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五十万，楚潇潇肯定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跟这种人有交集。
可现在她只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礼貌客气：
“秦总好。”
“你好你好。”
秦大发蹭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迅速经过楚潇潇的身边，去把门关上。
回过头，他看着楚潇潇高挑精美的外形，眼底划过亮光——
早知道鬼姐是个这样的美人儿，他说什么也不会力保楚妮妮当冠军啊。
楚妮妮在一众网红堆里长得还可以，但一跟这个鬼姐相比，可就逊色多了！
“鬼小姐，”他转身往办公桌前走，爪子顺势想往楚潇潇身上搭。
但楚潇潇只一个轻飘飘的侧身躲闪，他立刻就扑了个空。
秦大发到底是属于上位者圈子里的人，平时都是美女对他们投怀送抱，哪儿需要他们去强迫？
而且这种人，多少还是在意那脸皮子的。
陈大发表情一僵，盯着楚潇潇的侧脸看了两秒，笑着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
“鬼小姐姓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叫你鬼小姐，这也不太好听。”
“我姓楚。”
“楚……”
秦大发愣了一下，笑的满脸横肉：“你也姓楚啊。”
这个“也”字指的是什么，楚潇潇当然知道。
她在陈大发的示意下坐在沙发上。
“鬼……楚小姐是怎么想到打扮成那样子直播的？”
陈大发两只手抬起来演示了一下，满眼都是对鬼姐形象的嫌弃。
“机缘巧合。”
楚潇潇淡淡道。
“哈哈……”
陈大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其实你要是一开始就用本来的面目直播，冠军肯定是你的，公司也会毫不犹豫地签你，哪儿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楚潇潇心中冷笑：
潜规则说的如此明目张胆，真是恬不知耻。
“不过你运气好，有老板公开宣布你是冠军，我们老板真是刚正不阿呢。”
他皮笑肉不笑：
“但是楚小姐，就算我们老板宣布了你是冠军，可是我们之前已经公布出去楚妮妮才是冠军了，所以……”
他油腻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楚潇潇，斜着嘴笑：
“所以你签约公司这一事，可不太好办啊。”
言下之意，你求我啊，你求我，并且做点什么事情回报我，我就帮你摆平签约的事情。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有点智商的人都听出来他话中的深层意思了。
陈大发饶有兴致地看着楚潇潇，等着她的应答。
可没想到，楚潇潇只浅浅一笑：
“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想签约aj。”
陈大发瞬间愣住：“你说什么？”
楚潇潇直接从沙发站起来：
“秦总，我还有事要处理，请秦总快点把五十万给我，我这就要走了。”
她毫不在乎的态度让秦大发震惊，回过神来，他开始恼羞成怒：
“楚小姐，你这态度过于嚣张了点吧？”
楚潇潇：“是吗？”
她冲陈大发莞尔一笑：“可能是孙老板给我的勇气吧，还有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晃了晃：
“如今的社会出门在外，总得留个心眼儿的，秦总不会怪罪吧？”
又是搬出老板压他，又是用录音笔威胁他。
陈大发气绿了脸，他阴阳怪气地盯着楚潇潇，说话都咬牙切齿：
“楚小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聪明的很呢。”
楚潇潇不卑不亢：
“还行吧，聪明的女生没大脑这种话，应该都是那种屌丝男臆想出来的。”
陈大发：“……”
他忍气吞声地打内线电话，让助理把钱转到楚潇潇帐户。
看到短信里银行的进账消息，楚潇潇嘴角勾起：
“辛苦秦总了，再见。”
说完她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秦总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磨牙，眼中流露出捕猎的光芒：
这女人，真带劲儿……
……
楚潇潇没想到一出来就会撞见楚妮妮。
她转身看了眼身后秦大发的办公室，又看了眼楚妮妮，她的目的不言而喻。
楚妮妮表情惊慌失措。
她其实早就来了，不料到门口却听见楚潇潇和秦大发的对话。
她没忍住多听了几句，突然的开门让她慌乱不已，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躲身的地方。
可藏身之处没找到，却先被开门出来的楚潇潇给撞见了。
这一刻，她心虚、屈辱、却又愤怒。
情急之下，她恶言恶语地开口：
“楚潇潇，你这个人真让人讨厌！”
楚潇潇只静静地看着楚妮妮。
这眼神看的她一阵心虚。
“能让人讨厌是一种本事。”
楚潇潇将包往身上背了背，作势要走：“像我就不会讨厌你，因为你压根没入我的眼。”
这话简直比直接跟她对骂还要扎心！
楚妮妮气得脸通红，急转身盯着楚潇潇的背影，叫道：
“楚潇潇！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楚潇潇站在电梯前，头也不回：
“哦？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别为了打败我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为了别人而活的人，就算赢了也是输。”
叮——
电梯打开。
楚潇潇径直走了进去。
楚妮妮盯着那电梯口跳跃着的数字，暗暗攥紧了拳头：
瞧不起我是吗？
瞧不起我是吗！
她咬紧牙关：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一定！
……
楚潇潇出了aj大楼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风裹挟着冰雪刺骨地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黑云乌压压地盖着天空，仿佛要压在地面上。
楚潇潇打着哆嗦跑到车跟前，司机老吴已经提前帮她开好了门。
“这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老吴看着天一边感慨一边嘶哈气。
楚潇潇：“谁说不是呢。”
暖气扑面而来，让楚潇潇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手脚并用爬到车上一屁股坐下，用小狗狗毛毯裹住自己——
啊，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老吴也上了车，关上车上系上安全带：
“少奶奶，现在是回水月明岸对吧？”
“嗯嗯。”
楚潇潇点头，顿了顿，又笑着补充：“回去做蛋糕。”
“哟，这么有兴致，”老吴透过后视镜看她笑眯眯的脸：“和少爷一起做？”
楚潇潇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拍了一下驾驶椅背：
“走吧。”
“好嘞！”
老吴一脚油门就要下去。
可就在这时，楚潇潇目光流转，无意间看到车旁有两个黑色的的保姆车停在aj大楼门口。
门打开，从里面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身影无比熟悉。
楚潇潇回头盯着那人的侧脸看了两秒，突然叫：
“等一下！”
老吴赶紧踩了刹车，回头看她：
“怎么了少奶奶？”
楚潇潇裹紧了身上的小狗狗毛毯，迅速打开车门下车：
“稍等我一会儿，我见到个熟人。”
几个人在门口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进大门。
楚潇潇几步上前，唤道：
“修修！”
人群中笑着的青年神色一顿，看到楚潇潇，他眼神明显怔愣了一下，扯起嘴角：
“是潇潇啊。”
“修修，她就是……”
旁边的人似乎听说过楚潇潇，看了一眼她，问修修。
修修没回答，却对楚潇潇说：
“好巧啊潇潇，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先进去，等我忙完了再找你，好吗？”
这么明显的婉拒，楚潇潇听得出来。
只是她很费解为什么修修突然漠视她，这让她很怀疑自己。
她无论如何要弄清楚，就算原因只是单纯他很讨厌她，她也会接受。
“好啊，”她笑着挥了挥脸上化掉的雪水：“那我在楼下等你，反正我也没事儿。”
修修的笑容瞬间凝固。
最终修修还是去了楼上，楚潇潇就那么坐在门口等着。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四十分钟……
一个小时……
楼上，修修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楼下情况，那辆属于楚潇潇的车依旧停在路边。
“修修，她还没走。”
“修修，这么冷的天，要不……我去劝她一下？”
修修沉默不语，良久，他点了点头：
“尽快。”
“好。”
楚潇潇在楼底下等啊等，最后也没等来修修，却等来另一道身影。
楚潇潇一眼认出来，就是一个小时前跟在修修身旁的那个人。
他当时问了修修那句话，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楚潇潇站起身来看着他。
小助理阿德一步步挪上前，一脸担忧地看她：
“楚小姐，您还没走啊，修修在楼上跟人谈合作呢，得好久。”
楚潇潇摇头：
“没事，我能等。”
她换了个姿势在椅子上坐着，不料话音刚落，那小助理带着哀求的哭腔，就差给她跪下了：
“楚小姐，求您放过我们修修吧……”
楚潇潇愕然。
放过他？
何出此言？
……
楚潇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的，反正半小时后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车上了。
老吴在前面一声不吭地开着车。
楚潇潇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光秃秃的枝丫，耳边不断回荡着小助理阿德跟她说的话——
“楚小姐，我们修修一路走来不容易，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他的前途容不得任何差错。”
“您知道上次巡回演唱会第一场，修修被临时撤下来，他哭了一天一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吗？”
“谁刚开始不是一腔热血心怀正义呢，可到头来资源接连被撤，活动取消……我们都得妥协。
楚小姐，求您就离修修远一点吧，您家那位……我们实在是惹不起啊！”
您家那位……
您家那位……
楚潇潇闭眼，捏紧了手中的毛毯：这个“那位”，除了他，还会有谁？
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问他，为什么孙庆书和修修都突然不理他。
他当时回答的好坦然啊，说他们是因为忙。
因为忙……
多么可笑的借口啊！
他真是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呢。
楚潇潇深吸一口气：
盖着暖和的小狗狗毛毯，却莫名寒气入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前面红绿灯要右转。
老吴已经打开了右转向灯，刚要往右变道，楚潇潇突然出声：
“先不回家了，我想去喝点儿酒。”
老吴怔了一下。
感觉少奶奶情绪突然变化很大，似乎有什么心事，却也没敢多问。
“……去就近的酒吧吗？”
楚潇潇沉默了一会儿：“去三秒钟吧。”
三秒钟，是小枫所在的会所。
这么想来，她已经很久没去了。
不知道小枫被他逼迫了没？
楚潇潇突然嘲讽地笑出声。
她在三秒钟会所呆了很久，跟大家放肆地猜拳吃喝玩乐，喝了不少酒。
一直喝到意识模糊，白枫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一个房间，让她安安静静地在里面睡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楚潇潇酒醒，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是有什么心事吗？可以跟我说说。”
白枫一直在客厅里看电视。
直到楚潇潇睡醒主动开门，他才起身为她泡了杯蜂蜜水。
“没……没什么。”
楚潇潇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脑袋，接过蜂蜜水喝了点。
喝碗蜂蜜水，她坐着发了会儿呆，突然起身：
“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
白枫跟着起身。
“不用，车在楼下等着呢。”
“那我送你到楼下。”
楚潇潇突然停住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她转身看他：
“小枫，你被他威胁过吗？”
白枫愣了一下。
还未回过神，楚潇潇已经冲他挥手：
“离我远点吧，至少暂时离我远点……本金丝鸟要回笼子里了。”
她走到门口，白枫这时突然上前拦住了她：
“潇潇，我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人，任何人都威胁不到我。
所以……你有什么烦心事尽管来找我说。”
楚潇潇抬头望着他，看着看着，眼圈就有点泛红。
她垂下头笑了笑：“好了，我先回去了。”
白枫默默地跟着她，将她送到楼下。
直到将她送上车，看着车驶离在视野中，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潇潇，你应该是个很自由的人。”
不应该被任何情感束缚。
……
楚潇潇回到水月明岸，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望着那张灯结彩的场景，只是过了一个白天，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少奶奶，您回来啦。”
有佣人朝她打招呼。
楚潇潇点了下头，提着步子走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厉景坐在桌边翻杂志，看到她，神情淡淡：
“回来了。”
“嗯。”
整个房子里透着清冷与肃穆。
阿三在旁边试图活跃气氛：
“呀，少奶奶终于回来了，香香，快把蛋糕胚端进来，让少爷和少奶奶抹奶油！”
香香闻言“哎”了一声，去端蛋糕胚了。
楚潇潇却提不起兴致，但见厉景放下杂志，她说：
“我先回房放一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