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余波

短短月余不见,怎生变成这幅模样?

看到躺在床榻上熟睡的高进形容枯槁、气息微弱,与大婚时丰神俊逸、意气风华的新郎官简直判若两人,赵云心下震惊不已。

“少将军……”

“伯道!”

见郝昭要上前唤醒高进,赵云忙低声将其喝止,后摇头示意出房叙话。

“行之武艺高超,一身修为已趋化境,更得龙狼二环相助,纵是千军万马亦来去自如,为何落得这般窘状?”轻声细步出了房间,赵云看向率军前往徕徂与高进相会的臧霸,低声询问。

“得到行之传讯,我便马不停蹄赶往徕徂,可惜路遇暴雨晚了一步,未能及时支援,以致行之孤军对敌。”臧霸闻言轻叹一声,自责不已答道。

“少将军有此遭遇,皆因司马贼子心机歹毒,宣高何须一再挂怀。”看臧霸又露出一副“都怪我”的表情,已经出言宽慰十余次的郝昭很是心累。

“司马贼子?”赵云一头雾水。

“没错!偷袭奉高至我莱芜兵败,引袁谭寇泰山诱行之来援,再设血祭毒阵加以图害皆是此獠之谋!此贼阴险毒辣得人神共愤,某恨不能亲手将其扒皮抽骨、碎尸万段!”一说起司马懿,臧霸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嗯,你的心情我多少了解一二,但起因经过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还有那司马贼子又是何人,寇奴你倒是说清楚啊。

痛骂一阵泄了大半心头怒火,在赵云和郝昭安抚下,心绪稍缓的臧霸将所见所闻缓缓道出。

原来臧霸率军赶到徕徂山下时,由于天降暴雨,混战成一片的曹袁两军各自缓缓罢兵,因为李典已从山谷内杀出,眼看占不到便宜、损失惨重的汪召趁机引兵退入谷内脱离战场。

而看到李进落马生死不知,新仇旧恨之下的李整完全失了理智,竟弃大军不顾,自率一众亲卫对杀出重围的高进等人紧追不舍。

后李整虽被高进奋起余力击伤,但李氏子弟已彻底激发血性,无人指挥下依旧不管不顾的发起疯狂攻击,当时若非臧霸拍马赶到,后果实在难以意料。

“行之强行运转真气,先是阵斩李进、枪掷司马懿,后又勉力击伤李整,某赶到之时已近油尽灯枯。待回了奉高,一时又找不到医术高明的医工,以致误了诊治良机……唉!”

“所幸子龙仗义前来,待温侯与华神医赶至,少将军吉人天相,自能逢凶化吉。”已从赵云口中得知温恢遣人到下邳找吕布和华佗求援,郝昭恢复往日沉稳干练。

“瞧着我这狗脑子!”听到郝昭的话,自感语气丧得很的臧霸一拍脑袋,“没错!行之大气运加身,眼前小挫实不足挂齿。”

“如今少将军体内脉象混乱,先前我等心忧之下又胡乱输入不少真气,子龙远道而来且先行稍作歇息,待温侯与华神医齐至再作计议。”

“也好。”面对郝昭提议,从东海连夜赶来、精神略感疲惫的赵云点了点头。

此时,往南三百余里,一团赤红色的光影在荒野上极速奔驰。

“混账东西!快身为人父了还这么冒失,要是有个差池,叫我家玲儿怎生是好!混账!混账!呸——简直可恶至极!”

只破口骂了两句,就被迎面而来的疾风裹着尘沙扑入嘴里,一天一夜未得休息、满脸油腻的中年男子一时更为恼火。

“待此事一了,就把那混蛋拎回下邳,不先给我生三五个好孙儿,定不叫他离开徐州半步!哼!事事强出头,真当本大爷没他就不行了不是?!”

“呸!修为废了才好,省得天天上蹿下跳。什么青州辽东,老子只是生平不好斗,不然随便一出马,还不是犁庭扫穴,手到擒来!”

“哼!小辈毛没长齐,果然还是不济事,以后这天下老子自己来打!唔——不过这打下来了该怎么分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

就在肌肉男满脑浆糊,胡思乱想之际,远在青州的北海城中,袁谭正对着兵败归来的汪召暴跳如雷。

“辎重损失殆尽,五万大军仅剩寥寥数千,你怎还有脸回来见我!”

“大公子,若非岑璧先是阻我归路,后又临阵脱逃,不至有此惨败……”

“什么!你是在指责我?!”见汪召还敢辩解,袁谭气得抽出随身佩剑。

“末将不敢!”看袁谭不顾缘由要拿自己问罪,浑身带伤、血迹斑斑的汪召惨笑一声,认命的低下头。

“不敢?数万兵马一朝败尽,你还有什么不敢!口口声声归罪岑璧,我问你,岑璧现在何处,是不是叫你杀了!”袁谭抖着剑逼近汪召,大有一言不合就挥剑斩下之意。

“岑璧夺路东逃,许已为高进所杀。”汪召本已心灰意冷,但听袁谭这般污蔑自己,顿然抬首不忿答道。

“好、好……”袁谭气急而笑,眼中凶光一闪,就要举剑朝汪召咽喉刺去。

“显思不可!”奉命前往临淄调派吕旷、吕翔,后急急赶来北海的辛评见状大惊,顾不得继续思索徕徂一战疑团,疾步上前按住袁谭执剑右手。

“仲治放手!”想到自己不听辛评之言,以致苦心经营的数万大军化为乌有,袁谭既愧且恼。

“显思!今东莱兵马屯于平寿,大有窥觑北海全境之意,敌军当前不宜先斩大将,且先饶汪将军之过,令其戴罪立功,敌退之后再论功过不迟!”

“哼,戴罪立功?败兵之将,留之又有……”

“显思!吕氏兄弟已近北海,今岑璧已死,显思帐下可用之人唯汪召耳。吕氏兄弟心向显甫,显思若自去臂助,待吕氏兄弟入城之后,孰人可以制之?”死命将袁谭拉到一旁,辛评低声喝问。

“这……”袁谭闻言悚然一惊。

恰此时,屋外亲卫来报,道城西数里外烟尘滚滚,似有大量兵马前来。

“汪召!念汝多年勤勉于事,我且饶汝今日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罚汝军杖五十,降月俸三等,汝可有异议?”

“末将谢大公子不杀之恩。”感激的看了眼辛评,汪召垂首领罪。

“将军,大战在即不宜自损战力,不如且先记下汪将军杖责,待敌退之后再罚不迟。”

“如此——也好。”

袁谭假意思索片刻,颔首表示接纳辛评谏言。

“显思,依汪将军所言,高进自率轻骑前往泰山,那平寿领兵之将……”

“哼!高进小儿竟如此藐视于我!”

轻兵急回北海后,得知平寿以东诸城皆落入东莱兵马之手,袁谭畏惧敌军势大,自留北海坚守不出,只遣少部探马出城探查。这时听说率军前来的非是令己忌惮不已的高进,自感深受冒犯的袁大公子一时肝火大冒。

“显思不可大意,来者能受高行之重任,可见亦非泛泛之辈。”

见袁谭怒气上头,有进兵平寿之意,辛评急忙上前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今敌暗我明,显思不宜怒而兴师。”

“……且听仲治之言,待探听敌将之名再行决战。”

想到之前几度不听辛评劝告以致损失惨重,袁谭闭眼调息一阵,才好不容易咽下心头恶气。

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在吕旷、吕翔率军入城不久,听闻屯驻平寿的东莱兵马兴师来犯,袁谭再也压不住怒火,在吕氏兄弟的挑唆下点起了兵马,欲要出城与远道而来的无名小辈一决高低。

我本陷阵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