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原著

钟倾他们都快要走出篮球场了,但池矜献有没有将手里的水送出去是他们班级里的各位同学时刻关注的事情,毕竟陆执连饭卡都给了,收东西的日子还会离得远吗?

带着八卦陆神与小现金之间感情生活的心态,钟倾回了头,还没锁定住旁边的池矜献呢,就见陆执冲他们扬了下手。

马达疑惑,道:“学委,班长是不是在跟咱们打招呼?”

本能听服于班长发话的钟倾先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语气些许迷茫:“……不知道啊。”

而旁边的贺岁更甚,直接调转方向就走回去了。

对方的队伍人数眨眼间已经齐了,江进无法,怕自己这边没人,陆执还会非要打这么一场,那自己铁定是被血虐的。

他连忙把手掌做喇叭状放嘴边,冲已经出了篮球场刚才是自己队友的同学高喊,在声带劈裂之前,终是把人给喊回来了。

学生时代里,好像只要不上课,做什么都是好玩儿的。放学铃声已经响过了,一个小时后开始上晚自习,趁着每个人都还是一身汗,对篮球的“爱意”也不用先再熟悉,几个人说好了再玩半小时,剩下的时间就借体育生的更衣室冲凉——反正他们打球时也是借别人的更衣室换上的球服——专门为以往的体育课准备的。

池矜献并不知道他们将要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陆执要球结束了冲完凉才去吃饭,他就打算在一旁等。

只是还不等他到草坪上刚才自己坐过的位置上坐着,陆执就回头问他:“饭卡带了没?”

闻言池矜献立马从口袋里摸出卡,说:“带着。”

陆执“嗯”了一声,转了下手里的篮球,漫不经心道:“自己去食堂。我跟江进不去,不要跟着。”

“嗯?什么?”池矜献还没吭声,江进就先无语道,“谁说我不去?就只打半小时,没时间吃饭?”

陆执没搭理他,只回转身朝场上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他犹如在冥想似的,垂着眸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对还没走的池矜献说:“回班里带水,渴了。”还颇为礼貌地道了声谢。

不知为何,江进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陆执怎么一幅男朋友吃醋小肚鸡肠的模样?

但不应该啊,他到现在一听池矜献说喜欢他还皱眉头呢,满脸的不耐烦。

江进心道,陆执不可能成为凡人,那别无可能,肯定是他想错了。

说起渴了想喝水,池矜献就想起陆执打完球后撩起衣摆擦汗的样子,跟昨晚梦境里的身材一模一样。看来是他平常见过太多陆执打球的模样,都已经熟悉到将他放在自己的梦里和他已行不轨了。

莫名地,池矜献也觉得渴。

仿佛怕人看出来什么,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扬起胳膊挥手就跑:“陆哥我去啦。你们好好玩儿吧。”

等人跑得没影了,江进又突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他可能好好玩儿不了了。

除了刚上星际联盟第一高中才认识那会儿,池矜献和陆执不一个班,池矜献被叫完家长在家里反省了半天,回来后就开始了他的表白攻略。

一经下课放学,陆执班级门口一定会有池矜献的身影,而陪伴着他身影的,还有他手里精美的信封、火红的玫瑰、浓郁的奶茶。

无一例外,那些东西怎么被拿过来的怎么被退回去。

那十天半月里,无论是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都对池矜献这个名字熟悉到了极致。他们一方面感叹这小孩儿长得真漂亮,一方面又嘲笑这位同学脸皮是真厚。

赶都赶不走,没看陆执都不拿正眼瞧他么。

但后来经过对比大家又都发现,池矜献得到的对待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

陆执对他其他的追求者只有两种态度。一种直接告诉“不合适,不要打扰我生活”,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正是自尊心最强烈的时候,遭到这么义正言辞的态度,哪怕陆执真是神仙,也不愿意再迈第二步脚了。另一种是直接说一句“谢谢喜欢,也请你让开点让我过去”,在告白的重要场面上,直接让别人让开比直接拒绝还让人难堪,搁谁谁都有理由生气,自大狂妄的人当然没人再追第二次。

只有对池矜献——拒绝过,没用,让走过,没用。不知道是不是陆执想彻底放逐无视了,以上两种态度他再也没对池矜献说过。

顶多就是让他把东西收回,在对方告白的时候先发制人地说句“我不喜欢”。

后续有人效仿过——看池矜献坚持得久了就不被那么强硬地拒绝了,那他们也可以。

事实证明,并不是。陆执该如何还如何。

所以看不惯有,心里嫉妒也有,这就挡不住各位同学对池矜献进行嘲讽了。所有人都说这人真有意思,说好听点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执着,说难听了就还是脸皮怎么怎么厚那些话。

但在事态越发严重说不定会演化为校园暴力之前,众人忽而闭了嘴。

那时候池矜献刚不知疲倦地献殷勤还不到两个月,陆执一如既往地不理他,但不知道池矜献用了什么方法,突然有一天,他开始跟在陆执屁股后头蹭饭……蹭粥了!

虽然只是一言不发地悄悄跟着,却还是让学校里的所有同学大跌眼镜——有陆执加持,没人敢真怎么样。

所以从那往后,今天还是池矜献第一次不跟在陆执身后去吃饭。

池矜献嫌一个人无聊,拽了江百晓就挤进了食堂,刷的自己饭卡。

“你没吃饱吗?怎么又买一份儿?”江百晓在打饭窗口摸着肚子等他,看阿姨拿出包装盒把饭装好,好奇地多嘴了一句。

只是刚问完他就后悔了,问什么问!什么叫又买了一份儿!他家陆哥还在操场没吃饭呢!

果然,池矜献说:“我吃饱了。我给陆哥买的啊。”

江百晓唉声叹气,觉得刚吃饱的饭都瞬间消化变成了气,更饱了。

出了餐厅后,池矜献又在贩卖机上买了瓶水,他把饭交给江百晓让他带回班里,只带了瓶水说道:“百晓你先回去吧,记得把饭放陆哥桌子上,我去操场找他。谢谢姐妹花,么么哒!”

话都是在抛下江百晓头也不回地说的。

江.工具人.百晓:“……”

离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池矜献去的时候,发现陆执已经从更衣室冲完凉出来换上自己的衣服了,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水滴有些蹭到了他的鬓,又顺着侧脸线条向下滑,从颈边蔓延进了衣服领子里,带起了一片性.感。

兴许是嫌滴水烦,陆执将手指插.进发间胡乱拨弄了几下,想让水滴往地上落落,干得也快一些。但水珠不听话,几滴被甩到了他凸起的喉结上面,莹白的皮肤瞬间被反衬得更加……可口。

池矜献的喉结是干燥的,但它不受控地滚动了一圈,他都不敢抬眼看陆执,只跑到人面前垂着脑袋说:“陆哥,给你水。”

陆执像是才发现他,将刚才的余光摆正,直视着池矜献,不弄头发了。

他说了句“谢谢”,接过水拧开一口气喝完,视线却无意地盯着对方另一只手上的小半瓶水——江进喝过的。

陆执将空瓶投进垃圾桶,迈着长腿往操场外走。池矜献看了一圈,没看到学委他们,也没看到江进,就顺嘴问了句:“江哥呢?不等他吗?”

旁边沉默了一下,池矜献扭头去看。

“更衣室。”陆执道,“不用等。”

池矜献“噢”了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有点发愁:“那他的水他还要吗?我一会儿是不是得送去他班上?虽然只剩一点儿了。”

旁边还是没有很快出声,但却停下了步子。

陆执微垂着眼眸,望着池矜献握水的手,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漠然问了句:“你就拿着它去了餐厅,又从餐厅带了回来?”

“……啊?”池矜献几乎从来没听过陆执一次性跟他说这么长句的话,下意识想抬头,但一看见那张脸脑子又不受控,刚抬起一点的脑袋瞬间低了回去,挺像在玩点头的游戏。他小声解释说:“他喝完你塞给我,我不知道放哪儿,就……”

“我让你扔了。”陆执语气几乎带着点强硬,不太好。

池矜献有些奇怪,但他不会让自己继续多想为什么奇怪,非常听话地跑去垃圾桶边把那小半瓶水扔了进去。

“陆哥,我给你买了饭,你赶紧回去吃吧。”重新走到人身边后,池矜献说道。

陆执没应声,两人就肩并肩地往教学楼走,即将要走到楼下了,池矜献始终都微垂着脑袋,一整天都没有和陆执对视过。

和以往一点都不同,两人间寂静无声,陆执微长的额发因为刚洗过,这时候有些干了,散软地落下来遮住了点眉眼,也遮住了发后瞳孔深处逐渐暗沉下来的光,晦涩难明。

刚踏入教学楼的学区,周围就乱糟糟的,都是同学间的打闹声,陆执只觉得吵,眉头都不耐烦地皱了起来,呼吸也跟着深沉压抑了一分。

他想让池矜献不要再跟着自己了,就听旁边的人突然开口说道:“陆哥,你怎么了?”

陆执微怔,似是没想到会被问,侧头:“什么?”

“感觉你不太高兴。”池矜献轻声猜测。

陆执便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才答:“打球累了。”

闻言,方才被陆执周身气息影响到的池矜献连忙点头,松了口气。

他宁愿自己不开心都不想让陆哥不开心,听到只是打球打累了,他当然放心了不少。

“池矜献。”陆执忽而喊了他一声。

“啊。”池矜献应:“怎么啦?”

第一层楼的楼梯即在眼前,离晚自习顶多还剩十五分钟,同学大多都在教室门口待着,楼下几乎已经没人了。

陆执停下脚步,问:“今天为什么一直低头走路?”

池矜献即将能垂首看地面的双眼瞬间睁大,呼吸屏住了。自己想法被看穿的念头像一把电钻似的凶狠且迅速地钻向心口,没吓出疼痛的感觉,就是“嗡嗡嗡嗡”地麻了。

绵麻之下更明显的是隐秘的羞耻和……刺激。

“我、我我没啊……”他出声说道,结结巴巴的断句几乎要使他无所遁形。

池矜献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感觉到他的耳朵开始热了,而且是好热!

在人头顶没有长眼睛的情况下,陆执的视线早已紧盯上了池矜献的耳尖。

“今天为什么一直不敢抬头看我?”他换了个问法,语气很冷淡,像真的只是在问一个单纯的问题。

“我……”池矜献从没有被这么盘问过,没有经验,他追人都是坦坦荡荡对谁都不隐瞒,所以也就没有盘问这一说。可他实在没想到薄脸皮这时候发挥作用了,而且他耳朵肯定已经出卖了他的表现,脑子都成了浆糊,现场编理由也编不出来。根本没有斗争太久,早上才想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的池矜献一咬下唇,小小声道:“我……昨天……晚上,那个……做梦把,把陆哥给亲了……所以,我不敢看你……我不好意思。”

千钧一发之际,池矜献的脑子提醒他得拿着脸皮!因此挑着捡着改着把自己亵渎陆神的事儿主动交代了……一部分。

陆执看着他已经变得通红的耳朵,不知何时眼底透了点清明的碎光,眉头也早在不经意间舒展开了。

头顶迟迟没人说话,池矜献还觉得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小,对方没听见,而陆执肯定也不想问了。

越想越对,池矜献刚想深吸口气再呼出来,就听陆执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他问:

“只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