一小块儿四方投影,光线边缘还有隐约朦胧的柳叶剪影。少年一只脚踏进来,面部轮廓半明半暗,却足以艳惊四座。
她的少年就该万众瞩目,热烈灿烂。
南意很少回忆过去,可这一刻,眼前人影和记忆里的十七岁少年完美融合。
高一三班的教室,桀骜少年带着初醒的起床气朝她走来,那时她坐最后一排,校园柳枝也刚冒绿芽。
时光交错,场景交织,时间地点都在变,不变的画中人物仍是他们。
距离他的十七岁已经过去五年岁月,南意每次看到宁知许依旧心动不已。时间没有磨灭她的爱,反而沉淀下来更深刻的情感。
人影逐渐走近,南意转过头问纪寥寥:“帅吗?”
宁知许是公认的电影学院第一草。纪寥寥忙不迭点头:“当然帅。”
南意又问:“想得到吗?”
陷在学神的惊世美颜中回不过神,纪寥寥一时没反应过来,回了句:“想。”
宁知许知道南意准定会坐第一排。一进门就奔着她而去。实际上,她坐哪,他第一眼也总能在人群中看到。
他家小公主不知道在和同学聊什么,看起来挺开心。
走近,听到熟悉的得意口吻:“是我的。”
大概能猜到她们在说什么,宁知许浅浅勾唇,屈指叩了叩她的桌面。
女孩眼波流转,眉目含笑,仰头一瞬对上一双染笑的眼眸。
他看着她,眼里温柔一点点扩散。一如多年前,踏着月色而来的少年惊艳她整个世界。
南意眼里映着他的身影,万物沦为背景,唯有窗外柳枝轻晃,象征新生的绿色绽放枝头。
染柳烟浓,春意知几许。
全世界就在眼前,她缓慢且坚定地重复那句:“是我的。”
她从十六岁就热烈地喜欢一个少年,为他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在那段艰难却又美好的青春岁月里,他们彼此成长为最好的模样。
自此以后,前路漫漫,路的尽头是他。
他是宁知许。
南意的宁知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