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嬴政将亲自驾临小圣贤庄,消息一传到小圣贤庄,儒家众人不由得严阵以待。
先是李斯,其次是扶苏,最后是秦皇嬴政,小圣贤庄似乎成了帝国东游的必去之地!
小圣贤庄大厅,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该坐的席位上,而主位之上,坐着的正是那个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帝国的主宰,嬴政!
张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随心而来的帝国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坐姿散漫,神情慵懒的少年身上。
在这个蔓延着严肃沉重气氛的大厅之中,随意慵懒的少年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墨绿色妖异的眸子里带着蛊惑的色彩,嘴角隐隐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浑身萦绕着让人不可亵渎的高贵。
甘罗随意地坐在软垫上,右腿屈立着,而右手也随意的搭在右腿的膝盖上,白皙的手把玩着一支翠绿色雕琢精巧的玉簪。
感受到张良投来的目光,甘罗抬起眼眸,慵懒地看向张良,对他勾唇一笑。
对此,张良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平静与温和,回以甘罗一个礼貌的微笑。
“呵。”见此甘罗嘴角的弧度略微加深。
嬴政淡漠的看着下面伏念等人,冷冷的说:“近日,朕收到了一则消息,与小圣贤庄的各位似有关联。”
接触到嬴政冰冷的目光以及他所说的话,伏念心里一沉,却未表现出丝毫异样,说:“不知皇帝陛下得知的是何消息?”
嬴政没有立即回答伏念的问题,淡淡的去看了甘罗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李斯身上。
随后李斯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卷暗红色的卷轴,离开了席位,走到中央,然后让人将卷轴展开,对伏念说:“不知伏念掌门可否见过这画卷中之人?”这略带质问的语气,使得荀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只见卷轴上画着两张稚嫩的面庞,虽只是两个少年,却是帝国的重点通缉要犯!
伏念看着卷轴上的画像,表面平静,内心却激起了微小的波澜,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了起来。
荀况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卷轴上还尚稚嫩的脸庞,并未有任何异样。
伏念彬彬有礼的说:“这两个少年,乃是小圣贤庄中的两名学生,子羽和子明。”
“哦?”李斯眉头轻挑,说:“伏念掌门说,这是小圣贤庄的学生?”
“正是。”伏念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小圣贤庄还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连这是帝国通缉的,要犯都不知道。”胡亥忽然似笑非笑地说道。
“十八世子。”赵高似是提醒的叫了胡亥一声,但胡亥却并没有将之放在眼里,继续说:“本世子当真不知这帝国的通缉要犯,为何会成了你们小圣贤庄的学生?”
话语中带着锋芒,直击伏念等人。
嬴政的目光也微微一沉,看向伏念,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伏念眉头轻轻皱起,这时张良站起来,离开席位,与李斯并立,向嬴政拱手,说:“小圣贤庄招收学生一事,是由子房掌管,竟一时不查误收了帝国的通缉要犯,还请皇帝陛下恕罪。”
李斯看着张良,眸中闪过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神色,说:“此画像曾发放致全国,子房当真不知?”
张良弓下身子,恭敬的说:“恳请皇帝陛下明察!”
公孙玲珑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说道:“小圣贤庄坐享天下儒宗之名,招收弟子却如此不查,可谓有负如此盛名。”
嬴政的眼眸危险的微眯起来,不动声色地去看了一眼似乎置身事外的甘罗,冷冷的对张良说:“究竟是不是一时不查,便交由影密卫去查探真相,在此期间,朕希望小圣贤庄的各位,不要踏出小圣贤庄半步。”
对于嬴政的这个决定,李斯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李斯恭敬地对嬴政说:“藏匿帝国通缉要犯,本就是不可饶恕之罪。”
然后看向张良继续说:“子房心思缜密,怎么会犯如此过失?”
张良的态度不卑不亢,不见丝毫心虚之色,说:“数月前乃是子房的一位故友的忌辰,一心悼念亡友,一时疏忽犯了如此大错。”
闻言,李斯的脸色微微一沉,甘罗把玩玉簪的手指也是微微一顿,看向张良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琢磨的异色。
张良缓缓跪了下去,恭敬的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件事是子房之失,子房愿承受责罚!”
此话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李斯又怎会让他如愿,说:“此事疑点尚多”
“铛!”
李斯的话还尚未说完,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
甘罗手中的玉簪落到了地上,玉簪的菱角在甘罗的食指上划下了一道伤口,几丝殷红的血从伤口中流。
甘罗看着自己流血的食指,淡淡的说:“手指上仅仅划破了一个小伤口,却是十指连心,真疼。”这短短的一句话却似含深意。
见此,嬴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
甘罗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流血的手指,却将目光转向了李斯,说:“本上卿记得,李相国似乎师承儒家荀况先生。”
闻言,李斯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荀况,之后恭敬的回答道:“李斯昔日正是随老师在外游学。”
“哼!”李斯的话刚说完,荀况便不屑的冷哼一声,似乎并不认他这个学生。
对此,李斯也只能在心底不奈的叹了口气。
甘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既然如此,那么李相国如此咄咄逼人,似是不太妥。”
李斯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紧握,却是一副义正言辞的神情说:“李斯在野还是帝国的臣子,自当一心一意为帝国效力,从不敢徇私!”
“呵呵。”听了李斯这冠冕堂皇的话,甘罗不由得笑了笑,只是这笑中隐隐带着几分不屑。
甘罗慵懒的说:“李相国对帝国的忠诚,本上卿不敢有他意,只是这人情世故,也是不可遗弃,不然与冰冷的机器有何区别?”
李斯神情平静的向甘罗作揖,道:“上卿大人教诲,李斯自谨记于心!”
“呵呵。”甘罗捡起落在地上的玉簪,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