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糜贞

“他娘的,这下邳城还真是够坚固的…”望着城墙上的曹军又一次如潮水一般的从城头上退下来,负责攻城的曹洪忍不住大骂道。

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才从城墙上退下来,甲胄上也染满了血污,甚至还有几处破损,可见城墙上的战事究竟如何紧张。

以曹洪的武艺,就是在猛将如云的曹军之中也能名列前茅,偌大的徐州除了臧霸等少数几个人外,恐怕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然而似乎是被这一路上曹军屠城的举动所激怒,又或者是担心下邳城破之后会被屠城,城中守军抵抗的十分顽强。

先前曹洪领着兵将杀上城墙,开始时还算是势如破竹,城头上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等到曹洪连续斩杀了二十几个人之后,也变得狼狈了起来,最后不得不跟着其他一块登上城墙的兵将们退下来,在退下来的过程中还险些被一个跌落城墙的曹军士卒从云梯上面砸落,看的远处观战的其他人心惊不已。

“子廉,还是先快些下去养伤吧,下邳城本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攻下的,到是不必过于着急…”

正当曹洪恼怒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关切的道,正是一直在下面观战的曹操。

这时的曹操已经有些气候,帐下猛将也有许多,如于禁、李典、乐进等都以投奔其帐下。然而曹军真正的中坚力量,同时也是他最信赖的还是以曹家跟夏侯家为首的家族子弟。

在中国古代,家族的凝聚力是很强的。之所以会有株连九族这种残酷的刑法,也是因为若不将家族中的成员全部铲除,就会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拂生的情况发生。历朝历代的许多地方叛乱都是如此,只要不将叛乱者家族中的成员全部斩尽杀绝,叛乱便一直会持续不断的发生。古代许多比较著名的强军,其骨干通常也都是家族子弟。

无论是辉煌还是落魄,最后能一直追随在旁的,始终还是自家的家族子弟。不仅是其他人,曹操也同样深信不疑。何况曹洪对他又有救命之恩,讨伐董卓时要不是曹洪舍命相救,曹操只怕早就已经死掉了,又哪里会有今天,平日里对曹洪也是青睐有加。

“多谢主公关心,只是一些小伤罢了,不碍事的…”曹洪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大碍——————假如从甲胄的破损处流出来的血能再少点的话,说不准这话说的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望着曹洪的伤势,曹操能信了才怪,立刻就安排了兵卒将曹洪送入后面去。本来曹洪并不想就这么退下去,但是受了如此多的伤,曹洪的身体也有些虚弱,根本挣脱不过。等到兵卒将曹洪送到后面去之后,曹操着正在城墙上头欢呼的陶谦军叹了口气。

“下邳城,果然是不易攻克啊…”

连日来,曹军攻城不断,可是下邳的守军充足,城中的粮草也多的如山一般,压根就不需要担心粮食的来源,凭着坚城,曹军连续攻了好几次都攻不下来,还损失了不少兵马。

曹操自己也清楚,下邳并不是那么容易能攻下的,历朝历代,为了攻城先困个几个月的事例绝不少见,现在才不过几日而已,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便攻破城池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若是换成其他情况,曹操完全可以凭着耐心跟陶谦耗下去,反正就算攻不破下邳,曹操也能退回兖州去,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陶谦就不一样了,下邳已经是他唯一的退路,若是失了下邳,就算徐州还有其他几个郡在,陶谦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然而那都是在被困城池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自从得知严绍要领兵来徐州救陶谦后,曹操便加紧了攻势,生怕严绍来了以后会扰乱这里面的局势,只是这般急切之下,除了让自己平添伤亡之外,几乎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他帐下的谋士如荀彧、荀攸、戏志才等,也是毫不敢小觑了这个同自家主公齐名的英杰。荀攸在洛阳任职的时候,更是曾经亲眼目睹过严绍在席间同董卓对峙的场面,对此人有着很深的印象。

若是严绍真的领兵来了徐州,事情恐怕就难办了。

一旁的戏志才见众人苦恼的样子,眯着眼睛望向下邳,悠悠的道。

“若是想要攻破下邳,其实并非真的毫无办法…”

荀彧跟荀攸听了,脸色全都变了一下子。

曹操闻言却是一愣,立刻追问道。“先生有何妙策,还请快快说来…”

“简单,陶谦素以仁义自诩,主公只需驱赶徐州百姓在前,而我等的兵马在其后,如此攻破下邳则易如反掌也…”瞄了一眼荀彧跟荀攸的表情,戏志才淡淡的开口道。

跟荀彧、荀攸等人不同,他却是没那么多的顾忌,所用的计策也多以奇计、毒计为主,追求的是结果,至于结果所带来的影响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果然,此计一出,荀彧、荀攸都变了脸色,就连曹操本人也是猛的愣住,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

曹操的脸上面露难色,人也犹豫起来,望了望好似跟他没什么事情的戏志才,曹操在原地走动了几下,犹豫不决。

虽说这一路上曹操没少干屠城的事情,名声已经是坏到没边了,可是对戏志才的计策还是迟疑了起来。

“主公万万不可!”见曹操似乎有些犹豫,荀彧立刻站了出来阻止道。“主公,则徐州民心尽失啊,如此一来就是得到了徐州,将来其他诸侯来攻只怕也守之不住,若如此,这下邳城得来又有何用?”

这次不仅是荀彧,荀攸也站了出来进行劝阻,站在一旁的将领们大多也面色尴尬。屠城什么的还好说,这类事情历朝历代都没少干,再说他们只是执行者,上面顶锅的还是曹操,可要是这种事情干出来,那名声可就臭的没边了。

场中除了几个比较不在意的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站了出来劝阻两句。

讲道理,要不要这么干曹操自己也是很犹豫的,别的不说,要真这么干了便等于彻底的失去了徐州民心,将来徐州上下只怕也是要跟曹**磕到底。就如荀彧说的一样,如此一下这下邳城得来还有何用?只怕半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要耗费许多的心力去处理叛乱的事情。

更要紧的是,若是名声传播了出去,天下间的豪杰还会有谁投奔曹操?

本来曹操就是很犹豫,又有如此多的人劝阻,考虑了一下之后曹操也就顺势放弃了。到是戏志才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计策被否决这件事一点都不介意——————他早就料到曹操不会同意,这种事情通常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动用的,至少现阶段还不行,他说出来也不过是让曹操认清楚一个现实,就是若不打算用这等失尽民心的毒计,就只能同城中的守军比拼耐心跟决心…

“若是真的用了刺激,只怕用不了三日就能攻破此城了吧…”看着眼前的坚城,戏志才心中叹息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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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曹军不同的是,尽管又一次守住了城池,城内的气氛却比较凝重。所有人都清楚下邳城并不是牢不可破的,时日一久,城池该破还给破,真正能够依仗的还是外界的援军,只有援军到了,徐州城才算是有了指望…

不过吗…

讲道理,外援也是有区别的,徐州被围期间也不是没有别的诸侯来帮忙,只是实力根本不济,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被曹操帐下的兵将给杀散了,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府君不必忧心,按照时间来远,青州的严复先也该快到了,此人乃当今的英杰,若是来了曹操必定退兵…”

州牧府中,看着陶谦长吁短叹,一点也没有敌军被杀退的喜悦,糜竺在旁边劝说道。

作为徐州最大的世家之一,糜家以经商为主,财力无穷,这也是陶谦最为仰仗糜家的地方。而糜竺呢,本人的才干也很是不错,并不像陈登那样在家中还有一个老父帮衬着,单凭自己跟一个并不是很成气的弟弟也是将糜家经营的兴旺发达…

听了糜竺的劝说,陶谦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

酸枣会盟的时候,陶谦可是曾经亲眼见过严绍的,对那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很深的印象。人虽说是年轻了些,可是麾下的兵将却是一等一的强势,就算是同精锐的西凉军对阵也毫不逊色,若是此人能来帮忙,徐州到是真的很有希望。

劝说陶谦好好休息了以后,糜竺跟其他的官员对视一眼,纷纷从府中退了出去。

“大哥。”才刚从府中走出来,糜竺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正站在门口的位置等候,旁边还停着一匹战马。

跟糜竺不同,他的这个弟弟并没有什么文采,也对那些东西不是很有兴趣,到是对战场上的厮杀很是喜欢,本身的武艺也算不错。虽说连二流也称不上,至少在三流里算是前列的水平,或许糜芳的这个水平放眼天下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在这徐州却已经是能得到陶谦重用的勇将了。

不过这段时间糜芳一直都留在了家中,很少出来,如今见到糜芳到是让糜竺忍不住惊讶了一下。“二弟,你怎么来了?”

虽说陶谦因为糜竺的关系对糜芳也有些另眼相看,不过糜芳对这个老头子却不是很有什么好感,也不觉得对方就是自家的主公了。若不是有事情的话,糜芳几乎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州牧府的大门前,如今来了,也难怪糜竺会惊讶。

尤其是在看到了糜芳脸上讪讪的表情之后,更是心中起了疑心。

“难不成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是小妹又闹出了什么事情来了?”糜竺也是个聪明人,至少智谋方面不会逊色陈登太多,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看重了刘备,并且一直跟从。

要知道在蜀汉城里之后,糜竺在蜀汉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仅次于诸葛亮之下,若不是出了糜芳的事情,糜家在蜀汉的地位可想而知,从这点也可以看的出他的眼光来。

“这…”谈到家中的小妹,糜芳更显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今天我在城头守城的时候,发现小妹居然也偷偷的跟了过来,所以,嗯,就是…”

糜竺跟糜芳的双亲早早就已经亡故,仅剩下兄弟二人把持着家中的一切事,对于比自己年幼了许多的小妹,两人既是兄长又等同于父亲,心中自然是疼爱的很,尤其是糜芳更是宠惯到没了边的地步,连带着也让家中小妹有些任性…

往日里就算糜贞闯祸,也有糜芳在旁边帮忙打援护,但是这次的事情就…

到不是说他不愿意打掩护,讲道理,糜家上下不仅是糜芳而已,他们的一些叔伯长辈也都很宠溺糜贞,这才导致了糜贞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说谁还能管制一下糜贞的话,也就只有糜竺这个当大哥的了…

平里日可说是不假颜色,严厉的很,也知道糜贞从小就惧怕自己的这个兄长,这也是为何糜芳一直都维护糜贞,就算自己的这个妹妹闯了什么祸,也还是想办法遮掩的缘故。

可是这次的事情知道的实在是太清楚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糜竺这里来,这也是为何糜芳会抢先一步的缘故——————先将事情坦白一下,再把严重性降低一些,如此一来,总不至于让糜竺过于生气吧。

等到其他的消息陆续传来了,就算糜竺想生气,难道还能当着众人的面再责罚糜贞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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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何事?”对自己的这个妹妹,说实话糜竺也很是无奈。

作为仅有的一个幼妹,糜竺怎么可能会不疼爱,只是家中疼爱的人太多了,总需要有一个能管教的才行。

不过他这个妹妹可是活泼的可以,每天都要闹出不少事情来。好在糜家在徐州有着足够的根基,就是在州牧面前也一样有着几分薄面,到不至于庇护不了这个淘气的妹妹,只是时间长了,他也开始有些习惯自己妹妹了。

“这个吗…”糜芳嘿嘿笑了一下,心底考虑了下措辞。没错,他那个宝贝妹妹确实没少闯祸,弄得糜家上下早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跳脱,就连自己面前这个严厉的兄长也是如此,只是…

若是像往常一样的小事,他又怎么可能会专程跑到糜竺的面前来?

“其实到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就是小妹一时不小心,不知道怎的迷了路,跑到了城墙上头去。还在城墙上恰好有族中的家兵在,认出了小妹将他护送到了城墙下面去,我担心兄长会着急,所以就先一步赶来将消息告知兄长…”一直跟在糜芳身边的几个族人都低下头来,不敢去看。

糜竺是何等聪明的人,如何能想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只是略微愣了愣之后,就勃然大怒!

“那个丫头,她居然敢偷偷跑到城墙上头去,真是太不像话了!”不久前的攻城糜竺虽说没有上去亲眼观看,却也清楚是何等的惨烈,几乎每天都有数百上千人从城墙上被送下来,这些人里有些已经没了呼吸,而有些却是将身体的某个部分永远的留在了城墙上。

就是自己的这个弟弟在城墙上作战,自己每日也是提心吊胆的,如今自己的这个妹妹居然敢私自跑到城墙上去,这要是被攻城的曹军撞见了…

哪怕只是想想,糜竺都会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望着怒气冲冲的糜竺,糜芳心底苦笑了一下。

他如何能不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了自己的兄长会有多愤怒,也很清楚自己之前的谎话根本就瞒不住这个精明的兄长,然而实际上真实的情况远比他所说的要严重的多。

糜贞不仅仅是偷偷的跑上城墙而已,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偷偷摸摸的弄了一副盔甲穿在身上,手里还拎着一把实际上她根本挥不动的剑。

万幸的是,糜家好歹也是大富之家,而且很可能还是徐州最有钱的一户人家了。就算糜贞所能动用的只有一丁点的私房钱,还有糜芳偷偷摸摸给他的一丁点钱,凭着糜家的渠道也能弄来一副不错的铠甲。

穿着这样的铠甲上了战场,无论是谁都会把她当成是个军官,偏偏又没有人认识她,一个个的都以为是哪个豪门子弟跑上来了,也没人去管她,不然要是被人当成是炮灰一样的推到前线上去。再加上城墙上所有人都在往前冲,就她一个被吓得坐在地上,最后被一个糜家的人给认了出来,冒死从战场上从了出去,送到了当时正在指挥作战的糜芳面前,令糜芳也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要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妹也跟着别人挥舞着兵器在前面同曹家厮杀,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糜芳都忍不住冒出一身的冷汗出来。

也是到了这个地步,糜芳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妹确实是该管教一下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大祸来。

尤其是现如今正是曹军围城的时期,别看糜家在徐州很有些势力,在曹操面前却未必能有什么用处。若是真的闹出了什么来,恐怕就…

当然,考虑到让糜竺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后果,最后糜芳还是选择了隐瞒一部分事实,免得糜竺真的动了火气,狠狠的责罚糜贞一番——————虽说有的时候糜芳也觉得,或许自己的这个小妹确实是需要好好责罚一下了,但是…

心疼啊…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而与此同时,刚刚被抓回家的糜贞在经历了初期的惊吓之后,也恢复了平时的活泼,正在几个担惊受怕的丫鬟面前吹嘘着在战场上经历的一切。

好在她还没有撒谎的恶习,到没有在几个丫鬟面前吹嘘自己杀死了多少多少个敌人什么的——————不过就算是她说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就是了。

“小姐小姐,大公子回来了!”

就在糜贞还在吹嘘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跑了进来,急促的开口道。

听到兄长的名字,本来还在吹嘘的糜贞顿时小脸一白,与此同时,就见糜竺从门口的位置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糜芳。

转过头去看到糜竺跟糜芳的影子,糜贞的小脸瞬间白了下来。

要说在家中,糜贞可是说一不二的小霸王。家中的长辈无论是叔伯又或者是她的二哥糜芳都对他疼爱有加,无论她如何胡闹,这些人都会宽容的替她善后。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在糜家就彻底没了限制,或者说非但有,而且不小,这个最大的限制就是她的长兄,糜竺…

古代一直讲求着长兄如父,假如父亲不在世了,那么做兄长的就需要起到父亲的责任,对于自己的弟妹们都是如此。而且说句实话,糜竺的年纪跟糜贞比起来也确实有着较大的差距,不说十岁,七八岁总是有的,使得糜竺对糜贞的态度除了是兄长之外,也有那么一点父亲看待女儿的意思。

就像之前说过的,家里的人对糜贞已经宠溺到了没有限制的地步,这个时候肯定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管治一下。

毫无疑问的,在糜家这个人就是糜竺,而糜竺对糜贞的管制也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使得糜贞只要看到自己的这个兄长就会惧怕起来。

她或许任性,却绝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当然清楚自己这次做的事情究竟有多过火——————就算她不知道,之前战场上的一切也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说到底,所谓的故事情节跟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过去听说过许多故事的糜贞一直都对战争有着很浓厚的兴趣,甚至并不怎么惧怕战争跟所谓的好像屠宰场一样的战场。

或许在她的幻想里面,所谓的战场就是英雄们借以扬名立万的地方,兴许还会加上一些浪漫色彩,却不知道战场上除了英雄之外,最多的就是那些在命令下不断向前的炮灰们,而这次糜贞就几乎差点变成了战场上的炮灰…

“兄长…”看着糜竺愤怒的表情,糜贞有些惧怕的低下头来。

“你这次真的是太放肆了!”并不像寻常人家那样毫不顾仪态的大肆吼叫,糜竺仅仅只是冷着表情道,话音就好象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换成别人看到糜竺这个样子或许会生一口气,可是糜贞跟糜芳都是糜竺最亲近的人,如何不清楚这正是糜竺最愤怒时的样子。

“兄长,我只是想要上去看看打仗是什么样子而已…”

然而糜贞的辩解,反而让糜竺更加的愤怒。“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穿着铠甲到战场上去,还特意带了一个头盔?”

几乎就是说话的功夫,就见两个仆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身的甲胄,正是不久之前糜贞穿的那件,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将东西放在地上,这两个仆人便立刻离开了院落里面,好像是很清楚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似的。

果然,那两个仆人才刚出去没多久,糜竺的怒火就好象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你这次实在是太任意妄为了,居然敢穿着这种东西跑到战场上去,你知不知道那上面究竟有多危险,平日里别人宠着你纯粹是因为你是个女子,而且是糜家的女子,可是曹军的人会清楚这些吗?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些多么凶残的人?这次曹军一路来袭,几乎所有沿途被攻破的城池都惨遭屠戮,若是被他们给盯上了,你以为城墙上有谁能救得了你吗!”

面对着糜竺的滔天怒火,这次糜贞哪里还敢辩解,只能是闭着嘴巴站在糜竺的面前默默承受,就连跟在旁边的糜芳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开口替糜贞说好话…

万幸的是,糜竺本来也是个谦和的君子,往日里就算是跟别人发生争辩也绝对不会恶言相向,更不可能如此的咆哮起来。

在将心中的怒火还有之前的担心发泄的差不多了以后,望着好像一只刚刚被雨淋湿,正瑟瑟发抖的小猫一样的糜贞,糜竺无奈一叹。“说到底,你这次会做出这么任性妄为的事情来也有我的责任,我平日里实在是太宠惯你了,这次绝对要给你惩罚,正好这段时间曹军攻城,形势危急,还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熬过去,我便罚你在曹军退去之前,不许踏出房间一步,若是你胆敢违反,便休怪家法无情!”

对糜竺的惩罚,说实在的糜贞可说是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这样的责罚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跟过去也没什么区别——————过去的时候她闯祸了,糜竺也会惩罚她在房间里面禁足,说的也是很严重的样子,但在糜芳等人的求情下,每次过一些时间就会将她放出来。

然而糜芳听了糜竺的惩罚,脸色却忍不住变了一下。“大哥,这样责罚小妹实在是太重了一些吧?”

“哼,她会闯出今天的祸来,全都是因为你过去纵容所致,这次若是不狠狠的责罚她一下,还不知道将来究竟要闯出多少祸来。就算是这次严厉了些,只要她能涨涨记性也是好的,总比来日丢了命要强的多…”

说着糜竺看了糜贞一眼,又开口道。“等到这次到郡退去了,我就给你寻一个人家嫁过去,让他们好好管教你一番…”

才十几岁的糜贞自然是大声的不依,糜竺却是不管不顾,作为陶谦最重用的人,他可是有着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尤其是在眼下的这个节骨眼上更是如此,这次要不是涉及到糜贞,而且事情闹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恐怕糜竺也不会回来一趟。

“一会我就叫下人来好好看管,这次在曹军退去之前,你别想踏出房门一步!”

说罢也不去看糜芳跟糜贞一眼,挥袖离开了院落,只留下糜芳一脸担心的样子。

“又不是什么很重的责罚,二哥就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啦。”这时糜贞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看着糜芳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口道。

看着她这还不了解情况的样子,糜芳无奈苦笑了起来。“我的小妹啊,你怎么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说着看糜贞似乎还不明白过来的样子,糜芳也只能无奈解释道。“这次跟往常可不一样,攻城这种事情会持续多久只在于攻城的人是否有足够的耐心,这次曹操领军来犯,乃是为了报父仇,若是不成功他如何能甘心退去,若是一个没弄好,说不定你要被关在房间里几个月,就是最后被关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稀奇!”

就如糜芳说的一样,攻城这样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都需要很长的时间,那种一两日又或者是几日就将城池攻破的事情一般都发生在小城上面,而且就是所谓的小城,一个没弄好也说不得会坚持上很长时间,何况是下邳这样的大城?

当然,陈登已经去青州求援,要是成功的话,说不定严绍的援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问题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为了救陶谦,严绍总不能带所有的兵马都过来,如此便是一个问题,而且就是严绍来了难道曹操就会退军了?只怕想要击败曹操又是一个难题,就算是最理想的状态去考虑,想要让曹操退军也要一两个月甚至是两三个月的时间,这还是那个叫严绍的真的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可以轻易的击退曹操,若是无法击退…

糜芳说了这么多的话,糜贞总算明白了过来,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