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过来半个时辰,天泽他们离开了后,头曼重重的捶了桌子一下,气愤的说:“简直欺人太甚!”
胡姬在一旁抚慰道:“大王别生气,天泽他们的提议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全无好处。”
“可是我身上的蛊毒.....”
胡姬知道头曼在担心什么,说:“天泽他们曾跟随帝国的上卿,那个上卿一向说一不二,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太差,他们说以后会给您解药就一定会给的,所以大王不必担心。”
胡姬劝说着头曼,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不知是在盘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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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冬日
农家神农堂
满天的飞雪,韩信站在屋檐下,出神的看着飘落的白雪,远处一片银装素裹。
吴旷和刘季走到韩信的身边,问:“韩信,你在看什么?”因为他觉得好像的目光好似在看雪,又好似是透过雪在看什么。
刘季却说:“还能看什么,看雪呗,今年的雪很美。”
韩信淡淡的说:“少君走的那天,也如今日这般下着雪.......”韩信的语气平淡,就连神情都平淡,让吴旷和刘季看不出他是否悲伤。
但吴旷却是觉得韩信是悲伤的,纵使他没有透露出半分。
的确,每每看到雪,韩信就会回想起那一天,那个漫天飞雪的早上,那个少年从此便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里。
悲从心来,让韩信更加的执着帝国的覆灭。
“其实......”刘季想说些什么,但吴旷就好似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一样,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出口,刘季才珊珊闭上嘴。
其实刘季是想告诉韩信,人死不能复生,总是要往前看,若是一味的伤怀已逝者也不会开心。
平时的韩信看不出异样,但每逢下雪,在没人的地方却总是露出悲伤的眼神,刘季曾悄悄撞见过几次。
“我只不过是有些感慨,少君离开,已经两年了。”韩信淡淡的说道。
这两年,农家恢复的还算不错,而天泽那边也传回来消息一切顺利,现在他们暂时离开了边疆。
另一边咸阳
天泽和焰灵姬一起来到了名为湖心亭的地方,驱尸魔则是留在了边疆。
结冰的湖中心有一座亭子,那是从前甘罗下令修的,每年下雪的时候,甘罗总会来这里。
这次他们来到这里,或许是想要替甘罗赏雪,从前,甘罗想去燕国看雪,可惜却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在去年的冬日,他们去了燕国旧地,替甘罗看了一场雪。
这次,天泽和焰灵姬两人却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嬴政!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便服站在湖边注视着湖中心的亭子,他的身边没有带其他人,但是天泽知道,在暗处蛰伏这许多的落网刺客和影密卫,只要他们一有动作,那些人便会全部出动。
双方的发现了对方,嬴政淡淡的看着天泽,眼眸平静无波。
而天泽冷冷的看着嬴政微微皱起了眉,眼眸就像那结了冰的湖面。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会来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天泽出言讽刺道。
嬴政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天泽的讽刺而发生变化,只是淡漠的看着天泽,就好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人。
见此,天泽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最是看不惯嬴政这样冷漠的表情,一想到甘罗悲凉的离世心中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冷声质问道:“嬴政,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这个湖心亭是甘罗下令一手修建,他不允许这个害死甘罗的罪魁祸首踏足这里!
嬴政明白天泽的愤怒,但还是淡然,一个天下的主人怎么怕一个亡命之徒,但是想到这是甘罗的旧仆,便也无视了他的无礼,冷冷的说:“这是朕的帝国,没有什么地方是朕不能来的。”
天泽并不惧怕嬴政的威慑,当一个人不再有所顾忌那便无所畏惧,带着杀意的说:“他是不会喜欢你触碰他的任何东西的。”
天泽口中的他不言而喻,再提到他时,嬴政的神情才有了一丝的波动,道:“甘罗他.......”
“住口!”天泽忽然呵斥一声,打断嬴政的话,冰冷的说:“你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嬴政的眼神幽冷下来,暗中保护的影密卫也严阵以待,只要嬴政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拿下天泽和焰灵姬两人。
天泽冷冷的说:“嬴政,是你亲手将甘罗推入了深渊,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提起他?”说着天泽转身看向已经结冰的湖面,带着一丝悲伤。
“我们跟在甘罗多年,最是明白他有多么的看重你,他是一个多么喜爱自由的人,却因为你,被束缚在了帝国。”
“是的,你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但是也一手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明里暗里,不只有多少冷箭对准了他,让他不得不虽是警惕着,小小年纪就身居上卿之位,背后有多少人眼热,视他为肉中钉眼中刺?你所谓的宠信于他而言只是一把利剑,是将他推向旋涡的罪魁祸首!”
“这些年,众人只知帝国上卿甘罗嚣张跋扈,背后有多少人骂他目中无人,可是他进退两难的境地又有谁知晓?为了你,仅仅是因为你!他独自承受着这一切,就因为你是他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他不愿让你为难,你不曾知道,在面对那些难听入耳的流言蜚语面前,他故作云淡风轻的背后,他是多么的伤心难过,这帝国之中又有多少人真心待他?屈指可数。”
天泽又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就连当年他一手提拔的李斯也将他视为最大的绊脚石,而你,他最为看重的人,在他心中永远排第一位的人,却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亲手粉碎了他所有故作的坚强。”
天泽回想起甘罗离开将军府后伤痛欲绝的神情,心中酸楚,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啊,那天却像是丢了魂一般,仿佛那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黑暗。
如果连最信任的都对他抱有怀疑,连他最亲近的人都能背叛他,他又能去相信谁?
“那天,是我见过的他哭得最伤心,最绝望的一次,他这个人任性而倔强,从不肯轻易掉眼泪,但是,那天,他好像是把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一样。”
焰灵姬在一旁听着天泽说着,渐渐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