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鬼市

穆晴轻飘飘地答道:

“只有纸钱又怎么样?不妨碍我搞钱的。”

摘星:“……”

摘星几乎要抓狂了。

穆晴干过的离谱的事多的很。

摘星大多数时候都不会阻止她,反而是站在她身旁,为事情添柴加火的角色。

摘星觉得,不管穆晴做任何事,他都会是支持她的一方。他与穆晴伴生,她是他生命的全部,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对穆晴更忠诚。

可这个“任何事”里,不该包括自掘坟墓。

摘星想,也许是穆晴不清楚鬼市有多危险。

他在剑身里说道:

“听着,穆晴。”

“鬼市是属于死人的至阴之地,活人到了这里,一举一动,乃至一呼一吸间,皆会消耗生气。等生气耗尽的时候,人就会化为鬼物了。”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死了。

摘星道:

“你要在自身的生气消耗殆尽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听明白了吗?”

穆晴回答道:

“明白了,你真啰嗦。”

摘星:“……”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摘星又继续啰嗦道:

“还有,千万不可以让这些鬼发现你是个活人,不然会被追杀。”

穆晴点了点头。

摘星其实不用这样操心,她这段时间疯归疯,可常识这东西还是有的。

正如千机子所说,她的命贵着呢。没到必要时刻,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穆晴有些新奇地看着周围。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鬼市(一般情况下,人一辈子也就只能来一次),对鬼市的了解,都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

秦淮也曾经指点一二:

“阿晴,鬼市称不上恐怖,只是有些猎奇罢了。”

百闻不如一见。

一见就印象深刻。

“……”穆晴无言地看着写着“打水鬼”三个大字的摊位。

客人付了钱,拿着一根竹竿,像打地鼠一样敲打着从水池里冒头的水鬼。水鬼们头破血流,一池血水涌动着,时不时溢出来。

穆晴:“……”

师父,你怎么想的?这还不够恐怖吗?

天越山剑坛门口,两名负责守山的弟子侃侃而谈。

“谢瑶,你说,今日过后,我们天越剑盟会存续呢?还是会就此消失呢?”

“不知道。”

谢瑶摇了摇头。

师祖和师叔祖还在大殿里为这事吵架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吵出个结果来。

不过在谢瑶看来,还是不出结果为好。

拒绝穆晴和千机子的要求,天越剑盟亡。

答应千机子的要求,依附于天机阁,天越剑盟名存实亡。

横竖都是毁灭,后者比前者更加屈辱。

如果让谢瑶来选的话,他会选择宁死不屈。

不过涉及一整个剑盟存亡的事,又哪有他这年轻气盛的小辈想得这样简单呢?

门派之生存,集体之利益。

往往会违背个人的大义。

修真界古今以来,已有许多人事物,验证过这样的道理了。

谢瑶想到这里,感觉有些疲倦。

他眯起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世界就变了。

“这是什么情况?”

荒芜山野变成了楼阁殿宇错落有致的大城镇,城中灯火长明,热闹非常。

城镇的正中心,更是有一座足有十九层高的黑红楼阁矗立着,斜飞的屋檐割入灰黑云雾之中。

“阿先,你看这……阿先?”

谢瑶试着喊那名和他一起轮值的弟子,喊了一声之后无人应答,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阿先的踪迹。

不止是阿先失踪了。

他背后的天越山剑坛,前方的重重山岳,全部都消失了,化成了这样一座他从未见过的城镇。

谢瑶:“……”

真是见了鬼了。

下一刻,谢瑶就想打自己的脸。

在心里瞎想什么呢?看,应验了吧?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名叫“小鬼气球”的摊位。

仿佛带着鬼怪面具的,青面獠牙的摊主,正拿着一根竹制的大管子,十分威风地挥舞着。

不过摊主并没有戴面具。

谢瑶没见过哪家的面具能和皮肉这样严丝合缝,不分彼此。

摊主表演够了杂耍,从大缸里抓出一只小鬼,将竹管插进小鬼嘴中,用力往里面捣了捣。

小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口吐血沫。

谢瑶只是看着,都能够感觉到那种内脏被搅碎的痛感。

摊主对着竹管另一头用力一吹,小鬼就整个身体都鼓了起来,绳子往脖子上一套,小鬼气球就做好了。

谢瑶:“……”

谢瑶不忍再看,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右边摊位上的“爆炒山魅”四个字和血淋淋的砧板就映入了视野。

谢瑶:“……”

要命了,他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穆晴在鬼市里找到了一方店铺。

这铺主生前大约是炼器出身。

铺子里和外面的摊位上,摆着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

比如木雕的小鸟,吹一口气就能飞起来,比如冰灯笼,幽蓝魂火永燃不熄,精致绝美……

穆晴拿起一方软帕。

铺主说道:“这是天绫罗,可随心意化大化小,能抵御一部分法术攻击。”

穆晴有点心动。

铺主道:“十八亿纸钱。”

穆晴:“……”

穆晴又拿起一根簪子,这簪子上雕了花和凤鸟,工艺精湛,栩栩如生。

穆晴七岁就入道,没像其他女子那般拥有漂亮衣服和饰物,也没梳过什么像样的发髻。

铺主说道:

“这个便宜些,十亿纸钱就够了。”

穆晴把簪子放下了。

铺主有些生气了: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搁这儿杵着,耽误我做生意!”

穆晴正想与铺主扯皮,忽然感觉到悬挂在腰侧的摘星剑颤了一下。她朝铺主露出一个笑,一手扶着剑离开了。

穆晴低声问:“拿到了吗?”

“有我出手,怎么可能拿不到?”

摘星回答道,

“论起盗窃的功夫,我要是称第二,修真界没人敢称第一。”

那店铺的望着白衣女修的背影,忽然福至心灵,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他回店里瞧了瞧,立刻就发现少了件东西。

“快来人,有人偷东西!”

铺主大叫道,

“偷的是黄杨木牌,她可能是活人!”

铺主没有能辨识活人的火眼金睛,他只是知道活人离开这鬼市的方法:

以一阳性灵物留血刻名,挂于鬼市之外的槐树上。槐树通阴阳,会将此物送至阳间。届时只需收到灵物的活人唤名,便可将那误入了鬼市的人带回阳间。

前提是那误入鬼市之人还未耗尽生气,还是一个活人。

黄杨树自幼在阳光下成长,长大后也依然不会适应背阴环境,因而也被称为阳性树。

老黄杨的木头中,留存阳气极重,最适合制成令牌之类的灵物。

铺主这一喊叫。

穆晴便加快了脚下步伐,恰好印证了铺主所言。

鬼市里顿时兵荒马乱。

有人问道:“老伙计,你说你一个鬼,制作黄杨木牌做什么?”

“那是我生前做的!我家徒弟知我爱这木牌,将它置于棺中,与我一起入殓了!那黄杨木牌于我而言极为重要,务必要帮我拿回来!”

“你家徒弟知道个屁!你生前不是个好东西,那黄杨木牌是极阳之物,你徒弟将它放进你棺中,明明是盼着你赶紧魂飞烟灭,别再连做鬼了都要为祸世人!”

……

穆晴一边跑,一边对摘星嘲讽道:

“这就是你天下第一的盗窃功夫?”

摘星仍在剑中。

穆晴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梗了好一会儿才挤出的回答之中的牵强。

“……盗窃什么的,只要没被当场逮住,就算是成功了!我盗窃功夫没问题的!是那铺主太警惕了。”

穆晴正要与摘星对喷,可她一回头,就望见鬼市中心那座十九层高的黑红楼阁里,黑压压的鬼气倾泻,穿着黑甲的鬼兵鱼贯而出。

穆晴:“……”

鬼市不是个小地方吗,为什么有这么重的兵力?

穆晴低声道:“我能向鬼界的阎罗举报,鬼市在养私兵吗?”

摘星:“你先活着离开鬼市再说吧!”

离开是没什么问题的。

穆晴的身法极快,就算受了鬼市的阴气和瘴气压制,发挥不全,普通的鬼兵也还是追不上她。

她用了步法,短短一瞬间,就身形变幻,将鬼兵彻底甩在了后方。

鬼市中央的鬼楼上。

一名鬼将站在窗边,瞧着白衣女修飞速消逝的背影,说道:

“跑得这样快,肯定不是个普通人。又穿着一身白衣,应该是个仙修吧?”

鬼将继续分析道:

“修为应该还不错,不是小喽啰。小鬼们对付不了,还是由我来收拾吧。”

“慢着。”

并不高昂的声音在楼内回荡着。

鬼将离开的步伐被叫停,他回过头,看向大殿红毯尽头的,立在白骨堆上的华丽座椅。

鬼将道:“楼主?”

空荡荡的座椅上,聚集起了黑色的鬼气。那些黑气愈发的浓郁,最终凝成了实体。

出现在座椅上的楼主黑衣黑发,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眸里黑雾翻涌。

鬼将与楼主目光交碰一瞬,而后立刻低下头,错开了视线。无论多少年过去,楼主这双眼睛也还是令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不过,到底也是很多年了。

鬼将虽然不敢直视楼主,却很清楚楼主的想法。

他体贴地问道:

“楼主有兴趣了?”

鬼兵们一面包抄大街小巷,一面叫道:

“鬼市有活人!还是个仙修,大家注意!”

活人?

仙修?

正在摊前僵立不动的谢瑶以为自己暴露了,瞬间就倒吸了一口气。

他修为尚浅,对自己气息的把控远不如穆晴。这一惊心的瞬间,便没有掌控好,让自己的气息漏泄出去一丝。

在阴暗无边的鬼市里。

这一丝气息,便如同黑夜里的一丝星光,无可藏匿。

所有的鬼怪齐刷刷地看向谢瑶。

“生气?”

“兵大爷们快来,这里有个活人!”

谢瑶:“……”

谢瑶惊恐地倒退:

“我不是,我是莫名被卷进来的……”

爆炒山魅的摊主说道:

“到这地方的活人有几个是自己主动进来的?反正进来就别想走了,这就是鬼市的规矩!”

说罢,他抄起砧板上的剁刀,抡得虎虎生风,朝着谢瑶砍来。

谢瑶:“……”

这是什么见鬼的规矩?!

如此霸.道!简直毫无规矩可言!

谢瑶自然不能束手就戮。

他拔剑以应,勉勉强强挡下一记深砍,后退了好几步,剑刃也在摇晃着发出悲鸣声。

摊主拿着剁刀再度逼上。

“咣咣”几下之间,谢瑶的剑上已经有了裂纹。他的剑是一把仙剑,与阴气和鬼气相克,在这没有半分灵力的鬼市里,和生铁一样脆弱。

“咣——”

剑刃碎裂刹那,谢瑶闭上了眼睛。

但他等来的不是剁刀砍到脸上的剧痛。

他后衣领被人一拉,只听见风声呼呼,再睁眼时已经被拉开了半里路。小鬼气球和爆炒山魅的两位摊主正举着武器,一边骂,一边追。

谢瑶转头看向后方。

“穆仙子?”

勾着他后衣领,带着他转瞬之间逃出半里路的,赫然就是白日里来天越山剑坛踢馆的那位白衣女修。

谢瑶:“……”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想象一下,一个看起来单薄瘦弱的女修,单手拎着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修,跑得飒飒生风。

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他知道穆晴很强……

穆晴一边跑,一边道:

“你气息收敛这门功夫哪个师父教的?太差劲了吧,生气漏得连我都察觉到了。”

穆晴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好听,又补了一句:

“不过也幸好被我察觉到了,你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至于迷失在鬼市里。”

……

不过一会儿,他们就已经远离了声势热闹的市集,来到了边郊的一棵老槐树下。

谢瑶被放下之后,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服。刚刚穆晴拉着他后衣领,快要把他衣服给拽下来了。

穆晴抛了个木牌给谢瑶。

“取指尖血,把你的名字写上去。”

虽然心有疑惑,但谢瑶直觉穆晴这时候不会害他。他以剑划破指尖,在木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穆晴接过木牌:“原来你叫谢瑶啊。”

谢瑶:“……”

你白天那样亲近地叫我“小瑶”,竟然是因为不知道我的全名吗?

穆晴也割了指尖,在他名字的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又在反面写上了“千机子”三个字。

万事不能尽拖于一人之身,保险起见,她在千机子下方添上了“褚烈”和“朱纶”这两个名字。

她松开手,以仙术将这木牌挂到了槐树上。

谢瑶看到,挂上木牌的一瞬,那槐树和牌子都发出了古怪的光。

恰在这时,鬼兵追至。

鬼兵看到了指尖带血的两人,再看到槐树和木牌,心中已经明白:

“来晚了。”

“尚且未晚!”

一人从鬼兵之中跳出,是那木牌的原主人。他割腕洒血,漆黑的血沾到黄杨木牌上。

他的血中带着鬼气,自木牌底端开始,将那牌子一寸寸地侵蚀。

穆晴毫不犹豫地出剑。

黄杨木牌被拦腰削断,“穆晴”这个名字,连同半截木牌一起从槐树上掉下,落在泥土之中,被鬼气侵蚀成完全的黑色。

而上半截木牌色泽无损,就那样悬挂在树上,不一会儿就在亮起的光芒中消失了行迹,被送到了阳间之人的手上。

鬼兵挥刀砍来。

谢瑶正要应对,却听见一声彻响至灵魂深处的呼唤:“谢瑶。”

下一刻,谢瑶感觉到一阵拉扯感。

他周身风景骤然变换。

夜市街景和巨大的槐树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天越山剑坛大殿。

灵气与清气重新灌入体内,让谢瑶骤然舒适。

白衣黑袖的卜师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半截黄杨木牌。

“千阁主?”

谢瑶赶忙道:

“穆仙子她……”

鬼兵的刀砍了个空。

谢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这是被收到木牌的人以“唤魂术”拉回了阳间。

“可恶。”

鬼兵们懊恼不已。

穆晴双指夹住劈向她的刀刃,指间一用力,弯曲刀刃,将鬼兵弹得后退数步。

“别太贪心,能留下一个就算好的了。”

穆晴话锋一转:

“更何况,你们可能连我一个都留不下。”

她一扬手。

原本盘在她腕部的妖兽昆吾滑出,身形一瞬间伸长变换,如同山岳起伏,将穆晴盘在了中间。

昆吾张口,水蓝妖火在喉间滚动。

穆晴原本是想用温和点的方法离开鬼市,但情形变换,让她不得不以力强破。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

谁叫这鬼地方随便吞人进来,吞到个惹不起的,可不就算是自个儿作死吗?

“穆仙子,且慢。”

妖火即将喷出之际,忽来一道沉稳声音。

“勿要对贵客如此无礼,全部都住手。”

听见这道声音,鬼兵们纷纷将手中刀.枪放下,向两侧退开,为来人让出通道。

穿一袭黑衣的鬼修走来,望着盘成一座山的妖兽昆吾,问道:

“穆仙子,可否现身一谈?”

话语落下。

妖兽昆吾伏于地面游动,巨大鳞片闪烁。鬼修们惊呼着退开,而后见一白衣女修一手扶着蛇鳞,一手握着长剑出现。

“你在这地方讲话算数吗?”

穆晴对前方气场惊人的黑衣鬼修道,

“我是个活人,在鬼市能待的时间有限,不想多说废话,只和能话事的人谈。”

“你……”

鬼兵想斥她无礼。

黑衣鬼修抬起手制止了下属。

他道:“鬼市之主沉鱼夜,怎么样,份量足够穆仙子一顾吗?”

沉鱼夜是五洲四海知名的大鬼。

这个名字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令人惊骇不已的事件。

比如白洛山一夜之间遭众鬼屠戮,无一生还;再比如南洲巫族祈福之术遭受逆转,毁去半条灵脉……

鬼界通缉他已久,但又拿不住他,只能任他自立门户,一步步将鬼市做大。

穆晴原以为他该是个赤面铜身的厉鬼——毕竟这修真界的鬼怪都长得不怎么好看,鬼界的鬼差和阎罗更是面相凶狠得吓人。

好吧……得分种类。

艳鬼还是很漂亮的。

话说这位沉鱼夜沉楼主到底是个什么品种?该不会是艳鬼吧?

沉鱼夜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瞳光阴暗,不似活人那样明亮之外,和人也没多大区别。

他的长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好看,和西洲那位魔君有的一拼。

沉鱼夜看着穆晴。

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有彻骨寒意。

“自然是够了。”

穆晴仍未放开手中之剑,

“只是不知道,沉楼主对鬼市将我卷入一事,要做什么解释呢?”

沉鱼夜道:“误会而已。”

在这五洲四海之中,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修士,就知道鬼市的出现地点随机,卷入的人也随机。穆晴被卷进来,应该归于巧合,或者是时运不济。

“误会?”

穆晴却丝毫不肯相让,

“等千机子和魔君祌琰来寻我时,沉楼主也是这样的解释?”

穆晴将自己的后台搬了出来。

在这修真界里,敢惹魔君祌琰的人不多,敢惹千机子的人更少。这两个若是放在一起,怕是只有秦淮能面不改色。

但她小小年纪,是否真能搬动这两座大山尚不好说,还有待考量。

沉鱼夜会顺着她的话说,不过是因为他愿意接她的橄榄枝罢了:

“穆仙子时间不多,想要什么不妨直言。”

穆晴笑着,意味深长道:

“鬼市的生意不错。”

摘星:“……”

他忽然想起穆晴刚进鬼市时,说的那句“钱自己送到脸上了”。

不是吧?

穆晴不会打算讹诈走沉鱼夜所有的纸钱吧?纸钱才能换多少真钱,不值当的啊。

沉鱼夜冷静沉稳道:

“小场面而已,穆仙子谬赞了。”

穆晴看着远处灯火,道:

“民之峥嵘,与统领者之治理脱不开关系。鬼市能繁荣如斯,必然是因为创立鬼市的沉楼主,是十分擅长做生意之人。”

穆晴拍了拍妖兽昆吾的鳞片,后者“咕嘟”一声,将已经滚到喉口的火焰咽了下去。

她对沉鱼夜说:

“我有一笔生意,沉楼主做吗?”

沉鱼夜脸上也挂起了笑容,他问道:

“什么样的生意,大不大?”

“往小了说,就只是本利生意而已。这样的生意,沉楼主早已做惯做熟,不屑一顾。”

穆晴昂着头,立于万鬼之间,言辞坚定,

“但往大了讲,便是翻天覆地,是沉楼主从未做过的生意。”

沉鱼夜问:

“如此大的生意,我得几分利?”

“若成,得利不可估计。若败——”

“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穆晴问道:“这样的生意,沉楼主敢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