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箭矢就像雨点一样,不停的落下,几乎就如乌云一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上。船只上的青州军士兵,将盾牌挡的死死的,生怕漏出一点缝隙来,让箭矢顺势钻进来,带走某个人的性命。

也许是别人的,也许是自己的...

听着箭矢扎在盾牌上的声音,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从接受箭矢的洗礼到现在为止,顶多也就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而已,可是渡河的船只却几乎都和刺猬一样,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箭矢,要是再多漂一阵子,说不定船只都要因为上面的箭矢过多而沉没。所谓的草船借箭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万幸的是,这次他们并不需要做这种事情。但不幸的是,船上的箭矢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半点的用处。

“要是因为船上的箭太多了而沉掉,那就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了...”看着船上越来越多的箭矢,周仓不禁喃喃的道。

周仓并不善于游泳,在青州的这么多年,他基本上就没下水过几次。若是在平静一些的水面,掉进水里了,说不定他还能扑腾两下,可是这是黄河,真掉下去基本上也就没救了。

何况这次他也算是重装上阵,身上穿着的几乎都是铠甲,分量足有几十斤重,这要是带着衣服一块下去,就连扑腾两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青州军,岸上的冀州士兵都有些紧张起来。

在严绍决定北伐之前,青州和冀州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稳定的,至少还没有彻底的翻脸。可是在平原与青州之间的位置上,彼此却频繁的有摩擦出现,至少在黄忠驻守期间,双方交手的几率非常频繁。这些冀州的士兵也很清楚对面的对手究竟有多棘手,要是真的让他们登上岸,一场血腥的厮杀是不可避免的。

张郃在岸上的时候,更是后悔的可以。

假如在这之前,他多安排一些投石机在岸边就好了。虽说这个时代的投石机打击范围通常都小的可怜,可是至少也要比箭矢强上一些,尤其是还可以覆盖到河面上的楼船。现如今他的手里除了一些强弩或者是弩床之外,根本就没有能够打击到楼船的有效方式,只能任凭对方对自己这边进行火力上的压制。

尤其是楼船最顶端的那一部分弩手,所谓站的越高,尿的越远,对于弓弩而言也是如此的。楼船的高度明显要比河岸的冀州军强出许多来,再加上用的又是强弩,考虑到弹道等问题,射程明显要比岸上的冀州弩手强出一些。

在战场上,就算只是一丁点的优势,也有可能会变成巨大的优势,最麻烦的还是岸上的冀州军是固定阵地的,不可能像海战一样,自己手里的舰炮射程不如人,可以自己主动靠近上去,让自己和对面的射程达成一致。

现实就是,他们不能,所以只能忍受着,顺便祈求旁边的盾手的保护。

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些投石机,起码不至于让楼船上的弩手们如此嚣张。不过眼下后悔也已经晚了。望着越来越近的冀州军船只,张郃正了正头上的头盔,对着身边的亲兵道。“把我的长枪拿来...”

“是!”那亲兵点头应是,转身离开,将张郃的武器拿了过来。

接过了长枪,张郃轻轻颔首。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我的对手是谁吧...”

顶着阵阵的箭雨,小船终于停靠在了岸边上。

也许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去的问题,船只停靠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大,居然硬是冲上了滩头。很有一些一往无前的意思,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在确定船只已经到岸以后,周仓一只手拎着刀,另一只手拎着一把盾牌,就这么直接从船只上面跳了下去。

“杀!”

一声厉喝,周仓第一个带头冲了上去。

有主将带头,四周的士兵们也不迟疑,跟着一块冲了上去。

不一会的功夫,登陆的位置上就已经冲上了至少四五百人。

“把他们给我赶下黄河!”

看着密密麻麻涌上岸边的青州军,还有源源不绝赶来的其他青州兵马,张郃眉头一皱,同样厉声喝道。

“哦!”齐声应道,岸边为止的冀州兵马也跟着杀了上去,趁着这个机会,船只上和岸上的弩手们也都各自抓紧机会输出了一波。等到两支兵马接触上来以后,便立刻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两支兵马已经纠缠在了一块,要是继续射箭,很容易会误伤到自己人。这点对于青州军和冀州军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前者是因为登上岸的兵马实在是太少了,至于后者却是因为手里的兵马太少。

现在冀州的兵马基本上都被袁绍带到了幽州去,张郃手里的兵马顶多也就是万余人而已,在袁绍那边的战局确定下来以前,没有任何增援的可能,。

根据不久前才从幽州传回来的情报来看,幽州的战况还处于胶着的状态。袁绍的优势很大,非常的大,可以说是战局着相当程度的优势,可是想要彻底的击败公孙瓒,却不是短期内能够达成的。至少从目前的态势来看,还需要差不多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张郃自己的估算而已,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说不准发生个什么意外就有可能推进或延迟时间。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的发生,张郃不得不珍惜一下手里的兵力。

毕竟对面青州军的兵马足够多,而他就不一样了,他手里的兵马可没有多到可以肆意浪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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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柔软的土地上,给了周仓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没有人比周仓自己更清楚他对船只的厌恶了,尤其是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远不及双脚踩在地面上来的安心。

如今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他也是松了口气。

又看了一眼对面杀过来的冀州兵马,周仓缓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后就迎了上去。

作为一个勇猛著称的武将,他不懂得谋略是什么,也不懂得什么叫做临阵指挥,所以他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面前的对手全部宰掉!

几乎就是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一个冀州士兵冲到了周仓的面前,手中长枪直刺周仓的胸口位置。

周仓的神情一肃,将盾牌挡在面前,挡住了这一刺,然后趁着对方还没有变招,右手的大刀已经挥起。

解决掉一个对手之后,周仓开始寻找起下一个对手来。

不得不说,也许周仓的武艺还算不上超一流的行列,可是在一流的行列里面也能排的上比较靠末尾的水平。在强者如林的青州军中,周仓的水平还算不上什么,起码比他强的还有许多。比如说赵云、黄忠、甘宁、太史慈还有新加入的徐晃等,能和他并驾齐驱的也是多的很,比如说管亥、武安国、臧霸乃至孙观。

说青州军猛将如云,这绝对不是一个虚言。

可是这是在青州军里面,放到了青州军外面的话,周仓的水平就要显得非常突出了。最起码,在面前的这些冀州军兵马当中,还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周仓三个回合。

最强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军官打扮的,在第三招的时候,被周仓一刀撕开,开膛破肚。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周仓已经手刃了至少十多个冀州军,和他一块上岸的武安国等人都没有如此突出的表现。单论悍勇,周仓已经达到了一个境界,到了最后就连岸上的冀州兵马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本能的避让开,生怕会撞在周仓的手里。

“敌将,我来做你的对手!”就在周仓又斩杀了一个对手的时候,总算是有一个武将打扮的人从战场上冲了出来,来到了周仓的面前。

因为登陆的位置并不是很适合骑马作战,那人也没有骑着战马,而是步行来到周仓的面前。

“你是何人?!”望着对面的战将,周仓眉头一皱,先问了一句。

“我乃袁公帐下焦触,来取你性命的!”

焦触手中长枪指向周仓,厉声喝道。

刚刚周仓至少斩杀了他十多个军士,他如何能容忍的了周仓?

“焦触?”听到这个名字,周仓有些不屑。“无名之辈罢了,我就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你来送死,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在北上之前,贾诩曾经向众人介绍过冀州方面值得注意的一些人物。比如说作为军中大将的颜良和文丑,这两个只有匹夫之勇的家伙也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可是你不能不承认的就是,这两个人的武艺确实厉害的很,可以入超一流的行列,就是严绍帐下的甘宁和太史慈碰上他们两个,谁胜谁负也是很难说的一个事情,所以在碰上的时候,必须要小心一些才行。

其次就是张郃和高览这两个武将,能力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再剩下的,就是作为军中大将的鞠义了...

应该说单论能力的话,鞠义很有可能才是袁绍帐下能力最强的,他也许武艺不如颜良和文丑,甚至连张郃和高览也不如,可是作为一个领军作战的大将,这些本来也不是特别重要,真正重要的还是指挥能力。

鞠义可以在界桥凭着并不算很多的兵马,轻易击败公孙瓒,这本身也证明了他的实力。可惜的是鞠义这个人的性情过于傲慢,刚愎自用,不被袁绍所喜欢,甚至是被忌惮着。

至于剩下的,被袁绍委以重任的淳于琼,其实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并不是一个完全贪杯误事的小人,这一点是李儒告诉他的。毕竟在洛阳的时候,李儒也算是近距离的接触过淳于琼,不过要说淳于琼的能力有多惊人到也未必,只能说对得起他现在的位置而已,。

至于这个什么焦触?不好意思,还真没人提过,也就难怪周仓以为他是一个无名小卒了。

被周仓视为无名小卒,焦触气的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刚刚周仓的表现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清楚这个从青州来的莽夫不是寻常人可以比较的,因此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只是等到两人交手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他们两个的差距究竟有多巨大...

如果说周仓已经触及到了一流末尾的程度,那么焦触顶多也就是三流的程度而已,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战将,可是距离出色差的还很远。

只是第一个回合,焦触手里的长枪就差点被周仓用刀磕飞,剩下的几个回合更不用多说了。几乎是完全的被动挨打而已,好不容易还手一次,也不过是被周仓给抓住破绽。

等到七八个回合过后,手中的长枪更是被彻底磕飞。

只是就在焦触就要被周仓斩落马下的时候,一把大斧从旁边接了过来,恰到好处的接住了周仓的刀,也救了焦触的性命。

右臂用力,却发现刀下的大斧只是微微下沉了一些,就在此纹丝不动,周仓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是何人?”

站在周仓面前的,是一个体魄和他相比毫不逊色的壮汉,甚至可以说,比他还要强壮那么一丁点。

听到了周仓的询问,那壮汉冷声道。“某乃冀州大将韩猛是也!”

“韩猛!”听到这个名字,周仓明显兴奋了一下。

在之前贾诩的介绍里面,也包括了韩猛,认为他是除了冀州四庭柱之外最强的一个武将。当然,这里指的最强仅仅只是武艺而已,但是和自己面前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相比,已经算是相当的出色了。

“总算是出来了一个有名有姓的家伙了,也不枉我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匆忙赶回来参战。”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周仓开口道。

他是不久前才刚刚从并州回来的,为了赶上这次的战事,完全是快马加鞭才匆匆赶回来。而且也是因为过于匆忙的关系,严绍不得不让他在营地内休息了一段时间,不然之前试探性进攻的人就不应该是武安国和裴元绍,而应该是他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回来的还算及时,没有错过眼前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