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唐栀过来

陈安歌漫无目的走了很久。走累了就蹲在街边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小伙子这么抽烟可是要命的。”

旁边摆摊卖煎饼的老板抽空和他玩笑。

陈安歌叼着烟,喉结上下滚动,吸一口烟,再吐出,性感的要命。

“没事儿,我命硬。”

心脏中一刀都不带死的。

老板笑声爽朗,永远一副和善笑脸:“命硬好,有福。”

陈安歌望着街道对面的琴行,眼里藏了看不懂的情绪。

命硬的人都克人。

谁跟着他谁倒霉。

烟头按灭在沥青地面上,陈安歌忽然挺想宁知许那条狗的。

从口袋里翻出手机,解锁后在屏幕上输一串数字,他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挺久才接通。

他那头嘈杂,低沉少年音隔着听筒传来:“陈安歌?你大中午不睡觉?”

这个时间点陈安歌应该睡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才对。

陈安歌想抽烟,烟盒空了,他揉成一团准确丢进道边的垃圾箱内。

“哥哥想你了,问问你在干吗?”

那边顿了一会儿才出声。

“出什么事了?”

做兄弟这么多年,陈安歌正不正常,宁知许一听就知道。

他才不是矫情逼逼会大中午给你打电话说想你的人。

宁知许在和南意逛商场,周围乱的不行。和她示意一下,他走到人少的地方和陈安歌说话:“遇上事了?”

陈安歌蹲的腿麻,索性坐在道边,他单手按着眉心,想说点玩笑话,话到嘴边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沉默不语,电话那头的人更有耐心。

陈安歌觉得自己此刻就跟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似的,贼几把孤单无助:“宁知许,哥哥有点丧。”

“嗯。”

都不叫他许狗,连名带姓叫他了,事儿不小。

“你说哥哥是不是有点晦气?”

漂亮的少年靠着墙,听到这话眉尖紧蹙:“谁他妈和你瞎哔哔了?”

这是通往洗手间的路,不少路过的小姑娘都投来视线。眼神里都写着‘这么好看一男的也会说脏话?’的诧异。

陈安歌也挺久没听宁知许说脏话了,垂头静静地笑:“哪个孙子这么不开眼敢和我说这话。我自己瞎琢磨呢。从小克爹妈,后来克你。”

现在克唐栀。

这半句他咽肚子里了。

“你克我?”宁知许都想笑了:“陈安歌,没他妈你在,我早死婳城了。你可是许爷的救世主。”

陈安歌心里堵得难受,不知什么东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许狗,哥哥没白疼你。”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又这么色气满满?

南意在找他了,宁知许对着电话嘱咐:“陈安歌,好好挣钱等我过两天回去。许爷重读的钱还得靠你呢。”

“艹。”陈安歌想骂他是个畜生。

“你他妈将来继承家业,不给哥哥两个矿都说不过去。”

猜他应该恢复过来了,宁知许放心不少,握着手机朝南意走去:“放心,你的后半生我负责。”

“挂了。”这是陈安歌说的。他听到南意在叫宁知许名字了。

宁知许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才想起,没告诉他他求了平安符的事儿。

什么晦气不晦气。

他兄弟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南意看宁知许表情凝重,上前抱了抱他的腰:“怎么了?”

“没什么。”

宁知许揽着南意往前走:“我后天回去看看。”

..................

陈安歌在外游荡一整天才回台球厅。

台球厅开着门,那些常来的老主顾熟门熟路自己交了钱开了台。还没下楼梯,就能听到里面热闹嘈杂的声音。

陈安歌站在楼梯上,望着破旧的招牌。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人生其实挺没劲。

他努力活着,结果现实还是一样的操蛋。

一步步缓慢踏在嘎吱嘎吱响的旧木板上,他余光瞧见不远处的人影。知道他是在守着她。

曲泊阳对唐栀是真好。

就是这个傻姑娘不会挑人。

大厅喧闹一片,看见陈安歌进来,几人开着玩笑:“陈老板又去哪浪了?把台球厅和小嫂子扔这就不管了。”

陈安歌觉得吵和烦。

眉目冷淡,他坐在沙发上手指勾着啤酒的易拉罐环,指向门外:“都他妈给我滚。”

喷出来的泡沫溅了他一手,陈安歌抬手灌了两大口啤酒。

陈老板的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没人敢去招惹。

大厅顷刻安静下来,一堆人面面相觑,知道情况不妙,连台费都没敢拿,连滚带爬走了。

桌子上一共八罐啤酒。

陈安歌一罐接着一罐喝,烟也不间断的抽。

很快烟雾和酒气盈满整个大厅。

陈安歌关了灯,只留茶几上方那一盏。这灯还是唐栀选的。橘黄色的温柔灯光和她这性子一样。

视线落在二楼方向,眼神晦涩难懂。

唐栀是想一直躲在屋子不出去的,甚至反锁了房门,她怕一见到陈安歌他就会把她送走。

可待到半夜,他还是没任何动静,她有点担心。最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烟酒混合的难闻气味。整个大厅烟雾萦绕的,呛人的厉害。

唐栀挥挥手驱散烟雾,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陈安歌酒量好,八罐啤酒就跟喝白开水没区别。他两手搭在膝盖上,垂头安静吸着烟。两侧脸颊随着他的动作会微微凹陷下去。

他浑身上下透露着冷淡深沉的气质。

唐栀不敢上前,安静地立在远处看着。

陈安歌视线扫到她时,先看到了角落里的钢琴。只一瞬,他就移开目光。然后隔着一层烟雾和薄薄的橘色灯光,目光落在她脸上。

唐栀想,陈安歌应该会说:快滚回唐家。

可他没有。

他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她。他空出的手伸在半空中,笑意和往常一样,却多了唐栀看不懂的温柔眷恋:“唐栀,过来。”

这种温柔此刻就像是钝刀子割肉。疼的叫人发慌。

唐栀不敢想一会儿会面对什么。两人就这么无言对视。唐栀是个爱哭鬼,上午哭了好半天,现在莫名其妙又落了泪,怎么都不肯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