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门,看到父亲高顺站在城楼上凝望曹营,高进上前打个招呼,晓得老爹不会给出任何回应,直接令小可爱浮上半空远眺视察。
没一会,在小可爱细致入微的观察解析下,高进得知远处密林中的动静不同寻常。
“父亲,林中时有震动,树梢鸟雀不安,久久不敢归巢,定是曹操伏兵其中,亦或砍伐树木以作攻城器械。”高进很快把结果跟高顺汇报。
“行之你这回却是猜错了,从头开始制造器械耗时良久,曹军利在速攻,不会跟我们慢慢耗下去,何况曹营之中另有器材可以组装冲车、井阑,曹操不会多此一举。”高顺看了儿子一眼,并未答话,倒是曹性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循义,以我观之,曹操可能是要在北门垒高台,搭高楼以俯攻城楼。”
“南门有何动静?”
“营中军士时常往来东门,此外倒是未见异常。”
听老爹跟曹性一问一答,高进有点狐疑,“诚明叔,你们也发现曹军举动有异?”
高进的问题,令曹性不禁失笑,“行之,我和你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怎会察觉不到曹军的异常举动?昨日曹军鸣金收兵得太过蹊跷,其后亦未再度攻城,循义便知晓曹操心痛损失惨重,是要等准备周全了才会大举进攻。”
高进有些汗颜,貌似立了几次大功,自觉是守军的主心骨,却忘了老爹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行之年纪轻轻,初临战阵就多立战功,我内心欣喜异常。这会看到你胜而不骄,能保守本心,冷静细致的慎重对待敌人,我总算放下最后一丝担忧了。”曹性说完拍拍高进肩膀,“好小子,有你父亲八九分样子了。”
得,看来昨天在城楼上烧饭的举动太过出格,让老好人曹性都看不惯。其人虽然脸上笑嘻嘻,大口称赞饭菜烧得好,还表示愿意出资入股酒肆,但内心只怕对自己失望不已。
“到东门一看。”
听到曹性的话,高顺瞥了儿子一眼,轻哼一声,面容有些不屑,不过并未多说什么,举步顺着城楼往东门走去。
“莫灰心,你父亲就这性子。”对高顺一味呆板的严父作风,曹性挺看不过去的,见高进脸色有点难看,赶紧宽慰道。
高进耸耸肩,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实则前身留下的那一丝怨念和期盼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埋怨父亲太过严厉、渴望得到父亲认可、对父母的敬重关爱以及对玲儿妹妹的亲近喜爱,在穿越时的灵魂融合中,高进完整的继承了这几份情感。因而,对老爹方才举动,高进内心很是五味杂陈。
“行了,走吧,你小子眼尖,帮我看看曹贼是否藏着什么猫腻。”
小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两世为人的高进很快恢复过来,面色如常的随着曹性来到东门。
“高将军,曹副将。”短期内回不了下邳,人在屋檐下的宋宪这时客气多了,连看到高进都和颜悦色的点了下头。
“宋统领伤势恢复如何?”高顺回了个礼便径直走到城墙边上观察曹军营寨,曹性倒是停下脚步问了句。
宋宪好面子,摆摆手道,“暂无大碍。”
“典韦已死,那许褚乃是曹操手下武艺最为勇猛的大将,连温侯短时间内都奈何不了他,不想宋统领与其对敌毫无惧色,且奋力将其杀退,厉害、厉害!”看到宋宪不时双腿微颤,显然伤势远未痊愈,不过其人死要面子,高进便投其所好拍了个马屁。
宋宪背靠城墙,鼻孔朝天,“好说,那胖子其实并不咋滴,也就有把子蛮力,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个围他一个,竟被一把杀散,真真都是废物。依我看,论带兵打仗,胖子还不如你。话说上次一起劫营,你小子胆量真是够大,若非有你相助,我和玲公子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那夏侯渊。怎么,有机会再一起冲他一把?”
曹性与宋宪本就普通同僚关系,念在城中缺少人手,东门需借其力才驻足攀谈一二,此时见高进与宋宪相互吹捧得欢,自是懒得参与,上前几步跟好基友并肩视察敌情去了。
如今吕布手下兵马不多,派系却不少。
半途加入的陈宫名仕出身,对军中诸将看不大入眼,只是较为亲近吕布,隐隐自成一派;高顺虽是吕布麾下头号大将,因不喜争权夺利,且常直言劝谏,为吕布不喜,因而除非战时,否则手下能用之兵不多,只有少数亲卫;张辽自有私兵,与吕布若即若离;侯成、魏续和宋宪三人关系亲密,时常往来,掌管着军中大半人马。
看似存在感不强,其实宋宪所在的小团体乃是吕布军的中坚力量。
自吕布同乡好友、前近卫统领成廉被乐进一箭射死之后,宋宪、魏续平时便接管三千精锐飞骑。因魏续与严夫人有姻亲关系,吕布先前亦有把陷阵营交其掌管的意思。而负责后勤物资及统领大半支步卒部队的侯成,看似不显山露水,其实乃是军中二号实权人物。
对便宜老丈人如此安排,高进暂时无力改变,只能想办法先行缓和与宋宪等人的关系。
之前老爹虽是无心得罪他人,但在他能征善战、清白威严的映衬下,侯成等人显得颇为无能和贪财,加上军中将士多敬仰老爹而对侯成等有怨言,侯成小团体对老爹的态度可远远算不上友善。
和宋宪聊天打屁一阵,刚到东门便令小可爱监视曹营动向,如今接收到反馈信息,高进允下战后送宋宪两坛好酒的承诺后,来到曹性身侧。
“你何必跟他说那么多废话,还答应送他酒喝。”见东门有高顺等人看管,宋宪打个招呼便下城楼休息去了,曹性见此情况颇为不爽,等高进近了身便沉声说道。
“袍泽一场嘛,我还想着日后开了酒肆,让他们多来捧场呢。”知晓老爹不喜自己跟宋宪等人虚与委蛇,高进随便找了个借口。
“哼。”果不其然,一听高进这话,高顺便是冷哼一声。
“靠那群酒廊饭袋捧场?行之你这话说的……得,说起来还是他们有钱。”一开始曹性对高进的话嗤之以鼻,想明白后反来劝解高顺,“循义,不义之财不赚白不赚,难得行之生财有术,你就让他放手施为吧。”
高顺看了儿子一眼,没多说什么。
对老爹常年的冷眼相待,高进已经麻木,“诚明叔,我有个发现,你注意帮我看看。”
“哦?行之有何发现?”
“诚明叔注意看下,曹营之中是否多有衣物换洗,此外曹兵回营之时,步履轻快还是沉重。”
高进说完,曹性点点头,运转真气发动战环,定睛往曹营方向看去。
“行之怎知曹营之中多有衣物换洗?没错,营中晾晒衣物甚多。”
“曹兵回营如何?”发问的却是高顺。
“回营军士个个步履缓慢,且地面脚印杂乱无章……”
“在挖地道!”曹性话未说完,高顺便断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