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门之后,一片空荡荡。
入目之处混沌雾霭翻腾,只有微熙光芒从不知名地方投向这片空间之中,个漆黑悠远的神秘空心圆环在混沌雾霭中缓缓转动。
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条纹,如浓浆一般的雪白与黑光交织纠缠。
除此之外,有各种虚影偶尔在圆环之上浮现,有穿着兽皮的远古人族,满脸胡须,头花乱糟糟的,却手持着一根火把,在圆环上不断行走,将周围的混沌雾霭照亮。
有扛着锄头的老农,在一条浩浩荡荡的黄色大河旁伫立,随后锄头落下,将黄色大河引向远方。
也有带着高大琉冠,穿着黄金龙袍的至尊,一人俯瞰山河,目之所及,皆为王土。
神秘圆环转动之时,仿若有光阴长河在其上缓缓流淌,秦禾瞪大眼睛,甚至开启洞察异能,想要记住圆环上出现的一幕幕画面。
他有一种预感,这些画面很重要,对他有天大的好处!
然而,都是徒劳,无论他看见多少次,怎样去铭记,都不能将画面印刻在心中,转瞬间就会忘却,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般,不留痕迹。
但是秦禾知道,这是一次机缘,神秘圆环明显就是妖宠阁的圣物盗天机,其上显示出来的画面多半都是真实,在漫长岁月中存在过,所以被盗天机铭刻。
比如那位穿着兽皮,手持薪火,越行越远的身影,秦禾隐约之间便和人族一位先祖对应得上,身份惊人,至今仍旧被人族共尊!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所有画面在他心目中都无法存留,宛如过眼云烟,又恍如黄粱一梦,都是虚幻。
记不住,留不了,只能消逝忘却,不被记忆。
但是,他很不甘心,洞察异能全力开启,上半身摆出八极拳拳架,双脚踩踏四象步法,一呼一吸之间带着某种韵味,甚至秦禾直接站在禁忌领域当中观看这些画面!
“八方极运,开门为始!”
秦禾出拳,以八极拳开门式叩问自己心扉,要将心门大开,强行记住神秘圆环当中的画面。
最后,他成功了,虽然画面很模糊,但是他真的做到了,将圆环上的画面印刻在心里,不像先前那样忘却。
只是,他能记住的并不多,圆弧上出现的画面太多了,瞬息万变,像是时光长河迸溅出的水花一般,斑斓多彩,丰富无比。
众多画面中,秦禾只记住了一个人影向着天空出拳的画面,甚至还不完整,有残缺,但就算如此便已经让他头昏脑胀,精神严重透支,甚至连异能力都极剧消耗,再也没办法记住第二幅。
可对于秦禾来说已经足够了,人影出拳狂暴无边,卷动万古风云,管你什么诸天妖魔,管你什么赤日苍穹,我出拳时,尽皆退散。
不仅如此,人影身上散发着浓烈意境,像是置身于死地,在绝境中出拳,整片天地都是他的敌人,要将他脊梁压碎,将他头颅狠狠压下!
“纯粹武夫!”
秦禾洞悉了那道人影的一些身份,绝对是是战技流异能者尽头的至高战力者,而且还是一名纯粹武夫!
“举世皆敌,身陷死地,我辈武夫,唯出拳而已!”
这一拳,牵动秦禾心神,让他对八卦拳的领悟更加深厚,不由自主的出拳,整个人处在玄之又玄的境界。
以开门式为引,靠山式为崩,这一拳缓缓递出,混沌雾霭翻腾,涌至其身前,再被震散。
秦禾双眸明亮,静静回想那尊人影向天问拳的画面,福至心灵领悟出了八极拳谱第三式,合心式!
“开门为始,合心为终!”
这一拳,没有开门拳的叩问破绽,宁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的一往无前,也没有靠山崩的,我出拳时,身前妖族尽俯首的狂霸之气。
合心式这一招数,只有一个拳意,出拳之后,即为终点,这一拳之后,心已合,念已终,无论成败与否,这一拳之后都有胜负,见生死。
可以说,这是终极的一拳,出拳之后便没有任何退路,若心怀侥幸,则拳意不纯,这一拳威力大减。
秦禾领悟出合心式之后,再去看盗天机,却再刻画不了任何一副画面,只能一旁观看盗天机画面的瞬息万变,最后再消散无踪影。
秦禾摇摇头,不再强求,所谓机缘巧合,很大程度上真的就只是一种缘法,是巧合,没把握住,眨眼便会逝去。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盗天机本身,一个巨大的空心圆环伫立,在混沌雾霭中转动,圆环之上条纹密布,有黑白之色在上面交替流转,神秘且悠远。
秦禾心中明了,想起妖宠阁游老所说的话,将妖兽蛋放置在圆环中心便可以了。
可是此刻,他再次犹豫起来了,盗天机只能使用一次,到底是选择啸月残狼还是黝黑兽蛋呢?
他看向储物布袋中两颗兽蛋,自从放进去银白色的晓月残狼妖兽蛋之后,漆黑兽蛋也复苏了过来,不再如往日一样蛰伏,而是与银白色妖兽蛋一起呼吸吐纳,像是在进行某种交流。
而像是感应到了秦禾的目光,两颗妖兽蛋的光芒都更加明亮了一些,两道意念透过妖兽蛋壳向着秦禾传递。
意念很复杂,有欢喜、有亲近、有雀跃、有撒娇,两颗妖兽蛋将秦禾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十分亲昵他。
这让秦禾更加难以选择,本质上他是比较倾向于漆黑妖兽蛋,毕竟跟着自己的时间最长,而且还是石溪老人赠送。
但一方面,他又在思考,银白色妖兽蛋是啸月残狼一族仅存的血脉,更是与谪仙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白毛老狼死前托孤,与妖煞在虚空乱流中同归于尽,让他很感动,不想让老狼失望。
虽然是妖,但如老狼所言,对人族来说,它是一只好妖,属于善良的那种。
想到这里,秦禾咬牙,将银白色妖兽蛋拿了出来,随后放在了圆环中间。
秦禾看向漆黑兽蛋,轻声说道:“你本来就什么都不需要,我相信靠你自己,也可以走到绝巅。”
这一刻,他真情流露,想到了很多事情,漆黑兽蛋在遇见他时几乎命悬一线,只保留着一点生机,如风中残烛,随时可熄灭,让他十分感慨。
兽蛋的遭遇和他很想象,群狼环伺,身边到处都是危机,所以秦禾当时才选择了它。秦禾也相信,漆黑兽蛋不靠任何外力,也能崛起。
生而平凡又如何?诸多至高战力不也是由平凡普通中崛起,最后一路逆行而上,登临绝巅吗?
“轰轰~”
就在此时,随着银白色兽蛋被放进圆环之中,盗天机开始缓缓转动,黑白色光芒交相辉映,将混沌雾霭都照亮。
然后,空间之中的混沌雾霭被吸进圆环之中,将银白色妖兽蛋包裹,缓缓灌输进去。
银白色妖兽蛋大放光芒,璀璨无比,而整个混沌空间再没有一丝雾霭,海晏河清,空荡无比。紧接着,盗天机黑白光晕流转,冥冥之中,秦禾感觉到某种不可明说的东西注入进了银白色妖兽蛋之中。
这一刻,即便秦禾只是跃迁境异能者也感觉到银白色妖兽蛋产生了变化,如果说以前只是一看就知道潜力非凡,现在的话就像是成了天地之间的主角一样,被福泽眷顾。
“砰!砰!”
银白色妖兽蛋之中响起剧烈的心跳声,在整座空间中回荡不停。
心跳很有力,噗通噗通,带着生命的韵味,向整片天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不仅如此,秦禾能够感觉到,银白色妖兽蛋很喜悦,也很激动,像迫不及待的破壳而出。
盗天机仍在转动,其上各种画面流转,围绕着银白色妖兽蛋,像是某种繁复的仪式,神秘又玄奥。
然后,秦禾瞪大了眼睛,银白色兽蛋上出现了一丝裂缝,缝隙中散发着白色光芒。
紧接着,咔嚓之声连响,裂纹密布整个蛋身,秦禾很激动。
“这就要孵化了吗?”
他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意料之中,白毛老狼死前说的话,这颗妖兽蛋已经封印了整整数百年,其间不停的用能量滋养,早就该孵化了。
而此刻又有盗天机的加持,破壳而出也在情理之中。
秦禾很欣喜,又有些不知所措,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只妖宠,也是他的战兽,先前妖辨选的血獾根本算不上是自己的妖宠,忠诚度也不高,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建立关系。
就在秦禾这样想时,兽蛋骤然被顶破,一个毛绒绒的小脑瓜伸了出来,头上顶着雪白蛋壳碎片,张着迷茫的大眼睛四处打量,最后,它看见秦禾,双眸中眼神一亮,奶声奶气的嗷呜一声,随后宛如雪白闪电扑向了秦禾。
“哈哈哈,别舔。”
小家伙十分黏人,毛绒绒的爪子抱着秦禾脖子,在他脸上舔来舔去,对秦禾十分亲昵。
事实上,在它出生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秦禾,感受到秦禾的气息,将他当做了亲人。
秦禾伸手抱住小家伙,将其高高举起,十分开心,这可是自己的第一只妖宠啊。
小家伙很激动,四只肉呼呼的小爪子四处挥舞,剧烈的挣扎着,扑向秦禾。
秦禾无奈,只能将其放在肩头,任由它在自己脸上狂舔。
最后,小家伙累了,趴在秦禾怀里,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着秦禾,干净而纯洁。
秦禾打量着破壳而出的小家伙,小狗模样,只有两只巴掌大小,全身上下长着雪白的绒毛,没有一丝杂色,两只眼睛乌黑,滴溜溜的很有神采,一只小尾巴偶尔晃动,可爱之极。
秦禾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思索了片刻:
“你是啸月残狼一族最后的血脉,我在明月窟和你相遇…”
说道这里,他想起了谪仙人和那位佳人的故事,眉头一展,看着毛绒绒蜷成一团的小家伙缓缓说道:“以后你就叫望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