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佣人点头,拿着清单很快离开了。
她办事效率还挺高。
四十分钟后,一辆大卡车拖着满满当当的一大堆东西开进了“水月名岸”。
楚潇潇带着佣人把东西搬下来,来来回回几趟,很快东西占满了整个客厅空地。
望着那些素白的大花和布条子,众人都觉得怪怪的:
“少奶奶……这……您是要干嘛呀?这么多白的,不太吉利吧?”
“是啊,您跟少爷这才新婚第一天……”
可楚潇潇满脸随意:“没事儿,快快快,陪我一起搞,事成之后给你们赏钱。”
赏钱!
佣人们顿时高兴不已,立刻把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下去,欢欢喜喜地帮她一起布置。
“来来来,这往右拽拽。”
“那边花往上挂一点……”
楼下楚潇潇紧锣密鼓指挥大家布置的同时,厉景正在二楼客房里睡午觉,眼罩耳塞装备齐全,因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他心内烦躁,没睡够一个半小时就提前醒了,索性不睡了。
谁知刚出房门,各种白布白花笼罩的“水月名岸”猝不及防撞入视线,佣人穿着白衣服在底下呜呜哭成一片。
他懵了两秒,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是睡了个午觉,还是死了。
而他的新婚妻子,正跪坐在一堆佣人最前端,哭得声音最大,最为撕心裂肺。
厉景咽了口唾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默默掐了一把手背上的肉,终于眉头皱起,提高嗓门喊了声:
“阿三!”
话音落定的一瞬,全场寂静!
底下那一堆穿着白麻布的佣人中,慌慌张张跳起来一个人、
没错,就是他那忠心耿耿的跟班阿三。
此刻的阿三身穿麻布衣,头戴白色帽,活像是在为他哭丧。
“爷!您您您……醒、醒了!”
阿三火烧屁股般飞快地把白衣白帽扯下来:“我这就给你热牛奶去!”
厉景:“你给我滚上来!”
“……好、好的爷!”
阿三惨兮兮地去了,还不忘热杯牛奶带过去,试图让大少爷对他从轻发落。
客房里。
厉景喝了口热牛奶,因为刚睡醒,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惺忪的微红,开口声音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她在搞什么。”
阿三头垂得跟个鹌鹑似的:“回爷,阿三也不知道。”
“那你又怎会在其中?”
阿三嘴巴一撅开始卖乖卖惨:
“爷,我是被逼的啊……少奶奶说让我们帮她布置她给红包,我一想,我是爷的人呀!断然不能帮她!所以我言辞拒绝了!
“谁知道她还加钱,那我能在乎钱吗?肯定不在乎!但奈何不了她威逼我……我只能……”
“不在乎钱?”
厉景轻咳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杯身花纹。
阿三:“钱当然没爷重要!”
“那好,”厉景放下杯子,起身往外面走:“你这个月薪水没了。”
“……!”
阿三一愣,随即肉疼地追上去:“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哎呦喂您慢点,我扶您……”
方才厉景那一吼,还把阿三叫上去,佣人们都被吓得不轻,纷纷担心钱没拿到,恐怕要丢饭碗了。
楚潇潇教他们怎么哭才能更真情实感,他们也没拿心思去学了。
这可把楚潇潇急的。
正寻思着她要不要加筹码,楼上突然响起动静。
众人抬头,就见大少爷出来了,旁边哭丧着脸明显被涮了一通的阿三扶着他:
“爷您慢点走,慢点……”
大伙儿顿时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楚潇潇余光瞄见厉景盯着她,更是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迎战。
谁都不能打断她的赚钱计划!
谁知她小宇宙噼里啪啦半天,眼看厉景要到她跟前,就准备突突突开炮了,厉景突然收回视线,一边弯腰咳着一边由阿三扶着径直出了大门。
楚潇潇:“……?”
不对呀,他居然没跟她呛?
阿三心里也正有此问。
尤其是他扶着他家爷刚走进院子,屋里的哭声顿时更大更放肆,一眼看过去还真像是在做白事,可他家爷却还是无动于衷。
他刚被涮了一通,却还是没忍住斗胆问了句:
“爷,您……不管管?”
厉景嘴角弯了下:“由她作。”
他这么一说,阿三就懂了:
作得越狠,婚离得越快。
爷英明啊!
大厅里。
楚潇潇作完,把帮她买东西的小佣人香香叫到一旁,单独布置了额外任务,随即便回房间,边化妆边等着敌人自投罗网。
而另一边,身在楚家的楚夫人——孙汉香,表面平静地喝着茶,内心却焦急得宛如上万只蚂蚁在爬。
昨天她给楚潇潇那丫头喝了杯毒酒。
按理说昨天夜里就该毒发身亡,但到现在厉家也没消息传过来说她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放下茶杯,在屋里焦急地来来回回走。
旁边镜子前不停试背最新款lv包包的楚妮妮见状,随口道:
“妈,要不我替你去打探一下情况?反正她们家人也不认识我。”
下毒这个事儿只有她们母女三人知道。
孙汉香之所以不敢派人去,就是怕有第四个人知道,厉家追查起来可能对她们不利。
而她自己到底是亲家,厉家人认得她,冒然前往反倒惹人怀疑。
妙妙又是抛头露面的公众人物。
如此看来,妮妮刚从国外回来还没什么人认识,确实是最合适的……
“好妮妮,那辛苦你跑一趟了,记得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啊。”
孙汉香紧张地叮嘱她。
楚妮妮很自信:“放心吧妈,我聪明着呢!”
她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出发了。
为避免引人耳目,还特意打车过去的。
她在距离“水月名岸”800米外的一条小道上下了车,佯装是路人经过,往那边走去。
离“水月名岸”越近,楚妮妮听到了越发清晰的哭声。
放眼望去,只见黄昏下“水月名岸”里里外外挂满了白色布条和花,进进出出的佣人们都身穿白色麻布衣……
楚妮妮心头一喜。
看来那丫头已经死了!
但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上前拉住一个在门口烧纸的女佣,假装疑惑地问:
“怎么了这是,我记得昨天你们家不是还张灯结彩,好像办喜事呢嘛?怎么现在……”
女佣眼睛都哭肿了,闻言一边抹眼泪一边呜咽着回她:
“我们家少奶奶……少奶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