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满是声色的名利场，牺牲意味着什么，她太懂了……
“妮妮？”
电话里传来询问声。
楚妮妮回过神，隔着电话面色难看：
“姐，我……”
楚妙妙打断她：“你好好考虑考虑，你是我亲妹，我才会跟你说这些的。
现在楚潇潇眼看已经要势不可挡，你要是再不加把劲，以后在父亲面前更没存在感。”
楚妮妮难堪地垂下头，没吭声。
她想到最近父亲对自己的漠视……
每一次触及那眼神，都宛如一把刀子插在她的心头。
“行了，我这里还有事就先挂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楚妮妮还未来得及说“好”，楚妙妙便已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楚妮妮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呆滞半晌，突然倒下将头蒙进了被子里。
牺牲……
牺牲……
她已经牺牲了太多了，要想打败楚潇潇，她只能无穷无尽地牺牲自己吗？
可是如果不牺牲，她就此放弃，就连以前做的那些牺牲也就都化为泡沫了。
她会始终都是楚潇潇的手下败将……
楚妮妮咬着手指，眼中迸发着寒光：她不要当楚潇潇的手下败将，不要！
想到这儿，楚妮妮打起精神：
无论何时，她都要努力。
与其花时间在这自怨自艾，她不如去提升业务能力。
楚妮妮爬起来化妆准备开直播，却在洗完脸之后发现粉底液没了，她只好换衣服去商场买。
拎着包刚走出院子，楚妮妮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尖锐女声：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来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随即便是嬉皮笑脸的男人声：
“阿香，有段时间没见了怎么还——”
“妈？”
猝不及防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
楚妮妮疑惑地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两个人。
男人穿着破旧的夹克衫牛仔裤，笑容僵在脸上，无措地后退了几步，盯着楚妮妮看了两秒，突然笑道：
“这是……”
可话没说完，却被孙汉香一把推开：
“你还不赶紧走？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男人视线在孙汉香和楚妮妮之间来回转了两遍，斜着嘴笑了一下：
“那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你……”
孙汉香气得脸都红了。
直到那男人开着个土不啦叽的摩托车离开，楚妮妮皱着眉头问：
“妈，这男的谁啊？”
孙汉香背对着楚妮妮整理了一下慌张的表情，随即挤出笑：
“嗐，流氓罢了……上次我不是找人拍楚潇潇的出轨照吗，他就是那个负责人。
狮子大开口，事到如今了还想从我这儿要钱呢，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楚妮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是吗？我怎么听他叫你阿香？”
孙汉香脸色陡变，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
“阿香是我小名儿，你也知道妈二十岁以前都是住在乡下的，这小流氓其实跟妈是一个村子的，从小这么叫叫惯了的。”
“妈，你最好还是少跟这种人来往，父亲知道了又要生气。”
楚妮妮冷冷地提醒道。
楚振华可不想拥有穷亲戚。
“那是自然，”孙汉香松了口气：“所以这事儿妮妮你也别说出去。”
“嗯。”
“你要去哪儿？”
“粉底液没了，我去商场买点。”
“哦，妈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孙汉香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去：“那你买完早点回来。”
“好。”
刚走进院子里，孙汉香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一条短信进来：
【阿香，哪天也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怪想的。】
孙汉香神情一震，匆匆删除短信，阴着脸骂了一句：
“神经病！”
……
天越来越冷，楚潇潇也进入冬眠状态了，每天睡到九点半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这段时间天气不好，黑云乌压压地覆盖着天空，阴冷阴冷的。
不过解决了假冒鬼姐的事情，她心情倒是还不错。
就是那50万奖金……
楚潇潇发愁：这奖金还没到账呢，aj公司不会反悔吧？
她打算今天就发邮件问问。
然而没等她起床，倒是先等来一通电话：
“是……鬼小姐吗？”
楚潇潇紧了紧脖子处的被褥，换个姿势接电话：
“是我，请问你是……”
“哦，我是秦大发，就是aj……”
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楚潇潇倒是听懂了关键点——
你来公司找我，我们洽谈一下签约的事情，五十万奖金当场给你。
楚潇潇冷笑：
这秦总的心思她是懂的，不过为了50万，她去！
有了五十万奖金为目标，楚潇潇起床速度都比以前快了不少。
刚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伸手一拉开门，愣住。
整个水月明岸被装扮的很有节日氛围，各种彩条拉花交错在一起，纷杂凌乱却又漂亮奢华。
“这是……”
楚潇潇拉住从她面前跑过要挂灯笼的香香，刚要问，香香却喜笑颜开地对她说了一句：
“少奶奶，生日快乐呀！”
生日……快乐？
她？？
楚潇潇指着自己：“我……？”
香香笑嘻嘻的：“少奶奶真是忙糊涂了，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嘿嘿……”
楚潇潇不好意思地挠头：“是忘了。”
“少奶奶对自己还不如少爷对您的关心呢，这可是少爷想起来的，提前两天就让我们各种采购买东西回来布置的。”
“是吗……”
楚潇潇心里暖呼呼的。
刚说完，身后响起咳嗽声。
楚潇潇回头，见厉景被阿三扶着站在原地：“醒了？”
她点头：“醒了。”
“要出门？”
“嗯。”
“我让人去厨房把鸡汤端过来，你喝点再走。”
鸡汤？
楚潇潇眼睛噌得亮起：“好啊好啊！”
鸡汤很快被端进来了，楚潇潇端着鸡汤先闻了闻：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好香啊！
阿三在一旁道：“少奶奶，这可是爷一大早早早地起床亲自熬的，费了不少功夫活儿呢！”
楚潇潇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香在嘴里，暖到心里：
“谢谢谢谢～”
“生日快乐。”
厉景突然神情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楚潇潇不知怎的，心跳突然抽抽了一下。
她扬起嘴角：“谢谢。”
在原身楚潇潇的记忆中，是没有生日一说的。
因为全家都不在乎她的生日，20几年下来，她连自己都不晓得哪天是自己的生日了。
而上辈子的楚潇潇，终日在青楼里忙于卖笑，也没人关心她的生日。
唯一对她有些关心的渣男……
也从不记得她的生日，她还记得有一次生辰，自己百般暗示，渣男才买了一个素簪子送她。
还从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记得她的生日，提前替她筹谋。
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不是她的生日，但楚潇潇现在到底还是感动了……
“有什么想要的吗？”
男人的声音将楚潇潇的思绪抽回。
楚潇潇笑了笑：“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想……吃个蛋糕？”
她看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里，人们过生日都是要吃蛋糕的。
上次景景在老宅过生日，奶奶也准备了一个超大的奶油大蛋糕。
楚潇潇尝了一小盘子，至今记得那个味道——很香甜。
“那我给你买。”
厉景话刚说完，旁边阿三道：
“买多没意思呀，过生日就得做点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少奶奶想吃蛋糕的话，不如……亲手做蛋糕？”
“你会做？”
厉景反问。
阿三差点被这句话堵死：哎哟我的爷哎，平时脑子那么活跃，怎么现在突然不灵光了呢！
“我……我也不会做，不过不会做可以学呀，是不是少奶奶？”
他暗暗给厉景使了个眼色：
“爷您先学着，等少奶奶回来教少奶奶，两人一起做，多有纪念意义啊对不？”
“咳咳……”
厉景屈指挡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听起来不错，你觉得呢？”
他抬眼看楚潇潇。
楚潇潇笑起来：“我觉得也不错。”
两人合作蛋糕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不过楚潇潇要先出门去一趟aj。
她吃了点早饭喝了两碗鸡汤，刚要出发，阿三将一个毛茸茸的小狗狗形状毛毯拿过来：
“少奶奶，出门上车下车披着这个，暖和着呢。爷给您买的。”
楚潇潇接过来捏在手里，确实暖融融的，像是暖到心里。
她回身看着厉景，眼中都是笑意：
“谢谢。”
厉景朝她点了点头，含笑微一挥手：“去吧。”
“我……”
楚潇潇似乎想说什么，未出口脸却先有些红了：“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她都没好意思多看一眼厉景，披上小狗狗毛毯把脑袋都遮掩的严严实实，飞快地跑了。
厉景笑。
阿三更是颧骨升天，感觉吃了一吨的糖！
他满脸八卦地朝厉景凑过去：“哎爷，我怎么觉得少奶奶刚才是害羞了呢？”
厉景一脚朝他轻踹过去，脸上却是带笑的：
“去你的，有你这么议论雇主的？”
“嘿嘿嘿不议论不议论，那我这就去挑选一个合格的西点蛋糕师教您做蛋糕～”
阿三说完心情很美地哼着小调儿往厨房去了。
……
车里因为提前打好了暖气，所以温度适宜。
楚潇潇上车之后把小狗狗毛毯脱下来抱在怀里，还觉得暖呼呼的。
“少奶奶，要去哪儿啊？”
司机老吴问她。
楚潇潇把手机导航地址给他看了一眼。
老吴熟练地发动车子：“好嘞。”
楚潇潇把手机拿回来，视线却接触到车头的一个和小狗狗毛毯长的很像的同款小狗，小狗狗上方的孔袅袅升起一丝薄雾一样的东西。
楚潇潇不由问：“那是什么？”
“什么？”
老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了一声：“加湿器呀。”
说完他打方向盘儿转了个弯开出院子：
“应该是少爷为少奶奶您准备的吧。
当初您不是说暖气好是好，但是吹的您脸干嘛，我无意中在阿三面前提了一嘴儿，第二天车上就摆这个了。”
楚潇潇望着那小狗越看越可爱，转头看窗外的天气都莫名觉得暖和了。
“是吗。”
“肯定的呀，你说这年头这玩具是真贵呀，我上网查了一下，您猜这狗多少钱？”
没等楚潇潇猜，老吴竖起三根手指：
“七万八呀！我的天，就一个加湿器这么贵，这么大手笔，肯定是少爷买的没错了。”
语毕，老吴又笑眯眯补了一句：
“少奶奶，爷对您是真上心。”
楚潇潇甜甜笑着，没说话。
对着小狗狗毛毯发了会儿呆，忍不住抱起小狗头在脸上蹭了蹭：
真暖和呀。
都不想松手了。
就想一直这么抱着。
……
有了一早上的温情，楚潇潇觉得浑身都充满了能量。
下车后，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aj大楼。
一楼前台的几个工作小姐看到她，忍不住讨论：
“这是谁呀？感觉没见过，新签的网红吗？”
“好好看啊，这么有辨识度的颜值当什么网红，直接出道当明星啊！”
“我能不能提前找她签个名？以后肯定能红！”
几个前台小姑娘窃窃私语的时候，楚潇潇一身潇洒利落地径直走上前：
“你好，我是来找秦总的。”
面前前台小姐姐努力压抑住躁动的心情，露出标准微笑：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楚潇潇愣了一下：“可能……莫非……有？我叫鬼姐。”
此话一出，几个小姑娘全部石化。
鬼……鬼姐？！
我靠，鬼姐居然长得这么好看的么！
她们也不是没看过真假鬼姐现场戳穿视频，可视频里很模糊，大家都觉得应该是个气质不错的小美女。
谁知……鬼姐不是小美女，而是个实打实的大美女啊！
“有……有的，”小姑娘惊得笔都掉了在地上，赶紧弯腰捡起，努力挤出端庄的笑：“鬼姐是有预约的，我这就带您去。”
“好的，谢谢。”
话音刚落，几个小姑娘顿时又觉得芳心遭到会心一击，不由满脸痴笑：
那个……鬼姐有男朋友吗？
没有的话，要不要找一个？性别别卡得那么死啊。
她们当女朋友也是可以的啊呜呜呜……
楚潇潇不知道这些小姑娘什么想法，她神色自若地跟着领路人往楼上去。
一路上看见好几个眼熟的网红。
那些网红看到她，都忍不住心下好奇：公司签新人了？这颜值倒是越来越高了啊。
自己可得加倍努力才行！
“秦总，”最终，小姑娘停在一个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鬼小姐来了。”
此话一出，门内立刻响起声音。
“请进！”
门一推开，楚潇潇看到那秦总正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陷在摇椅里面一边转一边看她，声音吊儿郎当：
“鬼小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