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晏寒:“……”

还没等他回复,孟倾已经神色匆忙着要往外走:“你不是要带我去见陆引鹤吗,现在就走吧。”

“我几时说过——”晏寒抬手扯住她的胳膊,面色淡淡压眉,“要带你去见他了。”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无奈撬动自己的唇角,勉强的笑起来,“你不说,我怎么配合你。”

他落眸盯着孟倾看,目露寒光:“你要配合我——”

晏寒:“把它解开。”

孟倾:“……”

会不会聊天啊你。

他冷淡地瞄了她一眼,语气沉静如水。

“你以为你在这里拖延,我就会留你一命吗。”

晏寒要杀她。

孟倾心底一寒,不安的回应他。

“若是你杀了我,虞念一定会找到你……为我报仇。你觉得到时陆引鹤是选择留下你,还是帮助虞念。”

“无论他怎么选,都可以。”他神色虔诚。

孟倾低头抿了下唇,刚要转移话题,猝然间,如同被冰泉对准头顶猛灌下来的寒战感倾落下来,满腔的恐惧代替了此刻的焦虑。

她就像被受指引一般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晏寒似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亦跟着她的步伐跟了过去。

那一瞬,她颤栗的看见对楼一处敞亮的房间中,一个人正站在屋檐上与她对视。

在笑。

他是……

陆引鹤。

不好。

为何来的人不是虞念,而是陆引鹤。

不,不该是这样的。

孟倾当即抬手要把窗关上,晏寒几乎是同时按住了她的手。

就在她竭力合上窗的瞬间,一道疾风猛地将两篇门撞开。

夹杂着冰雪的风如漩涡一般飞舞,月破层云,照亮这股风游行的轨迹。

孟倾险些被风迷了眼。

月芒之下,一道黑影步步逼近,陆引鹤伴着冷寒之气走了进来。

他立身在门口,整个人都藏在阴沉的黑影当中。

在整个房间被冰雪侵袭之际,陆引鹤略微沉眸,看了下孟倾和晏寒贴在一起的手腕。

眨眼间,牵绊两人的手箍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孟倾呼吸一紧,身体仿佛在风雪中被冻僵了。

“我到这里的目的还未实现,就先留下她的命。”陆引鹤眼帘一掀,偏头看着晏寒,“现下虞念已经对我起疑,这段时间我会装作和你不熟的样子,我们也不要私下见面了。”

“至于她——”他斜觑孟倾一眼,对晏寒道:“你需要盯紧她,保护她,不能由她在这个地方死掉,威逼利诱或是故意设计都好,让她可以为我们所用。”

“遵命。”晏寒颔首低眉。

下一瞬,陆引鹤来到晏寒的面前,迫使对方同自己对视。

“你可以睡了。”

他话音刚落,晏寒就闭上了双眼,身体向后倒去。

那一瞬,孟倾无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拉住下坠的晏寒。

她失败了。

仓皇间,她同样注视着陆引鹤的双眼。

他手腕微动,眉目间没有一丝笑意。

“但你——该醒了。”

孟倾听见自己周围的风雪声渐渐小了。

紧接着,她再度睁开眼,看见——

眼前人变成了虞念的模样。

虞念忽而身子一歪,单膝跪地的同时猛吐出一口鲜血来。

孟倾见状赶紧去扶虞念,满眼都是担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吐血。”

“你看了还不懂吗。”虞念费力咽下一口气,用手背擦了下唇边的血,“我催眠了你和晏寒,让你们误以为看到了陆引鹤。”

“方才的陆引鹤是你扮的?”孟倾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晏寒,“他怎么办。”

“把他搬到你的床上吧。”虞念忍痛站直身,轻手握住孟倾的手腕,“等他醒来,你还要继续演下去,让他真的相信这一切,而不是做了一场梦。”

说完,她把手松开,手压在门上,缓慢向外走。

孟倾想要过来扶她,被她拒绝。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担心我。”

为了同时催眠他们两个人,虞念花耗了不少的灵力。

不知为何,最近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一次动用灵力,都像是在借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情形就像是她——

遭受了反噬。

不知不觉中,她周身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如群山万壑般将她包围。

这是真正的冷寒之息。

是……陆引鹤?

虞念遽然停下了脚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皮耸拉着,目视着身前的黑暗将她吞没。

“你受伤了。”陆引鹤走近她,视线落在她染血的唇上,“是爱好吗。”

“我疯了吗,把受伤当成爱好。”她无力收回眼,从他身边走过去。

在她走远的瞬间,他轻手抓住她的胳膊,轻微扭过头去看她。

“应该很痛。”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要休息,没心情应付你和你的问题。”她甩不开他的手,也走不掉,心脏疼到无法呼吸。

陆引鹤轻嘶了声。

“的确是需要休息。”他一字一顿,忽地抬手将虞念打横抱起。

身体腾空的瞬间,虞念被他冷不防吓了一跳,她出于本能抓住他的肩膀,差点开口凶他。

“你做什么。”

“送你回房间休息。”他目不斜视向前走,嗓音清冷。

“我要自己走回去。”她的手上加重了些力气。

“以你现在的状态,是想要冒着冷风走半个时辰回去吗。”他连随口说的一句话都像是在冷嘲热讽。

“分明就是你身上冷。”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的心跳似是更快了一些。

但心脏没那么疼了。

想必这就是陆引鹤对“道侣”的理解。

此刻她若是执意要他放下自己,恐怕会令他产生怀疑。

陆引鹤眼睫轻动,神情隐在黑暗下,如冷月藏身浓雾里。

在他眼眸中,仿佛永远看不到悲悯之色。

“你怕冷。”

“也不是怕吧,但若是有的选,我还是觉得温暖点才好。”她忽然间正色道。

“到了。”陆引鹤蓦地松开手,让虞念平稳落地。

就……到了?

虞念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下,微侧了身和他面对面站着。

“谢谢你。”

“想要谢我,就不要受伤。”他神情淡漠,转身就要走。

“等等——”她用手拉住他的衣袖,勉强就住他。

他不动神色抬了下眼睫,偏眸看她一眼。

那一瞬,他再度听到了她的心声。

「为何我吐血,他也会吐血,难道……」

不知从何时起,陆引鹤就能听到虞念的心声,有时是她站在他身前的时候,有时她不在,他只要想起她,也能听到她的心声。

他听不到全部,只能时不时听到一两句。

但就连这也很可疑。

他就算不想听,也还是会一次次听到她的内心想法。

是因为结契吗。

“想什么呢。”陆引鹤稍一用力把袖子抽出来,轻勾着唇,表情冰冷。

“也没什么,我在想会不会是结契的附带作用。”她单手托着下巴,思索着回他,“或许……我痛的话,你也会痛吗。”

“不会。”他清冽的嗓音像刀一样,干净利落斩下。

“哦。”她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还是一副困惑的样子。

莫非是她多虑了吗。

“那你……”虞念犹豫着抬眼,在和陆引鹤四目相对的那刻,她直接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门关上了。

就这么被推出门外的陆引鹤:“?”

两个时辰后。

孟倾守在自己的床边昏昏欲睡,屋内仍是漆黑一片。

须臾,晏寒从床上坐起身来,低声念道:“尊上。”

“他走了。”孟倾一手转着断掉的手箍,另一只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晏寒看不清孟倾的模样,但他认得她的声音。

听到她的回答后,他轻微蹙眉,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她从容不迫地收好转动着的手箍,“事情是这样的,你的尊上顾及虞念的心情,所以大发慈悲决定保我一命,还让你保护我,最好能利用我帮你们打掩护。”

孟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一向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心里越是害怕,她的表现就越平静。

“你会帮忙。”晏寒冷着一张脸,不信她说的话。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尊上都发话了,让你对我威逼利用,甚至是故意设计也要让我站到你们那边去,我为了保命,只好这样做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所以这不是梦。”晏寒仍旧拧着眉头。

“我倒希望这是梦。”孟倾困倦着闭上双眼,彻底开启碎碎念模式,“我拥有这么多法器,谁稀罕让你保护,再说了我在宗门里能遇到什么危险,在这里,你就是最大的危险。”

“保护你那句话,在宗门外仍然有效。”他云淡风轻的回应她。

“我是不会离开宗门的。”她态度坚决,“我拒绝你要保护我这件事。”

晏寒:“我不保护你,又怎知你会真的帮助我和尊上。”

孟倾:“……”

好家伙,是要谈交易才能相信人是吧。

像晏寒这种生性多疑敏感还总板着一张脸的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他究竟是怎么混进宗门里的啊。

毫无缘由就打了个喷嚏的姜月霜:“……”

奇怪,天气已经这么冷了吗。

也不知道虞念和沈离的事情有没有顺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