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诘问:“那这些刑具是否在严刑拷打时打死过犯人?”
差人讪讪说道:“你也知道。用刑嘛,多多少少有手轻手重的时候,难免有体质不好的犯人被会打死。”
林间道:“如此说来这些刑具还真是要驱驱魂怨了。”
他说着将刑具归拢到了一起,放在铁碾上。镇魂锤拍在刑具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紧跟着便被熔魂炉吸了进去化作万点星火。
《冥备录》徐徐打开,上面的火星文记录的事件竟然与张县令之子的失踪有关。
林间停下了工作,细细观瞧着火星文。
吴叟,年愈五旬才得一女,名唤韵娘。父女俩靠摆摊卖粥点度日。江镇张县令公子偶然路过粥摊,见韵娘年轻貌美便动了色心,几次三番上前调戏。韵娘不从,吴老汉不知张公子身份用扁担将张公子赶走。
一天,吴老汉去米店赊米,只留下韵娘一个人看守店铺。张公子率领家奴赶来,将韵娘掳走至附近树林中。然而,张公子却因兴奋过度突发心脏病死去。
张县令知道此事后便将吴老汉与吴韵娘抓来,他将吴老汉投入监牢又见韵娘生得标志也起了色心,于是将韵娘关在自家府上以其父亲性命未必韵娘做自己小妾。
韵娘心中不情愿,张县令便称若是韵娘愿意下嫁他可隐瞒住自己儿子死亡的消息,若是不愿意让就让吴老汉赔命。在这期间,张县令一直隐下了张公子死去的消息,而是谎称他失踪了。
但吴老汉在监狱里却“不老实”,大骂张县令冤枉自己,还想逼迫霸占自己女儿。狱卒本想教训教训他,不料将其打死了。
看完《冥备录》上的内情,林间这才清楚怪不得他跟钱道长他们一直寻找不到张公子的踪迹呢!原来他早就死了,张县令来了一招告失盗的就是贼的戏码!
林间看着自己手里的皮鞭寻思:这上面沾染上的恶魂应该就是吴老头的。
“差大哥,魂都驱干净了,刑具您都拿回去吧!”
“好嘞。”
差人笑着说道:“您干活真麻利!”
林间也笑着问:“张县令哪天纳小妾啊?”
“明天,怎么,您不讨杯喜酒喝?”
林间轻笑道:“我跟县老爷又不熟,哪里敢去叨扰啊!”
他心中叹息着。这位韵娘不知道对于自己父亲的死因了不了解,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嫁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知道会不会疯掉?
差人走了,林间让他替自己向段珲问好。
又过了两天,林间突然想起来应该去看看绿萼的近况了,于是飞去了永定河畔。结果刚到那里就见范二风风火火赶来。
“哎,林间,好巧你又在啊?我正找你有事儿呢!”
林间:……
范捕役,这是你日常的开场白吗?
“你怎么每次找我都有事儿啊?”
范二正色说:“这次是大事儿,还是在江镇。”
林间问道:“可是迷路鬼找到了?”
范二摇头,对绿萼说道:“先来碗油泼面,多来些辣子。”
说完,他将林间拉倒饭桌旁说道:“不是,张县令被人杀了。”
林间错愕,莫名道:“他不是前两天刚刚小登科吗?”
范二睁大眼睛道:“嗬,你也知道了?没错,就在当晚张县令赤。身露体死在了床上,而他娶来的那位小妾上吊了,还穿着红衣服。”
红衣诅咒?
林间一惊,说道:“会不会是他新迎娶的小妾干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间思忖着说:“你难道没听说张县令的小妾其实是被他霸占来的?”
范二摇头:“此话怎讲?”
“那小妾不是叫韵娘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范二怔怔点头:“你好像知道的不少唉!”
林间跟着说:“我还知道韵娘跟他爹过去是在街边摆摊卖粥的,张县令的儿子也没有失踪而是死了。”
跟着,他将在《冥备录》上看到的事情对范二说了一遍。
范二听罢一愣,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我先不与你说,”林间道:“咱们最好去一趟江镇,先把张公子的尸体找出来,另外也是为了防止韵娘化作厉鬼继续害人。”
身穿红衣自尽,死后会化作厉鬼索命这个传说一直流传于民间,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可不防。
“晚了。”范二语气凉凉道:“昨天就有人被恶鬼害死了。”
“可是张县令的家人?”
范二摇头说道:“不,就是个普通百姓。”
林间皱眉诧异:“那就奇怪了。一般来说恶鬼害人只会寻找仇人跟仇人的家属,与路人无关啊!”
范二道:“她都化作厉鬼了哪里还有良善之心,多半逮谁害谁。”
两人边走边说离开了面馆,骑快马赶赴了江镇。
他二人率先来到了县衙门,正巧今天值班的是段珲,见二人到来段珲道:“哎呦,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啊?”
范二指了指林间说:“这人你认得啊?”
“可不?我跟他一起查过案。”段珲笑笑说。
林间道:“你先说说张县令家怎么样了吧?他家有没有再接着死人?”
段珲纳闷地看着他:“张县令家为何要死人?没有啊!所有人都好好的。”
范二解释说:“他怀疑张县令是被那新收的小妾害死的,还怀疑那小妾带着怨气自杀会化作厉鬼。”
林间道:“先不管她是否会化作厉鬼,张公子失踪的事情咱们得先解开。”
段珲惊道:“你找到张公子了?”
林间冷道:“他根本就没丢,而是死了。不过张县令向外界隐瞒了这个消息,偷偷将儿子埋掉了。”
段珲眼神古怪地看着他,范二说道:“我知道你奇怪,但老段你也别问了,我觉得林间他知道不少事情,至于咋知道的我不清楚。咱么俩还是跟他去县令老爷家里吧?”
段珲一听有道理,于是就纳罕着带着二人去了张县令家里。
由于还没到出殡的日子,县令府上并不喧闹,人来的也不多,多是县里的头面人物听闻噩耗先过来探听实情的。
段珲也是衙门口的人,纵使林间不说他也得来看看,一是吊唁同时也得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活儿没有。
灵堂里点燃长明灯,布置得庄严肃穆,张夫人坐在椅子上痛苦不绝。
林间心头一震,暗忖着该不该将她儿子死的消息相告。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