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率不足,请排队候车,正文君正在开来的路上沈千帆视线下移,注意到楚行洲身上还有一片纹身,凭借他超群的视力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兽类。
不像是现实中常见的兽类,应该是什么神话传说里虚构的类似于大猫的神兽。
那只野兽脑袋正好靠在他左侧心口和肩膀的位置,身体一路往下占据了他左一半的肋骨。下半部分后腿和尾巴,则被隐藏进了西装裤深处。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这只野兽张牙舞爪地盘踞在楚行洲的身体上,莫名有点危险的性感。
沈千帆用一种非常疑惑的眼神盯着他看。
作为一只修行尚浅的小猫妖,沈千帆没有什么瞬间移动、穿墙而过之类的牛x超能力,大部分情况下他和普通没什么区别,除了他的感官格外敏锐。
沈千帆的眼睛透过了楚行洲身上这些层层叠叠错落着的纹身,看到了隐蔽的伤痕。
这具堪称完美的身体上有着相当惊人的伤痕。
沈千帆也说不清那些到底是刀剑伤还是什么,其中最长的一道,一直从上腹蔓延至胯骨。
要不是楚行洲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具被人开膛破腹的尸体了。
有点吓人,沈千帆心想。
他从小是个乖巧懂事的三好猫咪,猫德满分,打架这种累活都是烛阴来干的。
太阳花小区里的大妈吵架只会跺脚扇巴掌扯头发,抄起人字拖你追我打,连烂番茄臭鸡蛋都不舍得扔一个。
但是妖类打起架来,声势浩大,拉帮结派甚至演变成火拼是常有的事,不打死几个妖都称不上是一场打架。有些妖力较强的甚至能把互殴变成术法乱斗,当年沈千帆在收容区的时候有幸目击过几次。
沈千帆的两个干哥哥就是属于比较能打的那种,尤其是烛阴,各方面群架势力都想拉拢他,但是他们通常谁也不帮,就一起在夹缝中当老阴逼,冷不防咬路过的仇人一口,搞得整个收容区人人自危。
虽然不少妖族恶霸都喜欢毛茸茸,很想把当时还是小奶猫的沈千帆抢回去狠狠/撸一顿,但没人敢动手。
毕竟谁也不想走夜路的时候冷不防被毒蛇咬了脚后跟。
沈千帆不止一次在参与斗殴的其他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伤痕,但是看到楚行洲身上的伤痕,还是忍不住皱眉。
——像这么严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刚才沈千帆看得分明,他肩胛骨的位置也有一道伤口,和锁骨是前后对称的,像被什么东西贯穿了,看样子会伤到骨头。
肯定痛死了。
沈千帆想想那场景就忍不住倒吸凉气,他被人踩着尾巴都觉得疼,别说身上被戳出一个窟窿了。
楚总真可怜。
虽然伤口早已愈合,不再流血,但痕迹抹消不去,还是在他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浅淡的痕迹。
沈千帆也看得不太分明,他想:是很久以前就受了伤吗?那时候楚行洲才几岁?
这让他更惊讶了。老金总称得上是赤水市商圈里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几个儿子都是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怎么就楚行洲哪哪儿都是特例,不知道是从哪个修罗场里钻出来的。
——难道传言是错的,楚行洲根本不是什么私生子?
沈千帆在公司干了好几年,老金总这人他很熟悉,典型的见钱眼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自己不肯拔毛就算了,甚至还老喜欢拔别人的毛。不管是猫毛,兔毛,还是人毛,见毛就拔。
沈千帆被他克扣过几次员工全勤奖金,早就在心里狠狠记下了一笔。
就老金总那实力派精英的长相,油光发亮的脑壳上毛都不剩几根了,楚行洲能是他儿子才怪!
但如果非亲非故,金总那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乖乖把自己的产业全都交给楚行洲呢?楚行洲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小朋友,还真就手眼通天了不成。
沈千帆觉得这个人楚行洲背后的故事可能比他想象得要复杂许多。
但是那些纷争都不关他小猫咪的事,他只是收了贰先生四万块钱,卖身为猫来讨楚行洲欢心的。
楚行洲抬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猫,顺手抓过一件外套,披上了。
他朝着猫咪沈千帆走过来,一手开灯,一手托住猫咪抱了起来,带着他进了厨房。
厨房的锅里已经盛满了金黄的小鱼,热烘烘的,散发着喷香诱人的味道。
楚行洲把猫咪放到了餐桌上,把小鱼装到了雪白的餐盘里,推到它面前。
“要吃吗。”
雪白的小猫“喵”了一声,用鼻子闻了闻餐盘,大快朵颐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现炸的小鱼,还是温热酥脆的,带着油水,一口咬下去就是比豆腐还嫩滑的鱼肉,喷香鲜嫩的汁水四溢。
这种小鱼几乎没有刺,口感非常软嫩,连娇弱的猫咪宝宝也可以吃。
沈千帆下了班就来打工了,没吃晚饭,还在门外淋了一场雨,现在筋疲力尽饥肠辘辘,连假客气都懒得客气了。
吃了楚总大半盘小鱼,沈千帆才满足地抬起头来。
这一碟小鱼是楚行洲自己炸的,他给猫咪沈千帆洗完澡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换掉自己的湿衣服,而是先给他炸了一碟喷香的小鱼做晚饭。
沈千帆看着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两条小鱼,想起来楚行洲还没吃晚饭,于是客气了一下,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喵。”楚总,你吃啊。
人类应该是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的,不过楚行洲好像不在乎。他笑了笑,还真的用筷子夹起了一条小鱼放进了嘴里,然后把另一条喂给了沈千帆。
“一人一条。”楚行洲说。
“喵。”成交。
吃完一盘小鱼,沈千帆扭捏了片刻,跳到了楚行洲的膝盖上,总算是开始了他猫生的第一次营业。
猫咪坐在他腿上舒展身体,就好像是在邀请他来摸自己。
沈千帆现在就像一个忐忑不安被抬进寝宫的新晋秀女一样。他说不清楚到底是希望楚行洲摸他还是不摸他,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小猫咪主动投怀送抱,换柳下惠来恐怕也未必忍得住。
果然,楚行洲伸出手,温柔地搭在了猫咪的颈后,轻轻摩挲了片刻,一路顺着脊背往下滑。
看不出来,楚总的技术这么好。
小猫咪沈千帆被他摸得浑身舒畅,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腿脚不住得发软,喉咙里也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
沈千帆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温柔地抚摸也可以是如此愉悦的……这种感觉也太刺激了吧!
沈千帆忍不住翻了个身让肚皮朝上,把眼睛眯起了一条缝,想看着楚行洲是什么反应。
楚行洲看起来是很认真地在摸它,不像是他在玩猫,反而像是猫咪白嫖他。沈千帆一边舒服地享受着服务,盯着他的眼睛,心想: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受了那么多的伤。
他有点像一只受了伤的银豹。
啊……不对,豹子是很迅猛惊觉的生物,少了几分冷淡和慵懒。
楚行洲的眼神看起来凉薄,不好接近,但其实是有点媚的。非要类比为动物的话,楚行洲更像是一只银色的狐狸。
——不是那种搔首弄姿博人眼球,淫/荡妖艳的狐狸,而是一只在千年的风雪里走过的银狐。
那份能吸引人的东西是内敛着的,蛊惑人心只需要不经意的一个眼神。
最开始,沈千帆只是把他当成老板。
后来他发现,楚行洲是个会因为丢了猫咪而失魂落魄的小朋友。
现在,他觉得这个“小朋友”身上的伤痕有点刺眼。
……
夜晚,沈千帆独自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觉。
变回人形躺在床上后,沈千帆再回想起刚才和楚行洲黏黏腻腻的细节,忽然有点害羞,就好像被楚行洲的手掌摸过了他赤/裸的脖颈、后背一样,脸颊和耳后的热度迟迟挥散不去。
果真以前养过猫的男人,照顾猫咪就是有一套。
房间里,楚行洲给他提供的猫咪用具一应俱全,但这些东西看上去又很新,完全不像是用过的。
沈千帆抿着唇,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思考着:
楚总家里这么大,这么冷清,过几天把沈小鱼也带过来住好了……
第二天清早,沈千帆等到楚行洲出门以后,才悄悄溜了出去。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老总上班这么早,竟然起得比他还早一个小时。
真是令猫感到羞愧。这个月沈千帆已经因为睡懒觉上班迟到过两次了,如果今天再迟到一次,他的全勤奖就没有了。
还好眼看着就到月底了,他再坚持几天,下个月又可以再白睡到两天懒觉。
雨过天晴,天空格外的开阔敞亮,花园里的空气有股湿润新鲜的味道,花枝和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沈千帆的工作任务进行的非常顺利,看得出来楚行洲喜欢它。
一想到卡里多了四万块钱,沈千帆高高兴兴地下了楼,一边编辑短信给贰先生汇报情况,一边盘算着要用这飞来横财买点什么。
沈千帆埋头看手机,走到花园中间的时候,忽然被吓了一跳——有一只超大的哈士奇从隔壁探出头来,两只前爪搭着栏杆,伸出长舌头呵着气。
“……汪。”狗先生说。
沈千帆忍不住多看了它几眼。
天哪,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胖的狗,简直像一只圆滚滚的猪,一屁股坐下来能压死十只小猫咪。
看样子是隔壁邻居家养的狗,整只狗看着傻呵呵的,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扒在楚总家的栏杆上,还用一种热情但是不太聪明的眼神看着沈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