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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原着
现在顶也才凌晨,正是寂静无声的深夜。
单人病房里响起挑衅一般的言语,此时又诡异地陷入安静,两厢对比使病房里的气氛极其怪异。
陆执不知在想什么,浓墨般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直盯着景离秋,后者已经好整以暇地直起了身体,满不在乎地任人含有敌意的打量。
好半晌陆执才强制己移开视线,看着此时似乎有点懵的池矜献,轻喊:“小池。”
腺.体就是人类最要的外在器官,伤了它跟伤及了五脏六腑什么区别,甚至『性』质还要更严一。
毕竟有了腺.体,一个人本身就再也无法产生信息素使己维持平衡,会直接导致从内里开始紊『乱』,直至死亡。
那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陆执表现的再怎么无谓,他腺.体受了轻伤的二级伤害都是真的。
因此开口说话的声音诚地暴『露』了他此时的状态,沙哑,虚弱,且小心翼翼。
“小池。”
池矜献终于从景离秋的野『性』中回过神来,虽然他不理解,但他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啊你醒了。”他从凳上站起来,却上前,,“我帮你叫医生吧。”
“来过了。”陆执喑哑着嗓音制止他。
池矜献刚打算迈脚出去的步顿住,心己睡那么沉吗,医生来过了都不知。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执:“不好。”
一句话将池矜献堵得哑口无言,刚微张打算新说什么的嘴巴都闭上了。
他还以能听陆执说已经事了的言论,那样他就可以回学校了。
可现在这样一弄他根本不了,反而左右难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放心,他死不了的。”这时,景离秋双手搭在了池矜献的肩膀上,微使力将他往外推,说,“今晚我替你守夜,你回去睡觉吧。”
池矜献还怎么反应,就被景离秋推着了门口,直下一刻病房里传来了“扑通!”,他们两个的动作才霎那间顿住,一齐回头往后看。
“别!”陆执直接掀开薄被下了床,不管不顾地要朝这边,可后颈受的伤害此时都如数反馈了回来,他双脚刚离地就站不稳,全身泛疼地直直跪了下去,情急之下好猛地单手扶住了床沿。
而他此时还输着『液』,嵌进血管的针头因这场人的意外一下抽.离了出去,鲜血顿时形成珠线从手背流了指尖。
“你干什么啊?!”池矜献见状连一秒都犹豫,便下意识矮身从景离秋胳膊下过去,两步跑过去扶他,眉头紧蹙,“针都掉了!”
陆执才不管什么针不针,他在人过来的那一刻便牢牢地反手抓住了池矜献的手腕,单腿跪在地上仰脸看人,:“小池,你别。”
“景哥,你帮忙喊一下医生吧。”池矜献回头,语气里不觉地含了抹祈求。
景离秋“啧”了声,点头说:“遵命,宝贝。”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听见池矜献下意识“嘶”了口气。
他:“陆执,你别抓我那么用力。”
话落,陆执还反手握着人手腕的力度转瞬间松了半,不过手还是松。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等人站起来坐在了床沿,池矜献微微抿唇,缓了片刻还是伸手探了下陆执的额头。
好烫,烧了。
怪不得神志不清。
池矜献用了力气扒开他的桎梏,说:“你已经醒了,应该就事了,我要回学校的。”
陆执的手被掰开了,他不敢再去碰人,敢退而求其次地轻捏住了池矜献的衣服,怎么都不让人离开。
“我有事,”他摇头,低声说,“我很疼。”
“你……”池矜献皱眉,心里却忍不住跟着难受起来,他暗骂己不争气,闷声,“跟我关系。是你先吓唬我的,我有招惹你。”
“……嗯。”陆执垂眸,捏人衣服的力度似乎又紧了紧,手背的青筋都微凸出了,他音『色』更低了,带着令人无法忽视地真挚,“我错了,对不起。”
说完静默了一会儿,陆执抬头看池矜献,问:“我有有伤你?”
不提伤还好,提起这个池矜献就剩下气愤和委屈了。
“不想伤我你突然拽我干什么,把己弄进医院,我还要在这里陪你。”他语速略快,语气然也就凶巴巴的,凶完了后那股委屈新压制其他情绪,池矜献后退一步,嘟囔一样的小声控诉,“莫其妙。”
“对不起。”
“行了,别歉了。”景离秋带着医生进来,,“有病看病,病别黏人。”
医生进来,先二话不说给人新扎上针,弄完了才抬眸许责怪:“你醒了不喊医生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输『液』的针如果了『药』,会有一个动提示的声音,会传换『药』室。但病人醒之后查看情况需要属或者病人己喊医生。
以确保不会再有意外。
池矜献站在床尾的位置,闻言疑『惑』问:“你不是说医生来过了吗?”
陆执垂下眼睫,不吭声。
“啧,”景离秋在池矜献稍后面站着,他似是累了,轻轻打了个哈欠,而后将下巴放在了池矜献肩膀上,看着陆执说,“撒谎精。”
陆执抬眸眼神狠,脸『色』黑如锅底。
视线要是能化质,估计景离秋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这一出一出的事儿真的特别烦,而且平常池矜献十点就睡觉了,现在还在这熬着,他心气不顺地晃了下肩膀,将景离秋的下巴晃下去,还不认同地小声喊:“景哥。”
“好,我乖,我不说话。”
景离秋闭嘴了,接下来一直表演但笑不语,更气人。
“医生,他烧了。”池矜献说。
“他受损的是腺.体,烧很正常,”医生简单检查完他的体征,说,“他情况虽然有造成什么问题,但还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们都是对面学校的学生吧,离得近倒是也方便。”
池矜献:“我是。”应完他看了眼陆执,不知他从哪儿过来的,也不知他要去哪儿。
可陆执应了声:“嗯。”
池矜献微愣,不太明白他这个“嗯”是何意。
这时,景离秋凑近他耳边小声科普:“我染头的时候太无聊,顺手了解了一事情。陆少将因战绩功勋太,顺利提前毕业啦,第二志愿——当初的第一志愿就是你所在的学校喔。”
池矜献猛地回头去看他,似是根本不理解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什么叫第一志愿报的是他所在的学校?
他们两个……陆执说讨厌他并且都再也不要和他见面了。
“行了,这几天就好好养病吧。”医生对几人,“有事儿喊医生。”
兴许是太晚了,池矜献脑有那么许麻木僵硬,医生说完都出了病房他都还在懵然。
“宝贝,回神了。”景离秋抬手碰了碰池矜献头,挑眉看他。
后者眼神清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什么也说,抬脚便。
“小池……”
“坐回去!”池矜献语气严肃立马截断他话音,侧首看着已经掀了被还想下床的人。
陆执一条腿都已经曲起要下来了,闻言不经思考又新收了回去,还盖好了被。
他说:“……你别。”
池矜献不听,收回视线,可他刚抬起脚就听身后又焦急地询问出声:“那你明天还来吗?”
陆执似是知已经有转圜的余地了,好主动将扩出去的那点领地往回收,留下了己的小心、祈求。
医生已经说了他需要住好几天院,陆上将不在这儿,总不能让他饿死在医院里。
而且,他都找上来了,无论什么事情都得问问清楚吧。
池矜献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而后看向正在一旁看好戏的景离秋,:“你不是说你守夜么,守吧。”
“明天早上我会过来跟你换班。”
景离秋:“……?”
直池矜献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已经出了医院,景离秋才慢半拍地叹息:“真是搬起石头砸己的脚脚,唉。”
“守夜就守夜。”景离秋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回身另一张单人床边躺了上去,利落地盖好被,看着对面说,“陆少将早点儿睡,晚安哈。”
陆执还在输『液』,不想睡。他侧首盯着景离秋已经安然闭上的眼睛,嗓音冷沉地开了口:“我不用人看着,你滚吧。”
景离秋不动,:“你说了不算,我听宝贝的。”
陆执的眉目沉得更厉害,他抿唇,问:“你什么这样喊他?恶不恶心?”
闻言,景离秋睁眼,眉梢倒是轻微地动了动。
他:“这个你得问我宝贝啊。”
“你们什么关系?”陆执眉头紧蹙,看起来更睡不着了。
景离秋依旧睁眼:“问我宝贝啊。”
“你喜欢他?”
“问我宝贝。”
而后无论围绕池矜献的什么话题,景离秋都是这么一副恼人的样,好像除了“问我宝贝啊”就什么屁话都不会再说了。
陆执有力气都地方使,半个小时你来我往的聊天模式就此终结。
陆执就这样坐在床头,抿着唇瓣不知在想什么,窗外浓夜『色』的黑都比不过他如墨一般的眼眸。
片刻后,他拿起了手机。
—
池矜献回宿舍,室友们然早就睡着了——齐岳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池矜献无心思考,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后他就睁着眼直看天花板。
脑里控制不住地想这几年生的事情。
不是学的这两年,而是高中的那三年。
如果能够抹掉6月3号那天早上生的事,抹掉升旗仪式后的三分钟……其陆执对他真的很好。
他的偏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的,有人比池矜献更明白。
可6月3号还在,陆执说过的每一句话池矜献也都记得。他是个万事都能想得开的人,本来上赶着追人的就是己,因此被拒绝了他除了伤心难受了段时间,并不会去怪罪谁。
是不怪罪和还想要在一起是两回事。
从想通的那一天开始,池矜献就再也想过会和陆执在一起了。
但景离秋说他了解了一事情……
有当面问,目前什么也都不清楚,所以池矜献失眠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怀里抱着枕头倚着墙壁盯着对面的床位呆——空的。他们宿舍有住全六个人,那张床就也空了将近两年,始终新同学搬进来。
床头静了音的手机就是在这时亮起的。
池矜献被那抹亮光引去注意力,一个一年半有联系过的人给他了消息。
靠近:【小玫瑰,你睡着了吗?】
靠近:【我回来啦。】
眨眼间什么陆执什么过去,池矜献先全忘了,立马打开手机去回复。
现金池:【哇,小鹿?!我看错叭,竟然真的是你!】
现金池:【不可思议[想念你流泪jpg.]】
他们两个同时询问了对方什么还不睡,又同时回答了对方睡不着。
简直心有灵犀像刚刚才见过似的。
池矜献的嘴角忍住在黑夜里卷起了点笑意。
他问小鹿去了哪儿,小鹿说动了场手术,他已经好了。
并且以后都不会再有事了。
两个人聊了约半小时,先把这缺失的一年交代了下,而后聊得差不了,小鹿便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靠近:【小玫瑰,你谈恋爱了吗?】
现金池:【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靠近:【有新要喜欢的人了?】
现金池:【也有啊。】
是回完池矜献还想打字的手便是一顿,心,他有告诉过小鹿己和陆执最后不再联系了的事,什么小鹿要用“有新要喜欢的人”这样的句式。
还疑问着,小鹿就已经率先解答了他的疑『惑』。
靠近:【因你在星际联盟第一高中,所以我关注那个学校很。】
闻言,池矜献便了然了。
靠近:【对不起小玫瑰,提了让你不开心的事。】
现金池:【诶呀事啊,我也不开心。】
现金池:【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啦。】
那边很久都说话,再说话时,透过屏幕似乎都能让人察觉他的小心翼翼。
小鹿问他:【……你还喜欢陆执吗?】
池矜献看着这句话,突然就想起了晚上,当他觉面前的人真是陆执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都要控制不住地冲破胸腔了。
喜欢是一种本能,他可以隐藏,但无法控制。
他是一个有很缺点的普通人。
池矜献在这边思索了很久,轻轻打字回复说:【我们不合适。】
小鹿几乎是秒回:【哪里不合适?】
现金池:【他是alpha,我是beta,这一点就不用再列举其他的不合适了。】
凌晨三点,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被凉风抚过,出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小鹿当了己三年军师,就如喜欢陆执一样,池矜献对小鹿也有一种下意识的无条件信任。
所以他说了己的不解。
现金池:【小鹿,我不明白什么陆执当时很讨厌我,他都说了再也不要和我见面了,现在又突然出现……晚上的时候,还吓唬我。】
靠近:【他讨厌的不是你,是他己!】
靠近:【他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这一通话怎么看怎么像陆执本人在说话。
虽说他不是这个『性』格,但这个措辞明显就证明很了解他。
不是本人也是朋友。
池矜献心里一紧,紧张地打下一个字:【啊?】
踩着他疑问的尾音,小鹿连忙说:【我猜的。】
……怪不得。
时间离白天越来越近,池矜献觉得他还是应该睡会儿,不然肯定得困。
最后告别说晚安时,小鹿跟他说,既然陆执都已经去了,要不先看看他想干什么,毕竟如果真有误会,也该给人一个从死刑改判无期徒刑的机会啊。
池矜献被他的言语逗乐,差点笑得更精神。
……
天气还冷,七点时才亮,今天周日课,叶辽他们都还在睡着,池矜献蹑手蹑脚地随便收拾了下便出了门。去医院会经过戚随亦的学院,他先给戚随亦送了感冒『药』,这才买了早餐去看病人。
昨晚说好了今天来换班,谁知一进病房,像是提前知池矜献会什么时候来似的,景离秋早影了。
不愿意再跟病房里某个不会说话的锯嘴葫芦待一块儿。
“景哥了吗?”有收消息通知的池矜献一进病房见有陆执,问了一句。
陆执从他进门起便盯着他,好像此时眼睛的全天地里容得下一个池矜献,闻言也有空吭声,抿着唇不说话。
“这是洗漱用品,还有两身换洗衣服,新买的。”池矜献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早餐。你可以己收拾吗?”
陆执坐在床头仰脸看着人,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行。”
“会像昨天一样摔倒。得扶着。”
池矜献侧首看他,张口正要说话,眉头却先轻蹙了起来。他:“你昨晚休息好吗?”
眼白里都泛着血丝。
“嗯。”陆执说,“那个男的气我。”
说着,语气里还明目张胆地带上了抹控诉和不易察觉的……孩气。
不知是不是依旧在生病的原因,池矜献从来见过这样的陆执,猛地这么一下他有点懵,早上的还有点想笑。
这时,陆执轻轻抬起手,用布着针孔的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池矜献的卫衣衣摆,见有被甩开,他才又得寸进尺地抓得更了,低声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知景离秋和他之间都生了什么,这副模样的陆执倒是真的让池矜献感觉很新奇。
但他目前也不愿意拆景离秋的台,毕竟人是帮己。
池矜献先小心地问:“景哥怎么说的?”
陆执捏人衣服的手紧了紧,闷声说:“他说不是。”说完想了想,他又,“他说他不喜欢你,你更不喜欢他。”
下完结论沉默片刻,陆执再次开口:“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