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同时,他指着地上说:“林间,你快看。这地上摆着的都是什么?”
林间低头,发现墓地中央的空地上摆满了纸房子,很是显眼。
那些房子被排列的井然有序,不仅有纸房子,还有纸围墙,纸假山楼阁,甚至花卉。俨然大户人家的庭院。
“这些应该都是墓匠叫孩子们折出来的。”林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在梦中被勾去宅院的人来的应该就是这里。”
范二点头:“我懂。”
正说着,就见那新郎红艳艳的身上突然一起一伏,无数蛆虫整齐划一地爬了出来,如同军队一般朝着那些房子蠕动而去。
范二看着心头麻酥酥的,对墓地门口的大毛说:“你可别进来啊!这里太吓人了。”
大毛用力点头,看眼神不自觉地总往墓地里瞟。
林间盯着地上的蛆虫若有所思,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胖乎乎的蛆,比别的蛆要胖很多,圆滚滚的蠕得很慢,但却努力地往院子里爬着。
林间蓦地伸手按住了那条胖蛆,对范二道:“如果我现在碾死这只蛆,你猜你大嫂会不会死?”
范二愕然道:“关我大嫂什么事儿?”
林间道:“我才不会,赌一把把,不然大毛就成没娘的孩子了。”
说完,他也不嫌恶心,一把按死了那只蛆虫。
二人进入墓地时天色已经很暗很暗了。乡下人都有早睡的习惯,日落而息,范大嫂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的她就听到耳畔似乎传来了唢呐的声音,曲调阴幽,但旋律欢喜高昂。
范大嫂安静地走着,一步一步,脑海中失去了思维,仿佛行尸走肉。
院子里的情形跟上一次梦见的一模一样,却更加清晰,真实了,因为浓雾逐渐的散去。
囍乐愈加高亢,急促,院子里的人如同被音乐操纵了般纷纷加快了脚步。
夜已深,清脆的女旦唱曲,宾客粗鲁的笑声,女客婉转的笑声也都越来越清晰。
席间饭香扑鼻,酒香四溢,看着一桌桌各色菜肴,范大嫂口水横流。
但她还有那么一点清醒的意识,边回忆起林间的话,边叮嘱着自己,千万不要吃这里的东西啊?
对,不能吃。你这么大块头的体格难道还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吗?
“不吃,不吃……”
她不停地念叨着,坐在桌子上,席上都是熟人,有村东头的阿牛,村西的王寡妇,自己的表妹陈氏……
大家一句话不说,呆板地面带微笑望着堂上的新郎新娘。
范大嫂心忖:这诗用的真好听,多么向往诗里的意境啊!
其他人也都是满脸被超度后的轻松、惬意,推杯换盏,了醉其中。
范大嫂盯着席间的菜肴,开始犯疑。
这些菜不可能有问题吧?该不会是警告我的那小子自己吃不到嫉妒我能吃到,所以才故意吓唬我的?
绝对是这个样子。俺娘说了,这年头人心都是坏的,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闲心帮别人?
别人劝你见肉别吃表面是担心你胖,实际是自己想吃。
听拉拉蛄叫还不种庄稼啦?
想到这里,范大嫂大手一抓,抓住了一条大鱼上去就要开啃。
就在这时,她感到天上一道阴影蓦地压了下来。抬头一看,我滴妈呀!一根黑黢黢的擎天柱子正朝自己怼来。仓促之下范大嫂移动肥躯想躲,但猝不及防,她这才明白,原来胖的确是种劣势。
“救命……啊……”
范大嫂从噩梦中惊醒,眼底里闪过浓浓的惊恐。
范大被老婆吵醒,嘟囔骂道:“你这婆娘,这么晚了不睡,鬼叫什么?”
“我……当家的,我刚才又做恶梦了。”
范大眼睛瞪大了,问:“还是那个梦?”
范大嫂点头。
“可是,你都做两次那梦了,再做一次不就得死吗?”
“是啊!但是我没死。”
范大嫂奇怪道。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地呆了半晌。
不久,林间跟范二回来了。范二一进屋就大喊:“大哥,出大事儿了,你们快出来。”
范大听见自己喊自己,先出了屋问:“咋了?”
范二焦急道:“大嫂呢!她没事儿吧?”
“没事,不过她刚才又做那个怪梦了。”
范二瞅了林间一眼,林间心道:果然那些蛆虫都是被邀请客人的灵魂意识。
范二大嫂听到话音也走了出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林间问道:“大嫂,你刚才参加了?”
“嗯,对。但突然有根大肉柱子,从天而降把我怼醒了。”
林间偷偷攥紧了拳头。
范大莫名其妙:“啥大肉柱子?你咋总这种怪梦?”
范二笑着解释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嫂一定是馋肉了。”
范大嫂点头说:“有点,反正我看着桌子上的香肠啊,肉参的就想咬。你们没看到,那婚礼可热闹了。十里八乡的人都去了……”
范二道:“知道,他们都变成蛆了。”
“蛆?”
范大跟媳妇又糊涂了。
范二说:“没错,刚才我跟林间去了那墓匠的活墓,已经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恶魂在背后搞的鬼。不过你们放心,他的墓已经被我跟林间焚毁了,想来墓匠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范大夫妇俩听了弟弟的话似懂非懂,但也能听明白个大概。
范大担忧道:“那他会不会来报复啊?”
林间说道:“这墓匠作恶害死了不少的人,我准备返回京城,请天捕厅的人过来将他的尸身带回去处置。这个鬼级别不高,连凶的都够不上,即便想害人只怕也没那个本事。大家请放心,明天天捕厅的狂夫就会到了。”
“哎呀,那便太好了。”
范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打突突。
范二看出了哥哥的担忧于是道:“大哥不必慌张,林间他是修士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墓匠的恶魂。”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