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甘罗的车队整装待发,两千安西镇军肃然的站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
曹运恭恭敬敬的将甘罗从府中送出来,脸上带着可掬的笑,根本就不像是刚刚失去唯一的儿子的模样。
曹运谄媚的笑着说:“不知上卿大人是要回咸阳还是去往桑海呀。”
“自然是去始皇帝必须那里。”甘罗看都不看曹运一眼,话中之意便是要去往桑海。
“路途漫漫,上卿大人一定要多多保重呀,若出了闪失,皇帝陛下怪罪下来,下官也担待不起呀。”曹运说道。
甘罗这才淡淡的瞥了曹运一眼,道:“本上卿很讨厌废话多的人。”
看到甘罗那张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厌烦,曹运立马识趣的闭上嘴。
甘罗不在理会曹运踩着矮凳登上车辇,天泽也从曹运身旁走过,冰冷的带着杀气的眼神令曹运心里一颤。
“曹运恭送上卿大人!”车辇动了,缓缓离去,曹运深深的向车辇行了个礼,待车辇渐渐走远才直起身子。
一个侍卫走过来,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在加上甘罗在赵氏祖祠那里的所作所为,于是不满的道:“大人,这上卿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就算十分的皇帝陛下宠信,行事如此肆意,竟然轻易的就放走了帝国通缉要犯,按秦律这可是重罪!刚才也太不把大人您放在眼里,要知道您可是为那位办事的人……”
曹运冷冷的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便不由得噤了声,“大人……?”眼神中带着一抹恐惧。
曹运理了理衣袖,道:“上卿大人的事岂是你我能置喙的?不管是什么,都应该交由皇帝陛下自己判断。”
曹运转身走进府里,边走边说:“况且上卿大人是合等人物,需要将我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
那个少年年幼拜为上卿,陪皇帝陛下走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无论发生何事,他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也是无人能撼动的。
甘罗静静地坐在车辇里,车队慢慢的出了沛县,殊不知在那城楼上有一个少女静静地注视着缓缓离去的车队。
不知出行了多久,车队走到了一片荒芜的大地,不觉中天色已晚。
韩信走到车辇旁,恭敬的说道:“上卿大人,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打算在此处露宿,您是否要出来透透气?”
闻言,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甘罗才缓缓睁开眼睛,推开车门从里面出来,外面天空果然升起了一轮月牙,他在车辇里有夜明珠照亮,调息内力,也没察觉到一天竟快过去了。
安西镇军显然已经习惯了露宿野外,都很熟练的搭起火堆。
“上卿大人。”一个安西镇军的小头目走过来,恭敬的说:“上卿大人,地处简陋,我们只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吃食,还请您不要嫌弃。”
甘罗淡淡的一笑,说:“兄弟们吃什么本上卿就吃什么,有什么好嫌弃的。”
对于保家卫国的军人,他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更何况是安西镇军这支军队。
那个将士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在这相处的几个月,他发现这位威名远扬的少年上卿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傲慢无礼,虽然性格的确是有些倨傲,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但也不是那种不计后果,莽撞之人,只是有些剑走偏锋。
他心中也是不明白当时上卿为何不趁机将那些帝国叛逆一举拿下,但也不好多问。
甘罗去做到火堆前,天泽等人去坐在了他的两侧。
“你就这么轻易的将韩非交给了他们?”天泽淡淡的问道。
当初甘罗花了多少心血才保住韩非他是知道的,如今就这样将他交给卫庄他们,那么甘罗这么多年花在韩非身上的心思就算是白费了。
“一个活死人,给他们又何妨。”甘罗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你在沛县的作为,想必早已穿进了嬴政的耳朵里,你打算作何解释。”天泽的神情淡淡,看着甘罗。
橙色的火光打在他的异常白皙的脸上,照进那妖异的墨绿的眸中,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甘罗定定的看着火堆上的焰火,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迷茫,道:“我现在心绪很乱。”以至于他都没有心思去对付卫庄等人,就这样轻易的放他们离去了。
天泽有些愕然,说:“甘罗,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
甘罗垂下眼眸,沉默着,玄翦走到甘罗面前,半跪下来看着甘罗,抬手去抚摸着他的脑袋,语气也是难得温和,说:“不管是发了什么,我们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帝国上卿大人。”
甘罗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孩子罢了。
甘罗压下心中的迷茫,说:“我知道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总会来。”
最终,甘罗还是没有说出他到底在心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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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海,行走在街道上的百姓都有些压抑,每个人都急匆匆的快步走着。
近几日的桑海城都不太平静,皇帝陛下亲自驾临,前不久还焚烧毁了大量书籍和坑杀了许多儒士。
这些百姓都心有余悸,能待在家里就绝不出门,就算不得不出门也会快速办完事回家去,都害怕稍不留神说错了话便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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