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仍然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那老兵说道:“妈的,如今怎么聋子也来当兵了。”
他抓起新兵放在桌上的挎包,一把甩到墙角,用挑衅的目光盯着新兵。
新兵面无表情的抓起酒瓶,给自己杯里斟满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再斟酒又是一饮而尽,酒瓶终于空了。
这边的叶晨始终注视着这个新兵,新兵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握酒瓶的左手闪电般挥出,酒瓶在空中划了个弧形,直奔着老兵的头顶眼看就要落下,旁边冷不防的伸出了一只胳膊,酒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只胳膊上,碎片溅出了很远,那个老兵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
叶晨抖了抖胳膊上的玻璃碎渣,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新兵手握露出锋利插口的瓶颈,朝着老兵晃了晃,几个老兵被吓得连连后退。
钟跃民拍了几下巴掌叹道:
“行,出手够利索的,心理素质也是不错,天生的杀手。”他走过去拍拍新兵肩膀说道:“”哥们儿,你是哪儿来的?”
新兵的眼睛一亮说道:
“”北京,我听出来了,你也是北京的?”
“我叫钟跃民,北京人,侦察营的,你叫什么?”钟跃民问道。
“宁伟。”
这时张海洋走过来,对着几个老兵说道:
“你们这也没受什么损伤,这事儿就算得了吧?”
一个老兵涨红了脸,说道:
“”算了?这都要动武了,你告诉我算了?还是新兵蛋子先动的手?不行,这件事儿没完。”
另外一个老兵颇为不服,说道:
“你们不就是侦察营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替这新兵蛋子出道儿是怎么的?”
叶晨听到对方提到侦察营,脸色顿时撩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抓起一个空酒瓶,来到了对方面前,把酒瓶平举,然后一个手刀过去,半截酒瓶应声而落,茬口齐齐的。然后叶晨开口说道:
“侦查营真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服你也来试试。”
几个老兵没人敢接话,这时钟跃民劝道:
“行了,你们赶快走吧,一会儿执勤哨来了,谁也走不了了。”
几个老兵把受伤的同伴扶走。
宁伟看着叶辰一个手刀削断了啤酒瓶子,眼前就是一亮,走上前对着叶晨说道:
“大哥,刚才谢谢你们,你的胳膊没事吧。”
叶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小意思,别往心里去,你也快走吧,这件事要是让你们的新兵连知道,你恐怕要背个记过处分,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宁为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事,我已经背了一个警告处分了,一个是抱着,两个是挑着。”
叶晨哑然失笑,然后说道:
“我们是侦察营一连的,以后有空找我们玩儿!”
“谢谢大哥,我会去找你们的。”宁伟说道。
去年年底入伍的新兵,已经进行了三个月的集训,该进行分配了。侦查员大批老兵也在去年年底复员了,一连也走了几个班长。钟跃民,张海洋,吴满屯都当上班长。
钟跃民是三班班长,张海洋人4班班长吴满屯为一班班长,他们见了叶晨,还是喊叶晨班长,因为是叶晨手把手把他们带出来的。
指导员董明找到了叶辰。,叶晨对着指导员说道:
“指导员,你能不能批我半个月探亲假呀?很久没见父亲,甚是想念。”
“你的探亲假应该快了,等到服役满三年就可以回家探亲了。我给你带来个新兵,就放在你们5班,宁伟。”随着指导员一声叫唤,门外有人吼道:“到。”
宁伟背着包走进了五班,叶晨感叹着剧情的强大,宁伟这小子最终还是在五班扎了根,希望自己能改变他最后凄惨的结局吧。
叶辰对宁伟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说道:
“是你呀,欢迎欢迎。”
宁伟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
“还请班长多多帮助。”
董明说道:“这是个刺儿头,没出新兵连就背上两个处分,你们要严格管理。”
叶晨说道:“放心吧,指导员。我也不是第一天带兵了。”
董明呵呵笑道:
“你小子别马虎,咱们言归正传,下星期要演习了,你们班可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要出事故。”
指导员这边出了门,叶辰就给这些新兵召开了班务会。他的就职演讲是这样开场的:
“我是5班的老班长,曾经5班出去的人,现在都在其他的各个班当班长,我希望明年或者后年,在座的每一位,也都有这个机会,去担任领导职务。
从新兵连出来的难免有个不服不忿的,我丑话说在前面,有不服不忿的,现在可以站出来。
和我拳脚上过招也好,各种军事技能上过招也好,我要是输了这个班长就你当,你要是输了就老老实实的当战士,别起呲毛炸刺儿。怎么着?有不服的吗?
嗯,都不吭声,那就是没有。这个问题,就算过去了。第二件事,以后班里无论发生什么事,要尽量在班里解决,别动不动就越级上报到连长指导员那里,这叫隔着锅台上炕。
我最烦这个,所以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让我发现了,可别怪我翻脸。我就说这么多,有没有不同意见,嗯,没有,那就散会。”
从1966年以后,全军几乎所有的军事院校都停办了。军官的选拔全部出自现役中的老兵,各军,师级甚至团一级的单位都成立了干部教导队,这相当于变相的军官学校。
被选中的老兵在教导队里,受到几个月或者一年的速成军官培训,然后再作为军官回到本部队带兵。
1966年以前的军官学校,它的录取条件是通过统一的文化考试,仅此一条,就让很多只有小学文化的农家子弟望而却步。
随着运动的兴起,使很多旧的规章制度被废除,这样就给吴满囤这类的,出身底层的农家子弟带来了希望。
偌大的华夏,当所有进身的大门都向你关上,唯有在部队还能看见一丝曙光。对于身处底层的人们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况且用几个月或一年的时间塑成一个军官,这在华夏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当年闻名遐迩的黄埔军校不也是个速成班吗?这并不妨碍他培养了大批名将。仅第1期600名学员中就出了300多名将军,他们从入学到毕业用了不到10个月。
叶辰,钟跃民,张海洋,吴满囤等人早就知道了提干人员的名单。他们四个人都是连队中的战斗骨干,提干早已势在必行,教导员也分别找四人进行过谈话。
公布完提干名单的那个晚上,在熄灯号吹响之前,叶晨和钟跃民被张海洋叫到了操场上的双杠钱。这里是他们四人聚会的地方。叶晨问道:
“海洋,你叫我们到这儿来干啥?”
张海洋说道:“这是满囤的意思,他要请客。”
“这小子平时一分钱都想碾成沫来花,不想过了?”钟跃民问道。
“我也这么说,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就是提干吗?你家穷成那样,充特么什么大头,结果这小子跟我急了,居然敢和我瞪眼说,你要不去就滚蛋,以后少理我,我艹,这要放在刚入伍那会儿,我非抽丫一个满地找牙不可。”张海洋说道。
“哟呵,你抽个我看看!”叶晨一瞪眼。
张海洋顿时麻爪,连忙说道:
“班长,你还不让我快活快活嘴儿吗?我哪敢啊,不怕你削我啊!”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吴满囤儿抱着一包东西,匆匆赶来。他蹲下身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罐头,烟酒,还有两瓶白酒。
叶晨,钟跃民和张海洋默默的看着他开罐头。满囤打开罐头又打开酒瓶,斟满了四个酒杯。他望着三人说道:
“还愣着干嘛,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