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蜕变

或许就连严绍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仓亭之战对他带来的巨大影响。

对于严绍来说,这趟穿越之旅或许更像是一种游戏,他招揽孙观跟管亥固然有着些许野心,但也不乏一种收集的乐趣。就像过去玩一些相关的游戏时,总是忍不住去收集一些较强力的武将一样。

可是在经历过仓亭发生的事后,他却再也无法抱着这种游戏一般的心态了。仓亭之战带给严绍的,是一种巨大的脱变。

同时也让严绍明白,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看着那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陷入地狱中,而自己却有能力拯救他们时,难道你会选择袖手旁观吗?

所谓的五胡乱华,对现在的严绍来说还有些太过遥远…

“我只要能救这些人就可以了…”看着身旁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严绍默默的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严绍亦或者是孙观他们,都在尽可能的去遗忘这次屠杀带来的影响,只是无论是严绍还是孙观只怕都想不到,这仅仅只是黄巾之乱所发生的诸多残酷暴行中的第一个…

在乱世人命是不值钱的,只要有粮食,想要招募多少兵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百姓虽然吃不饱,官军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地方上的世家豪强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会时不时的犒劳一下当地的官军。有了这个保障,严绍很快便从地方上招募了足够数量的壮丁,让自己的军队数量总算达到了一千人。

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却被皇甫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无论是管亥还是孙观,战场上的骁勇都给了皇甫嵩很深的印象,他自然也愿意给开一些后门,让这群难得的勇士有个发挥的机会。

何况皇甫嵩隐约中也能感觉的到,仓亭之战,仅仅只能算得上是未来历次大战中的一个开胃菜而已。果然,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没有出乎皇甫嵩的预料。没过多久张角便占据广宗,控制河北腹地,而负责讨伐张角的卢植则为宦官所诬押送回洛阳,继任的便是肉山大魔王董卓,然而这个在历史上算是汉王朝灭亡诸多罪魁祸首的人物,在讨伐黄巾的过程中却为黄巾所击败。

别无他法之下,朝廷命令皇甫嵩率兵攻打张角。

占据广宗的黄巾军足有十万之多,跟这场战争相比,先前的仓亭之战甚至就连开胃菜也算不上。

然而变化总是要比预期的快,还没等大军开拔,已经传来了张角病故身亡的消息。

此时,颍川(郡治阳翟,今河南禹县)、陈国(治所今河南淮阳)、汝南(郡治干舆,今河南平舆北)、东郡(郡治濮阳,今河南濮阳市西南)等各路黄巾军已相继失败,南阳黄巾军困守宛城(今河南南阳市),广宗黄巾军已成孤军。

随着张角的病逝,如今黄巾的擎天柱已经只剩下张梁跟张宝,两人麾下都有十余万黄巾,算是黄巾的精锐,只要解决了他们,即便还有那么一些残兵败将也已经不足为虑。

尤其是在得知张角病逝的消息后,全军士气大振,觉得胜利似乎已经是可以预期的了。

只是等到了广宗以后,他们才发现他们之前的想法似乎有些天真了。或许是对自己的命运已经有所预知,在皇甫嵩抵达之后,张梁严防死守。

尤其是在张角死后,广宗的黄巾军非但没有士气大跌,反而成了一支哀兵,在广宗与官军激战。

官军虽然精锐,可是在人数上毕竟差了许多,张梁又一直死守营寨,一个多月下来,官军伤亡惨重,可是攻下营寨的日子却依然遥遥无期,也难怪严绍会看着对面的营寨直皱眉头。

自从上次斩杀了卜已后,严绍这一营兵马便受到了皇甫嵩的青睐,抵达广宗之后,许多次战斗都曾经让严绍这一营人马上场,有管亥跟孙观这么两员猛将在,严绍这一营人马表现的很出色,可是伤亡却是直线上升,好不容易凑到的八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了五百多人,其中还有不少人身上带着伤,就连严绍自己也在一次攻打广宗的时候中了一箭,好在并没有命中要害,也算是不幸总的万幸。

“这么硬打下去,只怕没两个月攻不下广宗…”这其实已经是一个比较含蓄的推断了,毕竟广宗的黄巾足有十万,这还没有算上广宗城内的黄巾家眷。

只要张梁手里的粮食足够,别说是两个月了,就算是坚持个一两年也不是没可能的。

就好象唐朝的张巡,也就是那个把自己的爱妾给杀掉,煮熟犒赏将士的猛士,他防守睢阳足足守了三年的时间,最后才因为实在是没有粮草了而城破人亡,而当时他手中的军队不过才数千人而已,所面对的叛军却足有十三万。

如今的张梁手下兵马十万,皇甫嵩的兵力甚至都还没有张梁多。

假如广宗的粮草不尽,说实在的,究竟给打到什么时候,就连严绍自己也不清楚,毕竟这个时代的攻城手段还是稍微落后了一些。

见严绍默默看着远处的黄巾营寨,管亥在一旁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办法?”

虽说严绍已经成了军司马,还是管亥跟孙观两人的上司,可是管亥还是习惯称呼严绍为公子,就连孙观也是如此。

这一个月下来,死在管亥手中的黄巾足有数十个之多,而管亥身上的伤疤却屈指可数,其勇猛早已为全军所熟知,甚至还有那么几个将军非常艳羡严绍手底下有如此的勇将,还曾经询问过严绍是否愿意割爱,不过被严绍给严词拒绝了。

只是就连这样的糙汉也清楚,这么打下去只怕不是个头。

“容我想一想…”见就连孙观也看了过来,严绍闭目沉思,低头琢磨起来。

管亥跟孙观也不催问,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等待着,过了好久,才见严绍睁开眼睛。“我有一计,或许可行…”说着看向了孙、管二人。“你们两个陪我去大帅的大营一趟…”

“诺!”

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抱拳道。

作为皇甫嵩麾下最善战的一营人马,严绍这一营兵马一直都处于最前沿的地方,返回皇甫嵩的大营用了好长的时间。

好在他们很快便见到了皇甫嵩,得知严绍带着麾下的孙、管二人前来,皇甫嵩也有些好奇,这时他正在跟麾下的将校商议攻打广宗的事情,只是商议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偏偏就这么猛攻硬打又不是皇甫嵩的风格。

严绍到也不怕营帐内有黄巾的奸细,毕竟这时门阀森严,想要出人头地,有个好出身比什么都重要,不像后期因为时局混乱,对人才更加重视。实际上即便是后期,依然有不少人注重门第,而不是能力。

这其中袁绍绝对是代表,也正是因为这样,曹操的唯才是举才会如此的令人瞩目,并因此得到了郭嘉等寒门子弟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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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眼见太阳正换换的从地平线升起,负责警备的黄巾打了个哈欠,一副很快就要睡倒在地的样子。整个人都依靠在木棍削成的长枪上,这时只要有人稍稍的推那么一下,只怕立刻就能将他摔个大马哈。

这要是换做官军,只怕马上就会有巡视的军官出现,狠狠的给他几鞭子让他清醒过来。可这是在军事素养并不是很强的黄巾军,这里的士卒甚至就连稍微正规些的训练都没有,那些个头目在成为黄巾之前也多是些普通的平民,指望着他们将事情做的尽善尽美,却是件异想天开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或许是因为先前击败了卢植、董卓,而后又在广宗坚守了一个月的时间,使得官军无可奈何,广宗黄巾明显松懈下来,营寨负责守备的士兵也因为这个而懒惰了下来,尤其是到了黎明时分,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这更是一个人最困乏的时间,同时也是警戒心最低的时候。

这些昏昏欲睡的黄巾士兵,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营寨所出现的状况。

寨门被悄悄的打开,看了一眼对面寂静的黄巾营寨,严绍回头招了招手。只见管亥跟孙观二人,正带着麾下的士卒悄悄从营寨出来,因为已经是黎明了,所以士卒的口中并没有叼着木棍,但每个人依旧紧闭牙关,生怕会发出丝毫的响声。

其他的几个寨门也纷纷被开启,一队又一队的官军从中涌出。

但是一切就像严绍预料的一样,困倦中的黄巾军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正有数以千计的官军从营寨中跑了出来。

然而就在严绍他们即将接近黄巾营寨时,却见对面的营寨突然传来一阵警钟,紧接着整个营寨便喧哗了起来,仿佛是个热锅一般。

严绍心知这是他们的行动被发现了,连忙对身旁的管亥跟孙观厉声道。“我们先杀过去,务必要抢下一座寨门!”

孙观跟管亥也清楚,成败在此一举,只是一抱拳便领着士卒冲了上去。负责警备的那些士卒此刻正是最困乏的时候,哪里会是管亥跟孙观的对手,只是几下子便被砍杀殆尽。

养精蓄锐了一夜,官军几如猛虎一般,与之相比,营寨内的黄巾军却正在熟睡之中,虽然纷纷从营帐中惊醒出来,可是就连衣甲都来不及穿戴,谈什么迎敌?

不多时,就见营寨的外围已经被攻破,外面的官军顺势杀入营寨,一马当先的正是严绍及他身后的孙、管二人…

而在这一营人马身后,数万官军,正浩浩荡荡的对广宗的黄巾军发起进攻…

仓促迎敌,使得张梁失去了先机,尽管奋力抵抗,可是在战至正午的时候,最终还是被皇甫嵩所击溃,张梁本人也战死于此役。广宗黄巾被杀者三万,万余人赴河而亡。皇甫嵩入广宗,悉虏义军家属,焚烧大批辎重,将张角“剖棺戳尸,传首京师”…

如果说张角的死,仅仅只是预示着黄巾军的失败…

那么广宗一役,便等于是宣告了黄巾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