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邪司门前,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青年对着牌匾沉吟了片刻,然后步入。
当他穿过衙门里黄色的帷幔时,镇邪司里所有人都顿住了手里的活计,如同吹进了一阵寒风。
“原来是肖侍郎驾到,有失远迎。”
司空江崇鼎抱拳躬身道。
“黄门”机构基本都再宫内,对外级别不高,但明白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实权高过六部衙门。不过镇邪司是其中的例外,它不过是“黄门”里面最低等的苦力组织,还被赶出了皇宫外三条街远。
所以,见了朝廷大员江崇鼎没啥自信,不敢怠慢道。
来人正是肖鼐。
“镇邪司每次驱魂都是有记录的吧?”
他突然问道。
江崇鼎愣了一瞬,不知肖鼐何出此话?
“自然都有记录啊!”江崇鼎笑道:“为武器融魂可不是小事儿,须臾不敢马虎。哪位熔魂匠哪天为哪柄武器驱除了恶魂,镇邪司里都有记录。”
肖鼐“嗯”了一声,说道:“我想打听一下其中的一次记录,不知道江大人可否愿意行个方便?”
江崇鼎:“呃……这……”
朝廷里有严格的规定,镇邪司里的熔魂记录属于机密,没有圣旨,或者六部衙门等其他部门的“通条”是不能给个人查阅的。
即便肖鼐贵为兵部左侍郎,乃是兵部的二号人物也不可以。
肖鼐这么问分明就是手中没有“通条”,江崇鼎若是给他看了记录纯属违纪。
但看肖鼐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恐怕不给他看就是得罪他。他心知这位年轻的侍郎骄横,气盛,背后又有肖贵妃跟肖广将军撑腰,满朝文武谁敢惹?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司空,就是黄门总管李靖大人怕是都得多给人家几分薄面!
“江大人原来有顾虑啊!”肖鼐冷道:“我也只查一个,别的不看。况且,我可答应你绝不将里面的信息告诉第三个人。”
江崇鼎默数,心道:这么说你肯定是要告诉第二个人了?
“不知肖大人索要记录有何用?”
“朋友所托。”
肖鼐回答的轻描淡写。
江崇鼎直啄牙花子,这回答分明就是想徇私舞弊啊!肖大人您就不能遮掩一些吗?
“江大人,是否可以让我查阅?”
肖鼐声音酷肃,与其说是追问,不如说更像是威逼。
“那……那……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虽然回答的期期艾艾,江崇鼎还是给了明确的答复。
他叫来掌固,吩咐他取来记录薄,然后恭敬递给肖鼐道:“肖大人您请过目。”
肖鼐背负双手说道:“本官说过只要其中的一条信息,就不亲自查阅了。那样太累!”
掌固道:“那您说在哪一天,是什么样的武器?我给您调查。”
“呃……”肖鼐想了想:“就是杀掉四鬼谛的砍刀,他们不是被押赴到菜市口处决的吗?”
掌固低头查阅,他大致记得四鬼谛是何时被斩首的,所以很快就搜索到了王寿的名字。
“回大人,卑职查阅到了,为四鬼谛行刑的是金刀手王寿,时间是六月初二。两天后王寿来到我们镇邪司提出要为他的金刀驱魂,这上面记录的详详细细。”
肖鼐面露悦色,急切地问:“是哪个熔魂匠为他驱魂的?”
“林间,现在他已经调到天字五号熔炉那里去了。”
“多谢。”
肖鼐说完急火火的抱拳离开了,剩下江崇鼎跟掌固都杵在原地,莫名其妙地对视着。
……
林间上次临走前为绿萼租好了房子。镐天城方圆几十里,不必担心何家的人会来找麻烦。
绿萼如今住的是土坯泥瓦房,档次比较低,只有一扇贴纸的窗户,屋里暗黢黢的。
他找到绿萼问她手中还有多少积蓄了。绿萼是个很节俭的人,积攒的钱基本没动。所以林间开始跟她商议将来干些什么。
思来想去,绿萼还是想开面馆。
林间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可位置难觅。
京城房价本来就高,几乎所有的财富都集中在了房地产领域,这点倒跟他前世很像。
而且,经过多日的生活,林间还发现了镐天城也有环状的经济圈,距离皇宫越近的地方越繁荣,地价寸土寸金。
大正朝百姓的习惯跟前世也一毛一样,只买涨不买跌,越贵的地方越是抢着买,如果皇宫宣布要出售的话,估计能招来两百多个炒房团。
他对绿萼说:“面馆最好开在,菜市口,天桥这些地方。我也留意过了,别说房租太贵,出租的房子也太少,只怕抢不着。”
“繁华的地方客流量倒是多,但成本太大。恩主您上次选的地点我觉得就挺好啊!”
“咳,上次是精准营销,现在没机会了。”
林间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那不如去南城吧?那里房价便宜。”
林间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城南治安太乱,还都是流民,没什么钱。你一个人在那儿若是出了危险可咋办?”
绿萼听林间这么关心自己,美滋滋的,但表情却显很为难,满脸写着无可奈何。
见她一幅楚楚依人的样子,林间大男子心大起,说:“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在。”
话虽如此说,可林间实则一点底都没有。
他告别的了绿萼,回到熔魂匠铺。
子时刚过,下方院点燃了灯球火把,照得院子里通透明亮。
阴风习习,熔魂匠们鱼贯地朝熔炉群走去。林间抬头一看,门口挑着两只大红灯笼,感到莫名不解。
后来他才知道,由于最近熔魂匠接二连三遭遇不测,镇邪司感觉晦气太重,为了讨个好彩头才挂了这俩玩意。
林间来到五号熔炉,发现那里站着一位偏偏的白衣青年。
他身材欣长,束着长而黑的秀发,手持白折扇正翩翩轻摇着。
林间走到近处才发现男人竟有长得这般漂亮的?桃花眼,朱丹唇,清雅文隽,灿烂华美。
“请问您有何委托?”
林间发现他并没带武器,诧异地问。
“上这里自然是找你驱魂了。”
白衣青年的声音洋洋盈耳。
“既是驱魂,为何不见武器啊?”
“哦,我此番要驱魂的并非武器,而是我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