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一向是以强弩著称,每次作战都必定会准备好足够的强弩,先用箭雨犀利对手。同公孙瓒作战的时候,他们习惯这么做,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的地方。
看着远处的战船逐渐接近,一排又一排的冀州弩手躲藏在盾牌的后面,静静的等待着。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经历过了许多次,所以到不至于有多惊慌,只是看着如此多的战船,他们还是有些意外。
“青州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战船?居然还有楼船...”
“他们是怎么在黄河上操纵这种战船的?居然没受到河流的多少影响?”
不止一个人发出了这样惊讶的声音,毕竟在北方看到如此多的战船实在是很罕见的事情,何况还是在黄河水面上。自古以来,黄河就很少有水战发生,确切的说,一次可以载入史册的大规模水战都没有发生过,至于那种小规模的,历史上谁也不知道的就不敢保证了,可是这次就...
其实张郃也一样很吃惊,不过作为军中的主将,他必须要保持足够的镇定才行。而且对于眼前的水军,他也一样充满了好奇。
就像之前说过的一样,北方是很少有水战发生的,不像南方水网密集,战船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对于任何一个北方的诸侯而言,建造如此多的战船都是一种浪费资源的举动,可是眼前的青州军居然有如此多的战船,这就让人有些诧异...
“天下诸侯,如今都着急增强实力,青州位于北方,虽然临海,可是根本就没有组建水军的理由,这严绍却偏偏组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水军,是青州的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还是他愚蠢透顶了?”
又或者是?他的志向比任何人都远大?所以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水军,打算料理好北方的事情之后,提前准备好水军解决南方的敌人?
张郃在自己的心中猜想着,可惜的是,眼下对于他来说最要紧的还是解决掉眼前的对手。
如果他手里能多有那么一两万的兵力,他就可以故意在黄河上绕出一个口子来,设下一个埋伏,让严绍的青州军故意转进来,之后将其困在黄河滩上。可惜张郃没有这么多的兵力,他手头上的兵力一共也才一万多一些而已,这点兵力封锁整个黄河已经是千难万难的了,何况是刻意的弄出一个包围圈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也是先前严绍等人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先行试探的一个原因。既然已经知道张郃手里的兵马不足,也就没必要强攻,只要慢慢的试探,总能找到他们想要的缺口的。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张郃居然干的这么漂亮,偌大的黄河沿岸,明明处处漏洞,偏偏让他给经营的如铁桶一般。短时间内,严绍根本没有找出一个漏洞来。这要是换了平时,严绍到也有耐心跟他慢慢玩,反正到了最后,总是能找到他想要的漏洞的,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在和袁绍抢时间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近了,近了...”眼见河面上的战船已经越来越近,张郃也不免紧张起来。
他的兵马不多,可是手里的其他资源却不少,尤其是弩箭等物资,更是被袁绍配备了许多,到不怕浪费的问题。可是在敌人没有进入打击范围内就肆意的去挥霍,这可不是任何一个聪明的武将应该做的,至少张郃不会这么做。何况任何一场战争。士兵们心中的血勇都是最开始的时候最充足的,也是作战最应用的时候,等过一阵子,有可能只是几分钟,这种气势就渐渐的没了。作为军中宿将,张郃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他必须要保持住自己军中士兵们的这种气势,若是第一波打击,连对面的毛都没摸到,这对士气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一些了。
不仅是张郃,沿岸上的冀州士兵们也都如此。这些人之中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楼船这么大的战船,现在十多艘如此巨大的战船一块驶来,造成的震撼是常人不能想象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面对着驶来的巨舰,许多人都有一种时间突然变得非常慢的感觉。
“放箭!”
就在许多人的心脏开始跳动,就如引擎一样时,一声怒吼传来。
原来是河面上的战船已经进入了弩箭的打击范围之内,张郃也有些按耐不住,下达了命令。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比面对着自己的敌人不断靠近,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更让人紧张和无力的了。尤其是对面的那些楼船,北方本来就不是很擅长水战,冀州位于黄河内陆,可是黄河上却很少会有战船出现,更别提是楼船这种级别的了。
说实在的,他们甚至都无法想象,居然能有楼船驶入黄河内,毕竟黄河和长江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如今面对这种庞然大物,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镇定,更有不少的士兵想要赶紧将手里的箭矢射出去,如今命令下来了,箭矢就如雨点一样,射向了河面上的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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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张郃到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居然也能忍得住...”
望着满天的箭矢,战船之上,严绍不由发出惊叹。
原先历史上曹魏的五子良将,严绍当然是听说过他们的大名的。尤其是这个张郃,可以说是曹魏后期最重要的外姓将领之一,而且是活得越老越妖的那种。
但是直到碰上,他才明白这些在历史上留名的家伙有多厉害。就好象这个张郃一样,凭着一万兵马,居然硬生生的将他挡在了黄河对岸寸步难行,虽说这也有严绍没有哪个时间和他们浪费功夫的原因在里面,可是也证明了张郃的厉害。
毕竟偌大的黄河,想要真的防守住还是很难的。就算是严绍,也绝对不是真的就没办法了,了不起就是绕开平原,直接换条路线进攻就是了,只不过那样的话就要打乱严绍的计划,而且与后勤的补给线也会有较大的距离。
“冀州四庭柱,也是袁绍最看重的四个武将,其中的颜良文丑不过是两个匹夫而已,悍勇不假,可是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这个张郃到是有些本事,给我们弄了许多麻烦...”手抚长须,黄忠缓缓的道。“我到是想会会他,看看他的本事究竟如何...”
“这样的对手,如何能劳烦汉升,还是让我来吧...”旁边的甘宁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好的对手实在是太难求了。不过更关键的还是甘宁渴望着战功。
甘宁自问自己的本事不在太史慈之下,可是却偏偏在青州四将之中居于末尾的位置,这让心高气傲的甘宁如何能心服口服。现在好不容易赵云跑到西凉去了,太史慈又坐镇青州,身边只有一个黄忠而已,只要他能在此战之中多得到一些战功,说不定就能取代太史慈的位置了...
“兴霸,你还是先看顾好战船再说吧...”看着甘宁的样子,严绍有些好笑,他当然清楚甘宁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还是连忙开口道。“这可是黄河,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想游上岸去...”
若是在长江上,严绍绝对不会这么说,可是黄河就...
这里自古以来都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水战,绝对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他们这一船人就真的全都要葬身大海了。
“主公放心,黄河危险不假,可是我麾下的水军却都是在大海上操练的,和大海相比,黄河也不过是一个危险些的水沟罢了,只要是小心一些,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甘宁自信满满的道,对于自己麾下的手下,他还是非常的有信心的,自信这些手下不太可能会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而且好歹也是多年的水贼,对河流水域也是熟悉的很,这黄河确实比长江危险上许多,但只要小心一些,总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这次能将楼船开进黄河里面,就是一个证明。黄河本身并不适合大型的船只进来,可是却能让他们一路的开进来,这本身就证明了青州水军的实力。只要小心一些,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话说回来,我们也该还击了...”抬头看了一眼降临的箭雨,甘宁又开口道。
说话的功夫,这些箭矢已经雨点一般的落在肩上,严绍身边的甲士们早在箭雨落下的瞬间,已经抢先上前,将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组成了一面盾墙。
其实这艘战船本身就有防止箭矢的措施,毕竟战船在水面上交战,主要的两种方式一个就是箭矢,另一个就是贴身的肉搏战,剩下的一些战船用的装备,要么就是还没有发明出来,要么就是没有这两样战斗方式主流。
尤其是严绍他们所在的位置,更是属于一个贵宾席的地方,箭矢很难射进来,不过这东西从来都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好运的流矢顺着缝隙进来,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些甲士的作用也就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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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如雨点一样,落在战船上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出意料的,战船上的弓弩手们也纷纷进行还击,一时之间河面上算得上是你来我往,可是让人有些吃惊的是。这些体型庞大的战船,居然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就这么停泊在了黄河的中央位置,一个距离河岸有一点距离,却恰好又处于打击范围内的距离。
只有一些规模较小的战船,才继续逐渐的靠近河岸...
其实也不奇怪,越是庞大的船只,对于港口的要求也就越高,这就是为何后世的海军都那么喜欢所谓的良港。若是有什么大型的军舰被建造出来,还需要专门准备港口。而在这个时代,楼船就是最大型的船只了。
可问题在于,北方本来就不怎么擅长水战,平时所用的战船也都是一些较小型的那种,很少会有楼船出现在黄河内,甚至可以说,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之下,想找一个能让楼船停靠的地方实在是太困难了...
所以在严绍和甘宁等人的谋划下,这些楼船并不会继续向前,而是就这么停靠在黄河较为靠近河岸的一个水面上,充当一个火力支撑点,用箭矢作为掩护。
自然,和后世的那些大型军舰相比,这十多艘的楼船多少有点不够看,好在对岸的弓弩手数量也不是很多,何况这次严绍这一方也算是全体出动了,一次能运送过黄河的兵马,至少也要有两千余左右,只要配合的好,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一一一一一一自然,这么做的话,伤亡也绝对不会小了,这也是为何先前严绍一直犹豫的一个原因。
黄河水面上的楼船,大多都配备了大量的弓弩手,可以说除了必备的水手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兵马,纯粹是作为火力点存在的,满天的箭雨落在对面的水岸上,也给了冀州军相当大的打击。就是在这种火力支持下,青州水军的战船开始靠近对面的河岸。
和后面的楼船一样,这些战船也一样配备了大量的弩手,在靠近了河岸之后,他们手中的箭矢也一样发挥着威力,短时间内,居然将对岸的冀州兵马压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将军,他们已经靠岸了!”看着对面不断靠近的兵马,张郃的副将开口道。
“我看到了,不想青州水军居然有这等的实力,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了,知会下去,只要青州人登岸,就立刻杀上去,将他们赶下黄河...”他也没想到那些战船上的弓弩手居然能发挥这么强大的威力,看情况,这些战船上的弓弩手至少也有千余人之多,再配合上前行战船上的弓弩手,数量几乎和他这边的弓弩手相差无几。
“是!”那副将立刻领命道。
等到自己的手下下去了以后,张郃看着河面上的战船,心里也不知道再琢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