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主意算盘打错了。
她耐着性子敲了十分钟,父亲也没来开门。
楚妮妮饥肠辘辘地在门口等着,希冀父亲可能突然有事会出门,一拉开门就能看见她。
可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依旧是没人开门。
楚妮妮以前减肥落下了低血糖的毛病,现在一饿,全身发抖,冷汗直出。
她咬牙撑着坐电梯去楼下餐厅吃饭,胡乱点了一盘饺子坐在座位上狼吞虎咽。
正疯狂补充能量,突然余光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一抬头,果然看到楚潇潇和父亲站在三米远的地方。
楚潇潇神色淡漠。
而父亲,正用那冷冰冰又厌恶的眼神盯着她——
仿佛饿极了吃得迅猛的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很没教养的乡下粗笨丫头。
楚妮妮喉间一梗,被那眼神刺痛的差点掉下眼泪。
“哎楚兄,这么巧,跟女儿一起来吃饭啊。”
“是啊路兄,您也跟令夫人一起来吃饭?”
“走走走,我们一起吃。”
楚振华笑容满面地带着楚潇潇,跟别人一起吃饭去了,连看都没再看一眼楚妮妮。
楚妮妮筷子死死地戳着一只饺子,动作僵硬而艰涩地塞进嘴里,狠狠咀嚼着,狠狠的……
吃完饭,楚妮妮恢复体力,掏出手机发了通消息出去,随后她便到花园喷泉那儿等着。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身后终于响起脚步声——楚潇潇来了。
楚妮妮一下午加晚上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瞬间爆发,转身疾步往楚潇潇冲去,高扬起手。
可一巴掌还没落下去,高高扬起的手突然被一把攥住,紧跟着“啪——”一声脆响。
楚妮妮瞬间眼冒金星,被一股大力掀翻,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楚潇潇你疯了?!”
回过神来,她怒瞪着楚潇潇尖叫。
楚潇潇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疯的不是我,是你。爱现的蠢货,相比我今天马下救人差点丢了命,你这一耳光算是什么东西!”
楚妮妮顿时噎了下。
“万一今天你真伤了那孩子,别说你一人,就连整个楚家上下都会被你连累。
你自己爱现我管不着,但我警告你别再拉上我垫背,否则就不是一耳光那么简单了!”
说完,楚潇潇转身就走。
喵的,这楚妮妮居然还想打她,殊不知她想打她想了一晚上了,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出了口气。
走几步,身后突然又响起叫声:
“楚潇潇!”
她脚步微顿,就听楚妮妮不甘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就问你一件事,我让你替我跟父亲说我七点钟找他的事,你跟父亲说了没?”
楚潇潇转身,冷冷地盯着她:
“说了。”
楚妮妮眼中浮现出浓重的失望,但很快又挤出一丝很微弱的希望:
“那七点钟的时候他在房间里吗?”
楚潇潇觉得她那抱有希望的样子很可怜,但还是如实道:
“虽然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但我不介意回答你,七点钟的时候,父亲和我在外面散步。”
散步……
楚妮妮瞬间觉得宛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透心的冷!
父亲明明知道她七点钟会去他房间找他,可纵然如此还是带着楚潇潇一起出去散步了……
她楚妮妮,如今在他心中就那么的不重要吗!
……
虽说这次是出来玩的,但事实上楚潇潇被楚振华拉着,一晚上都在与其他宾客交谈。
宾客中很多都是商人,一个比一个狡猾聪明。
期间少不了跟他们兜圈绕弯。
好不容易应付完他们回房间,楚潇潇筋疲力尽地往大床上一瘫:啊,累死了。
眼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楚潇潇只得又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回来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翌日。
楚潇潇一觉睡到大天亮,吃完早饭后去找了孙嘉华。
这是孙嘉华头一晚上就交代的,他昨天下午见识到了楚潇潇的马术之后,很想让她参加后天的骑马比赛。
楚潇潇没有拒绝。
到了后,孙嘉华拖着病重的身体,亲自带着她去喂马场选马。
因为昨天骑的那匹棕色的马已经有主人了,楚潇潇只好挑选别的赛马。
最终她看中了一匹与她以前在古代骑的很相似的一匹马。
额前有一缕白色毛发的黑马,高大腿长,很英挺。
“这匹马也是不错的,潇潇,这两天……咳咳!这两天就劳烦你亲自来喂养它了,咳咳咳咳……”
楚潇潇:“怎么能说是劳烦,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乐趣才对。”
孙嘉华笑了。
一阵强风突然从窗户口吹进来,他的咳嗽突然又加重。
孙老太太急忙叫:“庆书,快把衣服给你父亲披上。”
孙庆书赶忙拿着厚大衣上前,刚帮他披上,孙嘉华突然呛出一口血。
孙老太太的眼圈当下就红了,那眼中,是生死离别伤痛到极致了的眼神……
楚潇潇看了眼外面的天,心中微叹:还不是时候。
从马厩出来与孙家人分别,楚潇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可能孙家人待她都不错吧,看到他们经受生死离别之苦,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手机突然响起。
楚潇潇接听,声音有点无精打采:“喂。”
电话那端的厉小少爷听到这语气,瞬间眉头皱起,直截了当地问:
“谁欺负你了?”
大有一种立马要去替她报仇的意思。
楚潇潇一愣:“没没没,没人欺负我,就是突然伤感了一下下。”
她现在可不敢随便让这少爷知道她难过。
自从上个月绑架那天晚上一起吃了顿烧烤,楚潇潇觉得这大少爷对她态度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两个人越来越像朋友了。
楚潇潇认为这是因烧烤而结下的革命友谊。
就是这友谊太过厚重,她偶尔有点吃不消,比如:
上次她在路边摊买吃的,小贩冲她说话声音凶了点,这大少爷二话不说就要砸摊子,还是她死活给拦下来了。
还有一次,她点外卖给了个差评,小贩在差评回复中阴阳怪气骂了她一顿。
楚潇潇本来都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结果隔了半天,小贩巴巴儿地主动打电话给她道歉,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做的小本生意,让她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次。
一脸懵逼的楚潇潇思前想后,认定这事儿肯定跟那大少爷脱不了干系。
现在……
楚潇潇实在是不敢说自己惆怅的原因。
她怕那家伙直接冲过来,又做出什么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哦,走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好歹是她丈夫,她一声不吭就出去浪了,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了嘛?
厉小少爷有点不爽。
楚潇潇连忙叫冤:“我那是看你公司太忙,怕打扰了你嘛,而且我让阿三跟你说了呀。”
“嗯哼,本少爷宽容大度,原谅你了!”
厉小少爷脸上浮现出笑。
这理由阿三当然跟他说过,不过嘛,还是听她亲口说出来更开心!
“在那儿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
“要我过去陪你吗?”
“不用不用。”
楚潇潇很担心厉景过来会受不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挂名的厉家少奶奶,就已经被各种人情笼络搞得烦不胜烦了。
“我玩够了自然就回家了。”
话说完她突然一顿: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渣?
居然被拒绝,厉小少爷也有点不高兴,但转瞬便傲气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挂了,我还要去赶飞机,去法国一周。”
“一周?”
楚潇潇惊讶,从没听他提过呀。
“怎么,不舍得我?”
楚潇潇默默翻了个白眼:“您想多了。”
自从她跟厉景关系越来越像朋友后,他时不时就会来一句这种很自恋的话。
楚潇潇都对此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能立刻怼两句。
挂断电话后,楚潇潇惊讶地发现,自己心情居然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收起手机,想了想,又折回马厩:还是骑马散散心吧!
……
另一端。
厉景切断电话后,窝在摇椅里晃啊晃,从头到脚散发着“从容愉悦”四个大字。
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一眼看过去,都会知道他正沉浸在甜甜的恋爱中。
苏幕看得一阵恶寒:
“我去!祖宗你能不能正常点,这满满的恋爱酸臭味快熏死我了!”
话音落下,厉小少爷轻咳两声,眉头一挑:
“你个单身狗,懂什么。”
苏幕:“……”
艹!瞧不起谁呢,他枕边美女三天换一个好么!
他气得抬脚就走,可刚走两步,厉小少爷慵懒地唤住了他:
“等等。”
“干嘛?”
苏幕没好气地回头看他。
然而一接收到祖宗的死亡凝视,瞬间又腆着张谄媚的脸;
“祖宗,有何吩咐?”
厉景:“我问你,碧波度假区是你的吧?”
“是啊,你想去玩儿?”
厉小少爷小手指头轻轻一勾:“过来。”
还挺神秘。
苏幕就很狗腿地凑过去了。
可到了跟前,小祖宗还是不满意:“再往前来。”
苏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情忐忑地又往前挪了一步,刚站好,厉小少爷一脚就踹过来了:
“让你上前,听不懂人话?”
苏幕委屈又愤怒:“我那不是怕你揍我嘛!”
反正已经被踹一脚,他豁出去了,一个大跨步怼到这小祖宗跟前。
厉小少爷:“耳朵。”
他又把耳朵凑过去。
幸亏这祖宗不是要拽他耳朵,还真的只是凑上前吩咐了两句话。
只是听完那话,苏幕震惊地往后弹跳开:
“我靠,这么做是不是稍显变态了?有钱长得帅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啊!”
厉小少爷表情很拽:“你帮不帮?”
“不行,我一个绅士绝对做不来这种——”
“好,”厉小少爷伸手就拿起座机电话:“那我把度假区搞下来自己干。”
“……!我干还不行吗!”
苏幕见他手指开始按内线号码,当下急得大叫:“你给我住手,别逼老子跪下求你!”
握着听筒的手一顿,终于又放了回去……
……
楚潇潇骑马遛马在外面玩了半天,到傍晚时分才回了酒店,心情很酣畅。
只是酣畅没多久,冲了个澡的功夫,父亲就来叫她了。
“潇潇啊,孙总他们在楼下组局玩牌,叫我也过去一起玩,你跟父亲一起去吧?”
楚潇潇不想去。
但她也知道这两天楚振华与那孙总有很多交流,似乎是想让那孙总把某个项目给他做。
带她去无非就是想让她替他撑场面。
“好的父亲,我梳妆打扮一下。”
楚潇潇强打精神,答应了。
因为在没掰倒那母女三人之前,楚振华是她最有用的棋子。
她得好好维护跟这枚棋子的关系才行……
晚上的牌桌很热闹,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人物。
楚振华能被邀其中打牌,很是兴奋。
楚潇潇不争不抢地在后面看着,有不少人邀请她上桌打牌,她都拒绝了。
毕竟她是来给楚振华撑场面的,一旦表现得喧宾夺主了,楚振华反而会不高兴。
她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看楚振华一边打牌,一边明里暗里地拍两句那孙总的马屁。
只是那孙总应该平时奉承听多了,或者楚振华的意图太过明显,他并未表现得很热情。
直到后半场,楚振华觉得合作项目的事希望渺茫,他把楚潇潇喊上了牌桌。
楚潇潇明白他的意思,且那么些轮牌看下来,她对玩牌规则摸得一清二楚。
利用自己前世积累的深入骨髓的周旋技巧,她打牌期间她该放水放水,该奉承奉承。
几轮下来,那孙总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不少,期间更是忍不住频频问:
“楚兄,你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的?”
他已经把楚振华的称呼从“楚先生”变成了“楚兄”。
楚振华心里很高兴。
牌儿一直打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楚潇潇成功把那孙总收服了。
结束后,孙总带着楚振华去拿项目资料。
楚潇潇不想跟着,脑子晕晕乎乎地回了酒店房间。
这特喵哪里叫放松,一天到晚累的跟狗似的……
到了门口房卡一插,楚潇潇推门进去,首当其中便两只脚踢掉高跟鞋,一边赤着脚往床边走一边开暖气脱衣服。
正当她掀起t恤扯最贴身的内衣之时,扣子刚解下,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
房间里有其他人!
楚潇潇心底瞬间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