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离开蜃楼

甘罗走进房间,手一抬,门便自动关上了。

墨鸦自觉的单膝跪在甘罗面前,白凤也被他放在了地上。

甘罗淡淡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了白凤,然后又将目光盯在墨鸦身上,说:“墨鸦,你为什么要违背本上卿的命令,擅作主张?”语气中带着丝丝凉意,让墨鸦的心魂猛然一颤。

墨鸦深呼口气,然后平静地说:“请上卿大人责罚。”

甘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墨鸦,侧过身,淡淡地说:“墨鸦,你是知道的,本上卿最讨厌事情脱离掌握的感觉,关心则乱,以至于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甘罗在说这话的时候,青葱的手指上环绕起银白色的细焰,房间里弥漫着压抑而危险的气息。

正当墨鸦以为自己逃不过去的时候,一只白色的不明毛球忽然一蹦一跳的到了甘罗的脚边。

毛球抬起头,一双耳朵竖了起来,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是一只兔子。

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呆萌的望着甘罗,让甘罗心里一软,他忽得想起了抚养过自己的赵氏夫妇。

这只兔子是当初在赵家村时,赵爷爷为他逮的那只兔子的后代,时间久了,他都已经忘记了这是那只兔子的几代崽崽了。

他为这只兔子取得名字是小小白七号,它的前几代也都是几号几号命名的,不可否认,他取名字真的很菜。

甘罗收敛了身上的寒意,弯腰将小小白七号抱起,淡淡的对墨鸦说:“今天的事你且先记着,改天再算。”

闻言,墨鸦顿时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逃过了一劫,因为以他对甘罗的了解,他这么说就等于是要放自己一马,甘罗是一个很懒得去翻旧账的人。

墨鸦将这一切的功劳都算到了小小白七号的身上,在心里默默地决定要给它弄一筐的胡萝卜和青菜来感谢一下它。

“至于白凤”甘罗用余光看了眼地上的白凤,说:“他睡够了自然就会醒,对他有点信心吧,他已经不再是你当年眼中的那个孩子了。”

听了甘罗的话,墨鸦也将目光放到了白凤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或许,不只是白凤,放不下当年的事,他也同样放不下,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将白凤看成当年那个还不懂世事的少年郎

在蜃楼耽误了那么久,总算是把天明他们给带出来了,但甘罗也没先急着将他们送回去,而是先去找了一个人。

在桑海的将军府内,韩信恭敬的像甘罗行礼,道:“拜见上卿大人。”

“嗯。”甘罗点了点头,一同进来的天明好奇地环顾着四周,少羽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韩信,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一身不起眼的布衣,脸上带着阴郁的神色,很年轻,但从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淡淡的沧桑。

韩信注意到少羽打量的目光,向他望去,那沉若古木的眼睛让少羽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韩信向少羽揖手,礼貌的说:“这位想必便是昔日楚国大将项燕之孙,现在楚军的统帅,在下韩信。”

听到这个名字,少羽微微一愣,终于回想起了这个人,那天在桑海的一座桥上,他是见过这个韩信的。

不只是少羽认出了韩信,天明也是同样认出了他,指着韩信说:“我见过你,你不是那天在桥上的那个”

天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少羽打断了,“天明。”少羽抬手去压下天明指着韩信的手,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韩信,向他抱拳,礼貌地说:“项氏一族,项少羽!”

少羽看着韩信,忽然想起了张良先生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当一个人的心中有更高的目标去攀登时,他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他才有可能用最平静的方式,去面对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或许,韩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韩信,本上卿想让你去取一样东西。”甘罗说道。

“上卿大人请说。”韩信没有半丝犹豫,甘罗对着韩信勾了勾手指,韩信便低下身子俯耳过去,甘罗在韩信耳边低声说这话,只见韩信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你刚才在和他说些什么呀?”天明好奇的问道。

甘罗冲天明神秘一笑,说:“这是秘密。”在还没有去东郡之前,他就托赵高把一样东西一同带到了桑海,他刚才让韩信去取来,那是送给流沙的一件礼物

赵高的住所,自从上次去见过甘罗后,他就从未再离开这里。

赵高命人去取来了韩信要的东西,那是一只暗红漆的长形盒子,莫约有半米长,上面纹着太阳金乌的图腾,让人一看便知道是谁的所有物。

赵高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树叶,说:“这便是上卿大人要的东西。”

真刚将那个木盒子双手拿到韩信面前,韩信接了过来,说:“多谢中车府令大人。”

韩信拿着东西便转身离开了那里,过了一会儿,赵高透过窗子,看到韩信从院中走过,眼中闪过一抹晦暗难辨的神色。

韩信的身影消失后,赵高才从窗边走开,真刚淡淡地说:“大人,上卿已经从蜃楼带出了那些小鬼,想必会去见那些帝国叛逆,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赵高淡淡的瞥了真高一眼,那不温不火的眼神,却让真刚脸色一变。

赵高从真刚面前走过,淡淡地说:“罗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上卿大人。”

闻言,真刚微微抿着唇,问:“属下不解,大人为何如此的偏袒那个人,他明明是您最大的绊脚石。”不管是什么,只要有那个上卿在,罗网的计划就会被打乱,就像这次在东郡,明明只要那个少年不插手进来就不会以失败收场。

赵高并没有回答真刚的问题,究竟为什么如此?思绪忽然飘回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稚嫩的孩子天真的笑着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少年的一句戏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