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 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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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原著

“紧张吗?”二楼,原斯白看着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池矜献,笑问了一句。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池矜献胸膛轻微地、明显地沉浮了下,但随即,他脸上便扬起大大的笑容,说:“不紧张,我激动!”

大三的某一天晚上,陆执犯傻似的向池矜献求了婚,而池矜献回以了同样的傻。

他们相拥在一起笑话对方,将彼此脸上的笑容深深地印在心底,锁起来珍藏好。

因此大四一毕业,那抹珍藏终于冲破桎梏想要宣告天下似的炫耀一次。

——他们要结婚了。

今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窗外的天气和风正好,阳光透过窗棂化作柔意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倾洒在离窗边较近的人身上。

池矜献的发丝被映得有些透明,他收回在楼下庄园里的客人身上的视线,回头专注地看原斯白,道:“小爸,你跟爸结婚的时候紧张吗?”

遵循结婚前夕暂且不能见面的习俗,二位新郎并不在一起,原斯白在这边陪池矜献,池绥就在另一边陪陆执。

“紧张的。”原斯白点头。答完想了想,他又轻笑一声,说道:“现在我也紧张。”

池矜献:“啊?”

看人不解的表情,原斯白无奈地笑了,他抬手碰了碰池矜献稍微打了发胶的头发,说:“一眨眼你都那么大啦,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紧张你拥有了今天这么无比神圣的日子,更开心你真的已经平安长大成人啦。”

池矜献从小就是个跳脱的性格——说文雅好听点是热情。但他本身如何,除了他自己,想必最了解的就是原斯白了。

他参与了池矜献的每一天。见证他出生,见证他成长,如今见证他拥有后半生。

原以为那么跳脱的池矜献哪怕穿上正装,他脸上的孩子气与稚嫩还是会遮不住。

可今天的池矜献穿着白色的定制西装,量身裁衣完美地修饰着他的肩膀以及腰身,宽肩窄腰长腿,发上打了一点发胶,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眼过去竟是从他身上看不见一点孩子的影子。

在看到今天池矜献化身为新郎的那一刻,原斯白的双眼在猛然间便泛起了一阵酸意。

他想,他的小安是真的顶天立地了。

池矜献左胸口别着一小簇火焰的胸针——也是特别定制的。

那团火红做得惟妙惟肖,哪怕是仔细盯着看,也依旧能让人觉得它此时正在燃烧摇曳,漂亮得几近真火。

“小爸。”池矜献轻声喊,他动了动还在人手心的脑袋,依然是个在父母面前便会忍不住撒娇的小孩子,“被你说的我都开始紧张啦。”

“我和陆哥都在一起两年多了,按理说就是举办一场婚礼,让联盟法律承认我们的关系,可为什么还会紧张?”

“因为爱与期待。”原斯白温柔地笑了笑,说,“期待和所爱之人共度一生。”

闻言,池矜献眼睛略弯,明白了。

迎着窗外的光线,他瞳孔深处绽开了星星点点的亮,不自觉地重复了原斯白的话:“因为爱与期待。”

重复完他微微一愣,兴许是觉得有些傻,脸上笑容当即都被放得更大了。随即,转移话题一般,池矜献摸了摸鼻尖说:“不知道我哥紧不紧张。”

此时被提起的人似乎比他紧张多了。

“……二号祖宗,你能不能不转了?”池绥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余光里一直有个西装革履的人走来走去,转来转去,他头都大了。

因此他抬头,表情不太乐意地说:“不就结个婚吗?至不至于?”

陆执身着一套黑色的定制西服,一双大长腿通过禁欲系的衣服被包裹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清冷了。

但同时,也让他的爱人——如果在这儿,兴许还想冒犯他。

“小爸说你结婚那天,激动得差点儿跳楼。”陆执抿唇,这样说道。

池绥:“……”

池绥:“???”

池绥满脸震惊加不解,明显是不信,但经此提醒,他开始下意识回忆自己结婚那一天。

也是刚毕业,他就非要原斯白嫁给他,等双方父母敲定结婚日期,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没经历过什么本人作为当事人的特大重要场面的池绥,“吓”得直抱住七小姐哭。

边哭边说:“原原要是在结婚那天反悔不要我了怎么办?那我得去跳楼吧!”

戚名姝当场抬手把人揍了一顿,教训他乱说话,教训完一个电话拨出去,让当时还是男朋友未婚夫的原斯白将人拉走了。

眼不见心不烦。

回忆结束的池绥:“……”

不堪回首,但这能承认么?不能。

池绥瞪着眼睛,义正言辞地说:“谁要跳楼了?谁激动?谁紧张?!”

“谁都没有我淡定!”

“噢。”陆执垂眸,很真诚地说,“爸,我紧张。”

说完,他垂下的视线瞥过了自己左心口,那里别着一枝颜色极其艳丽的火红玫瑰胸针——与池矜献心口的那团小火焰一起定制的。

透过这抹色彩,似乎是在当面直视着池矜献这个人,陆执胸膛间本还有些紊乱的呼吸起伏霎那间落下去,沉稳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池绥心底“啧”了声,但与此同时,他也跟着笑了。

“好了,今天一过,我的一号祖宗就彻彻底底是你的了,好好对他。”池绥稍微正色了些,说道。

陆执视线从玫瑰胸针上收回来,用比对方更正色、更严肃的眼神和池绥对视,说:“我一定会的。”

池绥轻笑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始了会有人过来喊你们。”

陆执应:“好。”

这场婚礼并没有去订别人的酒店,而是在池远绅特别提供的庄园里举行的。

这处庄园是离联盟中心最近的一座,建筑风格大胆靓丽,池绥结婚也是在这里。年数很久,但风格毫不过时,而且是无数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

所以池远绅至今都不舍得把它送给任何一个儿子——但他前些天!送给了池矜献!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池绥傻了,池矜献也傻了。

池绥傻了是因为他不服,为什么自己得不到!

哪怕自己得不到那还有大哥二哥呢,四弟戚随亦连个对象都没有,目前不算人。

而池矜献傻了则是因为这么一份厚礼把他吓得够呛。

因此父子俩手拉着手结伴去问老爷子。

当时池远绅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想了很久,而后他看着池绥,说道:“你知道老子最讨厌alpha吧?”

池绥:“……”

池远绅淡淡一笑:“所以你们四个还想要那座庄园?趁早滚蛋吧!”

池绥:“……”

“安安是beta,既乖巧又懂事,我就要给他。”

池绥:“……”

最后,池绥怒了,大逆不道地怒声吼:“那你自己不争气生不出美丽可爱的女儿、或者像七小姐一样的oga,怪我吗?怪我们吗?!”

话音没落,池远绅就上手拎着他后衣领子把他踹出了自己家门,气得骂骂咧咧地念叨:“果然,最惹人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臭alpha!真是气死老子了。”

“滚——”

因此,池矜献小小年纪,就拥有了不可估量的财富。

把池绥酸得收回了自己送两套别墅的手,最后只送了一套。

但他不送不代表其他人不会送。

言传旬将军收到陆执结婚的请帖,由于路途遥远,他过来会让陈寻柔起疑——上次过来接言悦回家,他回去后都解释了好几次,才堪堪把事情瞒过去。

因此他不打算过来,只对陆执说他们什么时候去帝国了,再一起吃饭。

作为新婚贺礼,他拿出了三套别墅不动产送给陆执和池矜献——两套在帝国,一套在联盟。

毕竟是帝国里的将军,在帝国的财产比较多。

得知这个消息,池绥差点儿把送出去的唯一一套别墅也收回来,酸得晚上抱着原斯白哭。

诉苦说他20岁的时候,都已经在公司累死累活了,怎么这俩熊孩子就可以这么有钱!

原斯白只一边无奈地笑,一边尽心尽力地附和着哄他,还说他比小孩儿还像小孩儿。

庄园里大片大片的红地毯犹如火红玫瑰一般,由这端延伸到那端,承载着各位来宾的欢笑与祝福。

池绥和原斯白掐着刚好的时间点儿出现在大众视野,和人伸手相握、喜笑盈盈。

宾客就位、司仪就位,一切皆已就位。

五颜六色的气球系在红毯两边的花桥上,迎着微风轻轻碰撞在一起,犹如新人不自觉地相互靠近。

一眼望去还到处都有火红玫瑰作为点缀,在清新淡雅的花卉周围,它的“浓妆艳抹”大放异彩,令人心旷神怡。

司仪在观众视野中央的台上喜逐颜开地做了一通新婚快乐的恭贺词,紧接着便扬声道:

“让我们有请陆执陆先生,入场——”

和在房间里左右乱走的模样大不相同,陆执气定神闲地出现迈上台阶,走到了中央。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池矜献池先生,入场——”

比陆执要欢快得多,池矜献两层台阶一起上,两下就到了陆执旁边,到了还笑着甚是张扬地说了句:“我来结婚啦!”

闹得司仪与台下一起笑,婚礼刚开始就得到了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

只有陆执目光柔和地垂眸看着池矜献,纵容他的一切。

“现金!新婚快乐啊!”

“池现金——永远热情似火啊——”

“池矜献!陆执!得成所愿百年好合!!”

“……”

这时,待台下的笑声渐低,几道极其年轻有力的呼声从

池矜献看过去,看到和自己做了三年的高中同桌江百晓和学委钟倾他们坐在一起,正一起朝着他挥手。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江进、马达、贺岁,高中几年里玩得比较好的同学,似乎都来了。

——陆执一个一个去亲自送的请帖。

大家都大学毕业了,时间有限,有的时候聚会还聚不齐,但陆执却让当初所有见证过他们很多的同学,再次见证了他们举办婚礼。

当然,这些同学堆里还坐着戚随亦与景离秋。

哪怕早就知道会来参加婚礼的名字名单,此时看着这些无比熟悉的面孔,池矜献仍然觉得感动,甚至眼睛都热了一些。

他高声应道:“好嘞!”

再一次惹得台下一阵笑。

常年的合作伙伴在贝儿子性格好,今天一见确实啊。”

“要是我我就在家里多养几年,光说话都够让人开心了。”

池绥跟着笑,摆手:“嗐,儿大不由爹。”

“他们开心最重要。”

“说得极是。”

司仪开始进行宣词仪式,池矜献和陆执谁也没有犹豫,直接对彼此说出了“我愿意”。

交换戒指前夕,迎着万众瞩目的光线,陆执轻轻拿出那枚盒子里的结婚戒指,认真地直视着池矜献的眼睛。

紧接着,他的视线同样郑重地看向了池矜献心口的那团小火焰。

犹如宣誓一般,陆执轻却无比坚定地说:“池矜献,你心口裹着烈火,要永远张扬恣意。我心里会每分每秒藏着你,一辈子尊重、爱护你的所有热情。”

池矜献眼睛猛地一酸,他弯起嘴角,脸上扬起了极大的明亮笑容,比此时的和风阳光还要亮眼,紧接着便霎时伸出手,让眼前的人将自己的无名指打上属于陆执的标志。

陆执珍重地将戒指推入到他的指节。

池矜献从小盒子里拿出另一枚戒圈,伸手摸上了对方心口那枝艳丽的花卉,开口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陆执,你在自己心尖上细心地呵护着一枝小玫瑰,我也会赠予你无时无刻的惊喜与爱意,一辈子尊重、爱护你的所有温柔。你要永远骄傲。”

陆执伸手,池矜献的标记便印了上去。

礼成。

“现金现金,快把你手上的捧花扔下来!”

“快扔快扔!我要看看下个结婚的是谁!!”

看了这么一场结婚现场的江百晓眼眶红红的,又酸又感动,防止自己真的哭出来,他先发制人地嚎出了声。

钟倾他们就也立马跟着附和让池矜献扔捧花。

谁知闻言,池矜献看了看手上的花簇,突然一本正经地摇了头。

就在众人已经起了疑惑的那瞬间,池矜献更加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实不相瞒,我哥跟我求婚之前说要嫁我,所以这花是不是得他来扔?”

此话一出,不知道大人们什么感觉,反正一群同龄人是直接震惊沸腾了。

江百晓原地笑疯,极其不可思议地道:“哈哈哈哈哈我丢真的假的?!”

另一个当事人陆执,伸手接过了池矜献手里的捧花,点头回答:“真的。”

江进拍案叫绝:“陆执你真牛逼!!”

话落,陆执直接将那捧花簇砸到了他头上,江进的笑声戛然而止,手忙脚乱地接住,而后低头和怀里的花朵面面相觑。

“既然没对象,下年就和空气结婚吧。”陆执道。

江进:“……”

“卧槽!走开!我不要这玩意儿!”江进终于反应过来,从凳子上猛地跳起来把捧花丢了出去,怒喊,“陆执,今天你结婚我不打你,以后你等着吧!”

周围的同学嘻嘻哈哈一片,起哄着去抢花簇。

……

这一天,陆执向很多人敬了酒,做长辈的,和自己同龄的,他拿着酒杯敬了一圈儿。

等一切结束晚上回到自己的家,陆执面色正常,连眼尾都没泛红,但他状态就是和平常不太一样。

新婚前几天,为了给新婚夫夫单独的空间温存,方守不在。

因此客厅的门一关上,陆执便迫不及待且肆无忌惮地把池矜献抵在了墙上,吻住人的嘴巴。

池矜献下意识去抓环住他腰的手,仰着头热烈回应。

别墅外华灯初上,无数人的清闲与忙碌都透不进这一方小小天地。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相互追逐。

“……哥。”半晌,池矜献努力地错开脑袋,微微喘息着,说,“你替我挡了好多酒,我明明没醉的,但你现在亲我亲得那么凶,酒精都被渡过来了。”

陆执“嗯”了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继续将自己果断地送了上去。

力度颇重,这次池矜献躲不开,只好呜咽着承受。

高级定制的灰、白西服被粗暴地脱下来扔在地面,池矜献躺在沙发上,双手和人十指相扣被按着,无法反抗。

抹了发胶的头发都因为和旁边的抱枕相蹭,弄得一片凌乱。

“……哥、哥。”终于没手桎梏着下巴,池矜献急忙再次错开脑袋,脸颊泛红,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有一些吧。”陆执低声答道。

他压在池矜献身上和人认真地四目相对,片刻后用指腹轻轻描摹对方的眉宇、眼睛、鼻子,音色变得稍微低哑了,道:“除了交换戒指时一直跟你在一起,剩下的时间我都没怎么能跟你说话。”

细听之下,言语里满是委屈与不开心。

池矜献笑道:“那你都已经开始帮爸处理公司事务了,你去了公司我们很久都不会见到,怎么今天……”

话音戛然而止,池矜献瞬间收了笑意,他警惕道:“哥,你到底是喝多了还是……易感期了啊?”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陆执虽然不会再那么深沉地隐藏自己的各种情绪,但过度黏人——堪称无理取闹的那种,正常状态下的陆执是绝对不会做的。

只有易感期的时候,陆执才会变得异常脆弱,别说池矜献的一句话,哪怕是一个不太合理的眼神,他都能从中说出数十条池矜献可能不再爱他了的理由。

所以他红眼眶、湿眼睛都是正常操作,可池矜献“害怕”!

无理取闹的陆执会按着他做那什么!热情似火小玫瑰都顶不住的那种!

但今天一整天的婚礼,和刚刚回来的路上,陆执都好好的,所以应该只是喝多了吧?

想到这儿,池矜献先自我安慰地松了口气。

“都有。”陆执说。

池矜献:“……”

池矜献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

“刚才在车上不舒服,”陆执蹙眉,将脑袋放在池矜献的肩窝里,还蹭了蹭,委屈道,“易感期了。”

“小池……宝贝,难受。”

下一刻,池矜献当即伸手直接搂住了陆执的脖子,开口说了两个字:“抱我。”

陆执藏在暗处的眼神猛然间晦暗,犹如能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他紧紧地握住了池矜献的腰,迅速且熟练地解开了双方的衬衫纽扣。

最后的那瞬间,陆执唇瓣轻蹭池矜献的耳垂,哑声道:“小池,我要终身标.记你。”

池矜献身体一个激灵,霎那间睁开眼眸,和当初听见陆执要嫁他的话差不多,他再一次不太敢相信地问出了同样的话。

“……你要什么我?!”

关于终身标.记,池矜献不仅设想过一次,但说实话,他这还是第一次亲耳听陆执亲口说。

把他吓得人都清醒了。

“结婚了,”陆执看着他,眉宇轻蹙,不开心地重复,“终身标.记你。”

“!!!”池矜献瞪大眼睛双手扒住人肩膀,大声道,“哥你醒醒!我不能被标记啊!你别动这些歪心思!你不知道自己多凶吗?!你很凶的——!”

闻听此言,静静地反应了好大片刻,陆执眉梢突然向下落,眼尾也忽而开始泛红。他声音低得可怜,显得异常无助:“你不愿意……你不愿意。”

“小池宝贝,”他说,“你别不要我……好,我不标记了,不标记了。”

“……”池矜献眼眶也快红了,他盯着天花板,小孩儿似的哼唧了一会儿,紧接着视死如归一般地闭上眼,犹如今天宣告誓词一样,道,“我愿意。”

他说:“快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