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消息嗡嗡响个不停,埋在柔软被褥里的手机不时地亮起屏。
微博现在炸了锅,每半个小时就有关于南意和宁知许的新闻。放出消息的是穆淮安,穆淮安背后是星澜。
星澜是很有影响力的娱乐公司,南耀业会处理好,只不过需要时间。
时间可以等,但堵不住悠悠众口。即便热度散去,也抹不掉众人记忆。
穆淮安的目的大概就是如此。
毁了宁知许。毁了他所能生存的路。利用舆论让他不得翻身。
因为从天而降的大新闻,吴芃暂停南意和韩理的拍摄。都在避嫌,都怕新闻得到证实惹祸上身。
小姑娘从昨晚到现在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年轻艳丽的脸庞染了憔悴。她却没有丝毫困意,怔怔坐在床上发呆。
她的记忆飘到很远,远到回忆里的画面都已经褪色模糊。
南意从小是听着外貌赞美长大的,所以她深知自己长的好看,家里也有钱。她想她就应该成为聚光灯下的大明星,穿着漂亮的衣服走红毯,照片被印在杂志封面上。
她是南家的小公主啊,本该万众瞩目。
因为太过优越自信,所以她看中的一定要得到。
她一直埋怨宁知许遇事就推开她。现在终于切身体会到她给他带来多少苦恼和无奈。因为她是南意,她要当明星。逼得他不得已出现在大众视野下。
痛苦不堪的过去成为一把最尖锐的利剑。杀人,滴血不沾。
她成为光了,却将宁知许拖入黑暗。
南意缩在床脚,眼泪没入被褥。
任何不好的言论她都能忍都能不在意,唯独,谁也不准说宁知许。
她突然不想当闪闪发光的女明星了。不想站在聚光灯下了。只想要那个少年平安快乐。
即便不在她身边也行。
她现在真正懂得唐栀的执拗和果断:倘若因为她是唐家的女儿而不能选择一无所有的陈安歌,那她不做唐家的孩子了。
如果成为女明星的代价是要宁知许受人审判谩骂,她也不要这一切了。
思绪被扯得很远,回忆漫无目的的飘。走廊传来脚步声,紧接耳边响起敲门声,南意没有理会,也懒得开门,任凭外面的人敲个不停。
敲门声安静下来。
几秒后,滴的一声——
有人刷卡进屋。
能有房卡的只有宁知许。
回忆停止,女孩儿从床上猛然坐起,却忘了这是在床脚,底下没有可以踩的支撑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床尾床边,宁知许给她铺了柔软的地毯,并不疼。
宁知许敲门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情急之下刷卡进屋却看到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南意,以为她是摔的起不来,慌忙上前将人抱起。
“南意,摔到哪了?”
奶茶洒了一地,从保温袋里缓缓流出,一直没入地毯。很快聚集成一大块污渍。
少年眉眼焦灼,仔仔细细将人检查个遍:“南意,是摔到胳膊,腿,还是脚?”
还以为她又被丢下推开。
失而复得的巨大欢喜盖过一切,小姑娘扑过去紧紧抱住少年,眼泪肆意地流:“你又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消息也不回。我以为.....我以为......”她哭狠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以为你又要把我推开,又消失不见了。”
她开始打他,在他怀里折腾,想不到可以发泄的办法又去咬他。
少年不知道她会反应这么大,心疼的紧,任凭她在怀里哭闹。抱着人坐在床边,细细安哄。像是哄小婴儿似的,轻拍她的背:“意宝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没先解释原因,只想着道歉先把她哄好,最起码,先让她冷静下来。
南意刚才本来一副怏怏神情,这会儿又活了过来。又哭又闹好半天才勉强安静下来,趴在他肩头无声流眼泪。
宁知许抽空往地下扫了眼,得,一晚上折腾来的奶茶白瞎了。
南意坐在他腿上,两条腿缠住他的腰,又跟个小考拉似的挂在他身上。牙齿循着他的耳朵一路咬下去。
总之,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都被她咬个遍。
咬一会儿,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咬一会儿。
口水混着泪水,一股脑的都抹在他身上。
宁知许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去顺她的长发。以为她是怕了那些舆论:“意宝乖,没事的。”
抛开家庭背景,两人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
他们没有只手遮天掌控舆论的能力。
所做的,所能给予彼此的,只有这一刻的温暖陪伴。
“宁知许。”小姑娘闹累了,也哭累了,彻底疲软下来靠在他的肩头。
“嗯,我在。”
这次他没有走,真真切切在她身边。
他的怀抱令人心安,给了她无比坚定的力量。她恍恍惚惚又想到她七岁时就告诉别人‘我南意将来是要当大明星的’,也想到她现在终于站在屏幕里,却差点以为失去他。
这一刻,什么都没有眼前这个人来的重要。
南意直起身,挂着泪痕的小脸儿跌进少年担忧疼惜的目光。
刚才在她胡乱撒泼时,弄掉了他的帽子。额角的纱布也透过发丝露出来一点。她抬手带着颤意的指尖轻轻抚上去,少年精致脸庞割裂在她破碎的泪光中。
眼泪再度失控决堤,南意问了和他同样的问题:“宁知许,南意......是你的负担吗?”
她怕极了。
怕宁知许不开心。
怕宁知许离开。
最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