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吼道:“我没功夫跟你磨牙斗嘴,快说,苏卿若在哪儿?”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苏卿若的声音呼喊自己。
林间遁声而去,果然见到了苏卿若,她身边还站着鬼见喜和武千秋。
她朝小桂子说:“小桂子,你放了林间吧,你想怎样折磨我都可以。”
小桂子冷冷摇头:“这怎么行?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林间道:“你现在还没看清楚吗?你越是爱我,他便越恨我。”
苏卿若怔了一下。恍惚间似乎明白了。
林间突然挥剑朝小桂子掠去,却被吴六举起的鼠头金杖挡住,在他身后还站着三个高手。
林间冷笑:“小桂子,你这是有多怕我死不了啊?”
他话刚说完,吴六就举杖攻来。林间提武器架开,就听小桂子说道:“一起上。”
密室里的武林高手同时出手打向林间。
林间哪能同时对付了这些人,所以片刻之间身上便多处受伤。
他心知小桂子要置自己于死地,于是连发虚招,故意在吴六面前露出破绽。
吴六一果然中计,只希望尽快解决林间,不顾门户大开地朝他打来。
林间未待他过来便将乾坤断魂刀用力摔出,正刺入他前胸。吴六万没料到他居然面对危险时竟为杀自己连武器都不要了,当下没个防备,没来得及躲闪,就此倒地而毙。
小桂子见林间丢了武器,根本不管吴六,喝道:“快抓住机会杀了他!”
遽料,林间却猛跃起,奋不顾身地挥掌打向自己的天灵盖处。
小桂子心下一寒,这才想起来林间适才所使的就是同归于尽的手段,他不会武功,想躲开这一击是万万不能的。
正在心中惊惶,却见苏卿若站在自己面前,闭起双眼,替他挡了这一掌。
小桂子只感一股清寒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脸上。
“苏卿若!苏卿若!”
小桂子大喊她的名字,苏卿若忍着伤痛,死死地抱住小桂子说道:“小桂子,咱们两个一起死吧!这样我俩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是我这辈子永远不能剥离的孽债,无法偿还也无法逃避。但我希望你放过康云豪,咱俩之间的孽缘不关他的事。”
小桂子的手下见此情形也都住了手。
林间怔怔地站在远处,目睹着这一切。他发现小桂子的神色安详了许多,不知是因为苏卿若替他挨的那一掌,还是苏卿若要跟他死在一起。总之,在这个人的灵魂深处,不管爱或是恨,苏卿若都是他全部也是唯一的寄托。
苏卿若掏出一瓶毒药,看来她的这个决定已经下了很久。
“小桂子,我知道你很累。我欠你的,所以我决定陪你一起解脱。黄泉路上咱俩作伴,一起走奈何桥,枉死城,再一起投胎。”
小桂子有气无力地冷道:“我也受够了仇恨的痛苦,你放心,我不会杀康云豪的,因为我可没那么好心让他跟你一起死。”
他将毒药打开,一半倒进嘴里,一半还给苏卿若。跟着示意让林间离开。
林间默了一瞬,感觉苏卿若似乎看明白了一切,她挨了这一掌为的是救自己最爱的男人。只是,他也分不清楚这个男人确乎是自己还是小桂子。
所以,他转身走了。
苏卿若含下了毒药,脑海里尽是迷惘的云雾,那里面藏着的是她跟小桂子的仇怨……
……
……
……
“苏卿若,罪臣苏纳海之女,年方一十有六,其父已被押解去了宁古塔。”
苏卿若眼神涣散,心中绞痛难忍。
爹,是女儿对不起你!
明慧合上罪名册道:“申公公说她长得还不赖,就送来了慈宁宫。”
“苏卿若,慈宁宫可是皇太后住的地方,你一介罪臣之女被安排去伺候她老人家不是福气是什么?你今后可要好好的干活啊!”
苏卿若脑袋昏沉,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合过眼。
她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意识飘散,耳边充盈着无尽的哭喊声,眼前恍惚地浮现出那日林间来救自己的场景。
当时的两人的手距离的那么近,可任她俩无论多么努力就是牵不到一起去。
掺着血腥的夜风漫到了天际,流矢的破空声不时霹过,四处皆是追兵,她被关在囚车里哀恸地看着满身伤痕累累的林间,并哭着叫他离开……
明慧见苏卿若不答,扫了她眼问:“苏卿若,我问你话呢?”
苏卿若急促喘息,突然失控地双手抓住头发,歇斯底里地放声痛哭起来,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嚎啕。
一瞬间,偌大的慈宁宫诸声安静,只有苏卿若撕心裂肺的惨哭声紧贴在耳边。
明慧不知所措,皇太后轻轻抚动着手中的星月菩提叹道:“是个命苦的孩子。”
言毕,她起身去了禅堂。
苏卿若终于还是止了哭泣,周遭的环境也并没因为自己的哀痛起了丝毫变化。
……
……
几天后,苏卿若端着一盆热水走在回慈宁宫的路上。
地上刚下过雨,湿滑难行,她必须走得小心翼翼。
落叶萧索,秋风萧瑟,吹得她的手如同刀割。
苏卿若伤心的看着自己被吹红的细腻手背,一分神的功夫没能顾及眼前正撞在一位官员身上。
官员看是位武将,身材高大,很可能是练家子出身,力量出奇的大。
苏卿若“啊”的一声惨叫,人已仰倒,手上的热水洒了自己一身,胳膊上登时烫出来几个水泡。
她强忍着疼痛,眼神欲恼又止的看着对方,半晌不说话。
一旁的老太监过来骂她道:“苏卿若,你怎地这样莽撞?竟敢冲撞鳌将军,你可知罪?”
鳌将军此时也有心事,本想斥责宫女为何不长眼睛,竟然没躲开自己?听老太监这话问道:“苏卿若?莫不就是那个苏纳海的女儿?”
“就是她,贱坯子!”
太监恶毒地说道:“还不快给鳌将军磕头赔罪。”
“不必了。”鳌将军自得意满地说道:“苏纳海也是自作自受?曾还妄图联合苏克搞倒本官,真是麸皮撼大树!听说他已经在押往宁古塔的路上病死了。”
苏卿若乍闻此言,只觉得面前一阵漆黑,不由得整个人都差点晕厥过去。
鳌将军自是理都不理她,径自朝乾清宫方向走去。
苏卿若独自怔了好久,眼泪如同秋雨梨花般的落下,直哭得气喘咻咻,眼前昏天黑地。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