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成言重了,一时意气,何罪之有。令郎胆识过人、英勇无畏,操实喜之不尽、爱之不已。”
你确实对大孝子喜爱有加,否则日后何以袍须相赠?
瞧阿瞒脸色一宽,与马腾把臂言欢,一旁的高进撇了撇嘴,心下连连腹诽。
“混账东西!杵在擂上作甚!还不速速下来予曹公和高将军致歉赔罪!”
马腾到来,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为之一解,然而随其一阵顺口喝骂,台上的马超勃然色变。当其身周九道战环一下变得更为锃亮之时,气氛又转眼变得尴尬起来。
对曹操伏低做小,旁人只会道知时务、晓大局,并不会落多少面子,但被马超当众忤逆,传扬出去,不止马腾,连扶风马氏都要成为各路诸侯间的笑话。
连自家儿子都管教不好,你马腾凭什么掌管西凉数万大军?
“孽子!你当真想气死我不成!”
得到曹操示意,许褚已领虎卫驱散周遭无关群众,但当着曹军诸将及众多文臣谋士的面,马腾仍羞愤得恨不能如马超儿时一般将其吊起来尽情毒打。
一声冷哼,跃下擂台,留给众人一道孤傲的背影,在马腾的痛骂声中,马超持枪扬长而去。
父慈子孝,这两人的关系有点微妙啊?
旁观者清,看到马腾和马超之间似乎毫无亲情,说是父子,其实更像上下级关系,一直觉得老爹对己太过严厉的高进摸了摸下巴,一时竟感到有点小庆幸。
不应该啊,大孝子虽是桀骜不驯,但作为马家第一顺位继承人,马腾再是心中不喜,也不该张口闭口便道之孽子,言语中尽是冷漠疏离……
嗯?难不成?
马超马孟起,孟起,孟?嫡长称伯,庶长称孟,马超莫不是庶出?!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
年迈之后,马腾携家小入朝为官尊享荣华,却将马超扔在西凉任受风吹雨打,虽是人尽其才托以重任,但见过关内繁华的马超心里可不一定能接受这份好意。
加上父子矛盾由来已久,面临曹操步步紧逼以攻取汉中为由要求借道,实则欲施加威势以收西凉大军为己用,锦马超索性心下一横,不顾远在邺城的马腾等人直接联合韩遂起兵造反。
阿瞒字孟德,又和袁绍基情满满,难道也是庶出不成?嘿,要是嫡长,岂不是要叫伯德?嘎——这样说,大孝子不是嫡出倒是件好事了。
高进自娱自乐间,曹操挑了马腾即将离京一事进行挽留,一番言谈,不着痕迹的隐去了眼前小风波。
不多时,经曹操引见,马腾两眼放光的走到高进身前,“高将军,犬子无礼,还望将军勿怪。”
虽是徐州实际二把手,但肩上数职皆未经过朝廷认可,看到马腾近前问候,高进赶紧甩去脑中污秽遐想,拱手婉言自谦道,“小子年少位卑,不敢当将军二字,尊长唤我表字即可。”
“昔时某与温侯交好,与令尊亦有数面之缘,行之既如此说,腾便妄自托大了以长者自居了。”
“叔父在上,小侄这边有礼了。”不顾阿瞒神色郁郁,高进当场顺杆子跟有心与己交好的马腾攀起了交情。
一西凉一徐州,两地相隔万里,无有丝毫利益冲突,乃是天然的上好盟友。
“生子当如高行之,哎,可惜叫奉先捷足先登,不然腾膝下亦有一女,年纪却与行之相差仿佛……”
“寿成不知,行之文略武韬,是为当世英杰,然其……呵,行之,汝之惧内之症可曾稍解?”看马腾大有高进漏点口风,就把女儿送往徐州的意思,不想被两家一左一右做成夹心饼干的阿瞒当即出言扰乱。
这两个老东西!
临行前便宜老丈人的狠厉目光似在眼前一闪,前车之鉴未远,高进可不敢再口花花,只能傻傻一笑任由曹操戏弄。
“寿成,操膝下数子皆未定下婚约,不如我俩就此为小辈……”
“曹公且慢!实不相瞒,我那女儿自幼不学女红,反整日随她几个兄长舞枪弄棒……”
“这却无妨,操有一子,亦是生性顽劣,不习圣贤之道反好骑马击剑,一心效法卫霍横行塞外……”
“唉,曹公不知,因我那逆子侥幸铸成九道战环,小女仰慕其兄,竟放言此生非超凡武者不嫁……”
“嘿!当真凑巧!操那黄须儿天生善于驾车射箭,臂力远超常人,如今已可手撕虎豹。非操信口开河,只需假以时日,我儿定可步入超凡之境。如此说来,与寿成爱女可不是姻缘天定?”
见曹操拉下脸面一心要结秦晋之好,推脱再三已退无可退的马腾急得额头大汗直冒,“这、这……”
“若是非超凡武者不嫁,小子却有一上好人选荐于叔父面前。”若是别人,我也就忍了,阿瞒你想抢我云哥未来老婆作儿媳?没门!
“哦?行之所说却是何人?”被逼到墙角的马腾如蒙大赦,未等松一口气马上出声问道。
“乃吾兄赵云,常山赵子龙是也!”
“常山?赵子龙?”高进所言大出所料,曹操和马腾不由齐齐一怔。
“正是!吾兄生性不喜张扬,故身怀绝技而不为世人所知。叔父当闻昔日公孙伯圭麾下有一精骑名为白马义从,吾兄便是此军统领。”吹牛谁不会啊,白马义从早已灰灰湮灭,云哥当时担任何职已不为人知。再说日后云哥闯出赫赫威名,白马义从却要以其为荣才是。
“可是传闻出手救下公孙瓒,与文丑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的白马将……”我怎就管不住这张嘴!话音未落,曹操痛苦的闭上双眼。
“正是吾兄子龙!”阿瞒,多谢!
“哦?不知此人年岁几何,现任何等职位?”本只以为高进是替自己解围,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不意真有一上好女婿人选送至面前,马腾已是怦然心动。
“呃,吾待子龙以兄视之。”在官拜征西将军的马腾面前,主骑一职实在拿不出手,高进赶紧陪个笑脸,“兄长如今双十些许年华,春风正茂,却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
云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压海棠时老梨花。小弟为你终身大事可谓煞费苦心,待回了东海你当好生感谢才是。
当今之世烽火不休,能与文丑斗个旗鼓相当,想取功名不过探囊取物,何况高进话语中对赵云不无崇敬之意,若是只问前途与背景,赵云自是嫁女的不二选择。
然而能从樵夫起家,在西凉与韩遂分庭抗礼的马腾何等人精,听高进说到“双十些许”时瞬间察觉其间猫腻,于是故作不喜问道,“无官无职?”
“子龙兄武艺通神,与温侯只在伯仲之间,更兼才德兼备,叔父何以不问其人秉性,反问地位尊卑?莫非叔父亦与那等凡夫俗子一般,只……”
“此事容后再说,某出来得匆忙,那逆子返回家中怕是又要一顿折腾。曹公、行之,腾先行告退,待晚间宴席再与二位把酒言欢。”
话一说完,不等曹操、高进应话,马腾拱了拱手就上马径直离去。
这不应该啊?刚说到云哥武艺较之老丈人不妨多让,马腾明显眼前一亮,为何转瞬间却又打起退意匆匆辞别?
等等,该不会马云禄现在还是小萝莉一枚吧?
我呸!什么年岁与我仿佛,麻花你也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