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坊,一桶酸梅汤。”
说罢一个汉子掷地有声地将一块硕大的白银摔在柜台上。
这银子足有十几两多,老板一直半躺在竹凉椅上闭目摇扇,被唬了一跳,霍地爬了起来,颤声说道:“哪家大爷要啊!待会儿小店儿给您送过去。”
“对面的朱三太子。”汉子毫不避讳地说道:“也不用送,你只管盛进桶里,我们自己带回去。”
茶坊老板眼睛略略一紧,暗咐:太子,还姓朱!
他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眉头皱得像老树皮一样。
俩汉子却没察觉他的异样,一个说:“胡三,走,出外面晾晾风。”
胡三却道:“别晾了,还是喝碗酸梅汤爽快。店家,先给咱俩来两碗。”
两人说着落了坐。不刻,两碗酸梅汤凉凉的端了上来。
胡三顿时生津,喝上一口果然凉得弹牙,舒爽地赞了一声,说道:“老六,听说徐天学他们中了朝廷的埋伏。”
被称作老六的人呵呵冷笑,说道:“可不?谁成想那林帮主带来的小妞儿竟然是皇帝的妃子,多亏他们走了,不然咱们兵营也非得被朝廷连窝端了!”
胡三用手指了指天,感慨道:“要不说咱们太子是真龙命呢!这种事儿都能逢凶化吉。”
老六跟着笑了笑,又说道:“可徐天学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就三个人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而且,据说那丐帮帮主还生擒了鳌将军。”
胡三冷道:“鳌将军那狗贼猖狂了一辈子,到老了居然还被掳了一回,哈哈,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轻视咱们。”
两人旁若无人般谈笑生风,茶楼里的人却听的蹙眉。
老六和胡三自是不管,仿佛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老六点头,又感喟道:“不过这林间虽然武功高强,却是个榆木脑袋,不知道跟随真主。如果他跟随了朱三太子,到时候平定天下,封他个护国将军还不轻而易举的?现在他跟了徐天学,朱三太子自是饶不了他了。咳,白白枉送了条性命。”
林间心中冷笑:“谁饶不了谁还不一定呢!”
这时,对面饭庄后厨的炝锅香,爆炒香扑的满街都是,且一闻就知道是上等酒宴。
林间心中感弗:这朱三太子纵然心术不正,但也确实有本事。一介农夫居然只靠一张嘴,一颗胆就能把自己抬到这般富贵的程度?自己定然是做不到的。
老六和胡三走知道酒菜快好,哪里还愿意在喝酸梅汤?急急地催促茶坊掌柜,然后提着桶朝对面走去。
饭庄的门敞开着,朱三太子似乎故意要让外面人的鼻子“品尝”到酒席的香溢。
林间起身走至靠窗户的位置,这时他可以很清楚地看着饭庄主坐上的几人正在推杯换盏,为首的果然正是朱三太子。
已近酉时,街上的人烟稀少多了,声音也不至鼎沸,但想听到他们的谈话仍不容易。林间寻思:最好能找个地方偷偷探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下来到饭庄胡同里蹲了下来。而朱三太子的下人也都在饮酒作乐没人查看是否有谁在偷听。
他猫在墙角里,忽听一位女人的声音说道:“朱三太子,我来了。”
林间听这女人声音清脆,似乎还在哪里听过,就想起身看看。
却听朱三太子说道:“敢问关防大印到手了吗?”
女子答道:“大印没有拿到,不过也不需要了,因为皇帝已经决定不去西泉寺祈福了。”
“为什么?”
朱三太子不解。
女子解释道:“皇上之所以去祈福时因为他最喜爱的妃子失踪了,但现在那位妃子已经回了宫,祈福也就没有必要了。”
朱三太子呵呵一笑,自得道:“其实这些我早便知道。那宫妃原是丐帮帮主带来的,打算跟我一同刺杀皇帝。只是最后志道不同分道扬镳了。”
“既然朱三太子这么清楚,看来我不必再通知你行动取消的消息了吧?”
林间偷偷探出头来,看了女子一眼,不由得暗中吃惊,这女子身穿白衣,脸上蒙着白纱。
正在惊异着,却听朱三太子道:“取消便取消!只是您的银子何时给我啊?”
女子奇道:“刺杀行动已经取消了,你还要什么银子啊?”
“刺杀取消是因皇上不出紫禁城,又不是我的原因,这银子为何不给?”
朱三太子强词夺理。
林间心想:这假朱三太子果然是个无赖痞子,自己根本没出力就朝人家要银两,看来还真被徐天学说中了就是一个靠打旗号招摇撞骗的无耻之徒。
那女子也不甘示弱,嗔怪道:“杨龙,你本是一介农夫,靠着冒充朱三太子的假名混迹于江湖。人都说你特别贪图钱财,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是你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欺负到我这儿了。”
朱三太子怒不可遏,骂道:“妖女,休在这里狂言!我本就是前朝正宗太子,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农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朱三太子名声大,地位高,自然会遭来流言蜚语,过去我不愿意计较,不想你们居然变本加厉了!好,今天我就杀了你,让天下人都知道本太子不是吃素的。”
说毕,他使了个颜色,附近的狗腿子呼喝着架起拳头,朝白衣女子一拥而上。
白衣女子却并不慌张,轻盈地一跃而起,足尖踩在桌子上,又向后空腾身翻越,散出阵阵毒香。
林间不由得惊异万状:她的身法和招式真可怕!
朱三太子等人修为本就不高,又没有防备,纷纷中招,不刻的功夫登时全都倒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眼看着满地倒卧,逸然一笑,信步走出了饭庄。
林间见她无论功夫还是穿着都极其的特殊,心里很好奇,于是暗暗地跟随在她身后。
他心中感弗,白衣女子修为很高,他担心会被发现,所以始终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只见白衣女子穿街跃巷,虽履平地却下坂走丸一般,敏动无滞,片刻的功夫就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弄堂里。
她突然顿住脚步,霍地冷厉质问道:“你一路跟着本姑娘,到底是打算劫财啊还是劫色啊?”
林间一阵惊愕,暗咐这女子的感知力居然这般强大!便郁闷地现了身,讪讪说道:“我只是觉得好奇,想问问姑娘一些事情。”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