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妮妮先在自己屋里捣鼓了一段时间,而后走了出去。
她径直走到二楼敲门,嘴里一声声喊着“姐姐”,可敲的却不是楚潇潇的门,而是厉景的门。
厉景睡梦中被吵醒,很不耐烦,翻了个身没搭理。
可敲门声却不轻不重地响个不停,再配上那喊“姐姐”的声音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叫,纵然是轻声软语的,但他只觉得聒噪。
他实在是受不了,脾气暴躁地一把掀开被子,沉这张脸去开门。
门一拉开,楚妮妮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她穿着的是薄薄的粉色丝质睡衣,露出身上的一大片雪白肌肤,按理说这么大冷天出门怎么着也会多穿件衣服,再不济也会披个外套。
可楚妮妮就只穿了这么一个丝质的睡衣小吊带,俏生生地站在厉景卧室门口。
厉景头发凌乱,一双眼刀锋般凌厉地盯着楚妮妮的脸,当机立断地开口:
“你姐在隔壁。”
楚妮妮脸上短暂地浮现出惊讶:“啊……姐、姐夫!”
她欲盖弥彰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微红地捂住了胸口,一双美腿轻轻交叠着,俨然一幅害羞模样。
“姐夫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是我姐——”
后面“的房间”三个字还没出口,厉景“砰”一声把门给甩上了,劈头而来还跟着一个字:“滚!”
灰常的无情、残酷。
楚妮妮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长得也是很好看,身材更是引以为傲的纤细小巧,穿上这身睡衣更是显得女人味十足,他怎么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再怎么说,也不该是摔门和“滚”这种举动啊!
楚妮妮立在门口,臊得脸色涨红。
“楚小姐。”
楼下响起佣人的声音,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么晚不睡觉怎么站在少爷房间门口呢?”
楚妮妮尴尬得头皮发麻,她强装镇定地缩着肩笑了笑:
“哦……我还以为这是姐姐的房间,来找姐姐的,刚才看见开门的是姐夫,我也吓了一跳呢。”
d,冻死她了!
“找少奶奶?”
佣人下巴朝她右边房间努了一下:
“少奶奶这么晚应该已经睡了,楚小姐找她有什么事吗?有吩咐只管找我们就行了。”
楚妮妮扯了扯嘴角:
“我房间里的暖气片好像坏了,冻得我睡不着,所以我想来姐姐的房间借宿一晚……”
佣人思忖了下:“那我还是帮您叫少奶奶吧。”
她一边说一边走楼梯上来:“我们少爷向来对声音敏感,所以水月明岸的房间装修都是用特别隔音的材料。
少奶奶肯定是睡得沉,再加上这隔音好,不然她早就听见声儿给你开门啦。”
佣人抬手就要去敲门。
但楚妮妮及时拦住了她,小声道:
“算了算了,姐姐也织毛衣累一天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楚潇潇那个女人聪明的很,要是看见她穿成这样来敲厉少爷的门,肯定会猜到些什么的。
她可不敢冒然惹了她,毕竟她的目标就只是厉少爷而已。
“呃……那好吧。”
佣人也只是值夜班照例来巡视一番,这就要回去。
楚妮妮三两步上前拉住她:“这位姐姐,我问你点事儿。”
两人到了楼下,楚妮妮倒了杯热水一边冻得控制不住发抖一边还是要问:
“这位姐姐,我想知道姐姐和姐夫的感情怎么样啊?”
见佣人眼神古怪。
她赶紧笑着解释:“我这不是看姐夫和姐姐居然是分房睡,心里好奇嘛。
我姐姐从下是孤儿院长大的,命苦。好不容易嫁到厉家也算是熬出头了,上次回娘家我见姐夫对姐姐百般宠爱,很是替她开心。
可今天这一见,他们夫妻俩好像冷冷淡淡的,还是分房睡,我这心里很是担心啊……”
楚妮妮说着还佯装挤了几滴眼泪。
佣人见她真的似乎是担少奶奶,想了想,便说了:
“少爷身子不是一向不太好嘛,刚结婚的小夫妻你也懂得,那干柴烈火的,这不是怕……”
说着说着佣人神情暧昧。
楚妮妮听懂了,顿时心里嫉妒得很,面上却是假装松了口气:
“只是因为这个分房睡的啊?”
“可不嘛!”
佣人用力点头:“一周一次睡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分房睡。”
楚妮妮点了点头,心里挺失望。
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关系名存实亡,所以分房睡的呢……
“那我回去睡了。”
她笑笑,转身要回房。
佣人却又叹了口气,自顾自地道:“不过最近少爷跟少奶奶确实感情好像出了点问题。”
楚妮妮猛回头,压下心中的狂喜:“是吗?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少奶奶喜欢别——”
话没说完,佣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拍了拍嘴:
“瞧我这嘴,我们下人哪清楚少爷少奶奶的事,楚小姐您快去睡吧,挺晚的了。”
楚妮妮还想继续问的。
可又怕继续刨根问底下去,会引起佣人的怀疑,只得收了满腹的疑问回房了。
殊不知,她刚回房,佣人出了房子便拨了通电话出去:
“少奶奶,都按您说的做了。”
电话那头的楚潇潇正在熬夜给修修打榜,闻言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迷人:
“嗯,辛苦你啦……”
“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另外维修工那边也打过招呼了。”
“做的很好。”
切断电话,楚潇潇合上电脑,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这楚妮妮真是又色又蠢,居然敢亲自上门勾引景景。
不给她点苦头吃,她还真以为自己好蒙骗?
转头一想:嗯?她勾引景景关她屁事,她这么生气干嘛?
“哎呀不不管了不管了。”
楚潇潇拎着电往桌上一丢,转头就扎进了被窝里:
还能因为什么,楚妮妮那种人一肚子坏水根本配不上景景,她这是在给景景掐烂桃花呢。
如此想着,楚潇潇逐渐沉沉睡去了。
她这边睡得香甜,一楼的客房里的楚妮妮却死活睡不着,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冻得直打寒颤。
真的是要冻死她了……
本来给她准备的被子是薄薄的小绒被,在大冬天里盖确实冷,但配上暖气片便是体感温度正正好了。
但为了有借口去敲厉景的门勾引到他,她出房间前特意把屋里的暖气片弄坏了。
谁知计策没成功,反把自己冻得要死。
她冻得半天睡不着,只得哆哆嗦嗦地裹着被子下床去找佣人,打了一楼的内线电话。
可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主人住的房子和佣人的住所离得虽不算很远,但在这雪花铺地三尺的寒冬里就显得尤其远了。
她不想去,于是又打着过去找楚潇潇的主意,可一想到楚潇潇万一对佣人问责暖气片怎么坏了,怕到时候暴露了她今晚所做的事。
挣扎之下,她放弃了。
她裹着被子打算委屈一下自己睡在客厅沙发。
可拿起暖气片遥控器按了半天——又是坏的!
她气得差点把遥控器摔了!
怎么堂堂的水月明岸里面东西都是坏的?
楚妮妮觉得自己一夜过去会被冻成冰雕,没办法,她只能冒着风雪去找佣人了。
门一开,外面一阵强劲的风卷着雪花朝她脸上扑过来,楚妮妮瞬间被冻得脸生疼!
她牙齿咯咯作响,一步一步咯吱咯吱踩着雪,蹒跚地往佣人们的住所摸过去。
明明不远的路程,她愣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煎熬。
门一打开看到楚妮妮浑身是雪裹着冷气站在门口,佣人都吓傻了。
“楚小姐,您这是……快快快,快进来!”
楚妮妮浑身僵硬地被拽进去,冰冷的牙齿经过热水一激,差点没酸的她牙都掉了。
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她说明了来意。
佣人面露难色:“维修工啊……不巧,维修工请了假,要三天后才能回来呢。”
楚妮妮:“……”
她气得想骂脏话,但好歹忍住了。
“那那那……楚小姐,你要不今晚跟我一起睡?”
楚妮妮闻言,打量了一下她的屋子,倒也干净清爽,但就这区区几平米未免也太简陋了!
且只有一张两米大的床,要她跟她同挤一张床?
她一个棠棠楚家大小姐,居然要跟一个下人同挤一张床!
楚妮妮不同意。
她就算是被冻死,也绝不会住在一个下人的房间里!而且还是跟下人同睡一张床的!
半小时后——
楚妮妮躺在了床上,旁边的佣人是个身材胖胖的中年妇人,鼾声震天响,还磨牙,更夸张的是睡到一半还放屁!
楚妮妮都快崩溃了。
就在她要克制不住大小姐脾气发飙的时候,中年妇人睡梦中一脚朝她屁股踹过来,楚妮妮直接滚下了床,披头散发。
“……”
她真的不想活了!!!
……
天一冷人就想睡懒觉,楚潇潇也不例外。
她一觉睡到九点半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洗漱,下楼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厉小少爷正窝在沙发里看杂志。
她环视一圈,没见着楚妮妮的身影,有些意外地问厉景:
“妮妮人呢?”
话音刚落,厉小少爷很重地抖了两下杂志,声音又冷又硬:
“不知道。”
楚潇潇:“……”
这家伙又吃了什么枪药?已经几天下来对她爱答不理了。
真是白瞎了她帮他掐烂桃花……
楚潇潇抓起一小根咸蛋黄油条塞嘴里,边愤愤地嚼边开导自己:
算了,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反正还有一个多月俩人就离婚了。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想着,楚潇潇一边吃早饭一边又问进来给她呈早餐的佣人:
“妮妮人呢?”
佣人笑着:“楚小姐凌晨五点多就走了。”
楚潇潇咋舌。
这么早?
她知道楚妮妮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早跑了,想了想,没忍住笑出声:
看来这楚妮妮抗压能力很差嘛,就这还想抢她老公?
啧啧,真是没一个能打的。
今天没直播。
楚潇潇吃完饭就拿着织到一半的毛衣下来了,坐在沙发上,先电视上调了个情景喜剧看。
谁知刚把视频调出来放下遥控器,旁边厉小少爷杂志一扔,冷着一张美人脸走了。
楚潇潇:“……”
这位爷,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气嘛?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开始织毛衣,织到一半还是没忍住把阿三叫过来,问:
“阿三,你家爷又怎么了?”
阿三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问了一句:“你们男人是不是也有大姨夫?类似女生的……大姨妈?”
阿三:“……”
楚潇潇的问题其实答案他也不确定,如今他的屁股经历了太多次惨痛,他真的很想好好保护它。
于是阿三说了声不知道,就赶紧溜了。
楚潇潇没问出什么来,只好自己琢磨,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论来,一低头,傻了——
钩针全部搞错了!
因为针法错了,刚才织了半天织的部分显得很突兀。
毛衣看起来完全不对劲,奇奇怪怪的。
她立刻就要拆开来,可一想,拆开来之后再织,毛衣就会显得很不平整。
思来想去,楚潇潇觉得要不还是硬着头皮织下去吧?
于是她又硬着头皮往下织,因为中间有部分是出错了的,她织到后面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不料因此织毛衣的速度倒是上来了。
到了晚上九点,一件崭新漂亮的毛衣终于织好了!
楚潇潇拎起来左看右看,尴尬地朝香香笑:
“呃……虽然不够漂亮,至少占了个崭新二字哈!”
香香使劲点头:“嗯嗯!”
就凭少奶奶那天学习织毛衣的艰难模样,能织出完整的一点毛衣已经很不容易,所以漂不漂亮的根本就不重要。
给我必须夸!往死里夸!
她狂吹一同彩虹屁,把楚潇潇夸得都脸红不好意思了,抱着毛衣跟抱了个宝贝似的去了楼上。
临睡前她郑重其事地把毛衣叠好放在桌上:
嘻嘻嘻明天就让人把毛衣寄出去!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要寄快递的时候,楚潇潇对着毛衣懵了——
我那毛衣呢?
我那么大一件崭新漂亮的毛衣呢?
怎么会是眼前这么个歪七八扭的丑东西!
一想到鹅子穿上她织的毛衣……
楚潇潇猛摇头:不行,以前鹅子就因为衣服被嘲笑过,决不能让历史重蹈覆辙。
“少奶奶,您要寄什么东西啊?”
有佣人过来拿东西。
楚潇潇摇头:“没、没啥,什么都不用寄,你不用管了。”
佣人莫名其妙“哦”了一声,又退出去了。
楚潇潇抱着丑丑的毛衣打量了一番:好歹也是她亲手织了快一周的毛衣,就这么丢了还挺心疼。
要不就……送给别人?
可是送给谁呢?
楚潇潇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眼睛一亮,抱着衣服去隔壁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