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捕厅里灯火灿烂,太史鸑听完林间的讲述后瞠目结舌,不由得触目骇心。
过去的他实在难以相信,平素祥和,紫贵之气充盈的都城竟然会隐藏、盘踞着如此多的邪魔?
林间问道:“太史大人,你可听说黄门之中有谁会扶乩追踪法术的?”
太史鸑有些汗颜,蹙眉说:“老实讲,这种法术我都没听说过。”
林间整个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过,”太史鸑又挑眉说:“但我们可以去请教李靖大人啊!他已经破了冥光境,江湖上的朋友又多,说不定会知晓。”
林间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显然,他对此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
跟着,他从包袱里取出来一个个小骨灰坛,对太史鸑讲道:“这里装着的就是璃若寺里那些僧人的灵魂,我恐怕魔教的人知道后会来盗取将他们炼化成恶魔,所以就带回来了。”
太史鸑点头说:“好,既然他们都是出家人,那我待会儿先将他们安置在‘安鬼堂’,然后通知丰都鬼城的鬼差来领鬼。”
丰都是被佛陀掌控的鬼府神宫,璃若寺和尚的灵魂自然应由他们管理。
太史鸑命几个狂夫过来将骨灰坛收走,思索了会儿对林间说:“本来我不想这么晚了还去打扰李大人。但兹事体大,多半五庄观跟璃若寺的幕后主使与朝廷大员有关,所以此事最好让李大人亲自出马。”
林间微微皱眉说:“掌握扶乩追踪术的门派无稽崖三百年前就被屠杀殆尽了,李总管江湖关系就算再复杂,只怕也打听不到三百年前就已经失传的法术吧?”
太史鸑根本没把他的担忧当回事儿,随口说道:“知不知道扶乩追踪术并不重要,只要李大人愿意接手这桩案子那就好办多了。”
林间方才明白,这心机BOY的小心思挺不粉嫩啊!知道这件案子背后大佬难对付就想拉个大的垫背!
嘿嘿,行,有前途!
太史鸑也发现自己说多了,表情有点不自然,重新道:“哎呀,你有所不知。李大人在江湖里的朋友圈可以说是无边无际,况且‘黄门’也遍布天下各个州府,只要李大人一声令下,那里的探子就会全部出动打听,只要世上还有一个人掌握这种秘术,黄门就能找得到。”
林间自然知道黄门的力量有多大,只是系统留给自己的时间比留给中国足球的都少,这么打听下去黄花菜只怕都要凉了。
李府距离皇宫很近,这是为了方便万一景桢帝出现危险李靖可以随时前来救驾。李家乃是大正朝元老,自从太祖开创本朝起便担任要职,至今已有近千年。
这样的门阀从古自今都不多见。
李靖仰望星空,他双目赤红,微微皱眉。
三十年来,大正朝的星象一直都呈现衰败的气息。
李靖摇了摇头,回到书房取出纸笔写道:“臣今日夜观天象,发现星象祥和,紫薇矍铄,定可使我朝太平无事。钦天监所言不假,请陛下放心。”
钦天监是负责观测天象的机构,除了布风求雨外为皇上观测星象占卜朝局也是他们的职责。
平时钦天监所呈阅的奏折都是按部就班地写上一些带有吉兆的词汇,千篇一律,目的使为讨得使景桢帝大悦,但同时也他失去了危机感。
但最近有个叫黄显的新来的黄门中人,掌握“望气之术”。他发现星象不对,于是写了一封奏折告诫景桢帝天有异样,大正朝怕是危矣!请皇上有所警惕。
同时他还大骂钦天监的人都是喜欢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小人,只会报喜不报忧,并请旨景桢帝严加查处。
景桢帝看过奏折后吓得大惊失色,立刻派人把黄显抓了起来投入了地牢。
对,罪名正是造谣。
不过,皇上虽然不相信黄显的话,但钦天监千篇一律的观测呈报也让他产生了怀疑,于是命李靖用望气术观测星象再作汇报。
实然,李靖不需说基本都在夜夜观测天象,早看明白了大正要完蛋了的结局。但他更气黄显这个愣头青。
望气术不过是低端法术,全黄门有不下几百人掌握,偏偏你黄显装大半蒜!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好在皇上没被这“妖言”蛊惑,将黄显剔除了朝堂,皆大欢喜。
李靖自然不愿蹙这眉头,于是照葫芦画瓢,将钦天监的奏折稍加润色修改,打算再次呈上去。
他正端详着奏折捉虫,这时下人来禀报说:“太史鸑求见。”
李靖知道太史鸑是个很谨慎的人,这么晚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来。
“请他进来。”
太史鸑等人走进了李府书房。
李靖正色问他道:“是不是天捕厅发生什么事儿了?”
太史鸑躬身答道:“回大人,不是天捕厅,而是京城。”
李靖霍然站了起来,上一次玉王爷大闹宫廷时众人就纷纷猜测京城之内多半潜伏着魔教的党徒,所以他现在猜测是不是太史鸑在这方面有什么新的发现?
“京城怎么了?”
“最近京城出现了‘养血池’的事件,城东的五庄观暗中迫害女子,然后用她们的精血滋养人参果。根据调查,此事与城外的璃若寺有关。”
范二拱手道:“不错,这事儿是我调查的,我是京兆府捕役范二。”
李靖捋着胡须沉吟一会儿,问范二:“璃若寺可是皇寺,那里的和尚如何跟‘养血池’的事情扯上关系,京兆府把他们都抓起来了?”
范二一愣,摇头说:“不,他们都死了。”
李靖又吓得坐了下来,越听越恐怖,越听越迷糊。
他目光游动分别看向几人,莫名诧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间笑道:“大人莫要着急,此事很是复杂。”
他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同李靖讲了一遍,李靖这才恍然,原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打听扶乩追踪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