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是这么想的。
她注定是要娶时淮的,哪怕只是为了走剧情把他娶回家当一个摆设,为了不让世界重来,她只能如此。
姬无月,他堂堂一个皇帝,连爬臣子的床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了,江姒不认为他做不出抢亲的事来。
他要是动用权力逼她,那她一个做臣子的根本无能为力。
所以,江姒只好先发制人地去逼姬无月。
触怒他,让他彻底死心。
…
刚下过雨的天空中带着点湿润,夹在着青草味的气息,地上也是湿湿的,江姒的膝盖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湿气在那一瞬间几乎从地面钻进骨子里。
帝王低沉的怒喝声响起。
“住嘴,江姒,你真以为朕没有脾气的么。”
他摘下了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抬手朝着眼前跪着的官袍女子砸去,砸在她的膝盖边,寸寸碎裂。
雷霆震怒。
宫人们瑟瑟发抖地跪下叩首,不知道江大人做了什么事情,居然如此触怒陛下。
他们就看着他们高贵雍容的陛下,一步一步地走下御阶,脚步最终停在了江大人的身边。
男人掀起前袍,蹲下身子来和她的视线齐平,墨玉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眼神盯得她发毛。
江姒的下巴冷不丁被一只修长的大手给扣住,她的脸被硬生生地掰着转向他。
“回话,江姒,你是不是真觉得朕不会治你的罪,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触碰朕的底线。”
江姒冷冷静静地在姬无月的雷区蹦迪。
再一次添了一把火。
“微臣不敢,所以才特来向陛下请罪……给陛下一个交代。”
绛红官袍的女子微微垂下眼睫,唇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姬无月只觉得她在嘲讽他。
“你分明知道朕说的交代不是这个——”
“陛下要的微臣给不起。”
没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他的话。
姬无月又是生气又是委屈:“那你昨日还那样误导朕,让朕以为……以为自己有了希望。”
后半句话他几乎是呢喃着出声的。
他的委屈也不过是片刻的,下一瞬间变成了无边的怒火。
“你敢骗朕。江姒,江爱卿,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逐渐收紧。
江姒漆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她有些不满地想往后缩,道:“陛下觉得委屈,所以怨微臣,可是微臣何时真正给过陛下承诺?”
女子清冷又平淡的一声反问。
“不都是陛下您……自己认为的么。”
这话渣的系统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是直面这话的姬无月。
他猛地松开了手,手背几乎绽出青筋。
姬无月像是从来没真正认识过江姒似的看着她,忽而笑了,“江姒,还真是朕小看你了,你现在很得意么。”
江姒双手拱手,俯身拜下,姿态清冷又虔诚。
“微臣不敢。”
见她以这样一个低下又卑微的姿态匍匐在他的脚边,姬无月的心中没有任何快意,见她朝他拜下请罪,姬无月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避开。
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本来臣子对君王行跪拜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姬无月莫名就见不得这一幕。
他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转移视线看向别的方向,彻底冷了嗓音道:“来人,把江姒给朕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迈着步子离开了,再不看江姒一眼。
…
被关到了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长长的走道深处是漆黑又潮湿的牢房,几乎不透光的地方,只有墙壁上端有一处小小的窗户,苍白凄冷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江姒的脸上。
这里的气息很不好闻,潮湿又带着点腐朽的味道。
江姒光是站在里面就觉得浑身不适,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冰冷粘腻的生物缠上她的脚后跟。
系统还在凉飕飕地说风凉话。
[怎么样宿主,玩脱了吧,你是不是没想到姬无月真会舍得把你关起来,还是关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让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你全当耳旁风!]
江姒唇角没什么感情地弯了下。
道:“我当然想到了。”
她那样践踏他的尊严,他作为帝王,要是不生气那也太假了。
他就该这样生气,然后彻底厌弃她。
江姒对自己现在的结局早早地预料到了。
无非就是……降职,外派。将她调离京城,让他眼不见为净。
江姒在牢房里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然后开始闭目养神,模样淡定,丝毫不见惊惧。
狱卒都在纳闷,这人也忒冷静了些。
江姒被圣上下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引起一阵唏嘘。
前些时日他们还在感慨这位新科状元的升迁之快,没想到她这下便跌落了云端,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不出江姒所料,这天夜里,这暗无天日的死牢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来人身形修长,戴着一个黑色帏帽,他掀开帽檐,露出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庞来,白玉为面,唇如花,这样风姿毓秀的人就不该出现在死牢这样的地方。
姬无月。
他还是来了。
江姒呆着的牢房还算干净,有干净的被褥和一张简易的床,但是阴冷潮湿的气息是挥散不去的。
“你就宁愿呆在这种地方,也不愿意和朕服个软,认个错。”
姬无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漂亮的桃花眼里竟是露出了些许的怨。
江姒不搭理他。
姬无月又是一阵生闷气。
他迈进了这件牢房,他摆摆手让跟着他的太监退下,太监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顺便守在了外头,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进去。
姬无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到了江姒面前,他盯了她许久,还是自己先软了语气。
“今日朕是被你气到了,这才头脑发昏把你下了狱,是朕的不是……”
姬无月靠近了江姒,江姒这时候是坐在那张床上的,她身上已经换了白色的囚服,白玉般的脖颈纤细又脆弱,仿佛一折就会断掉似的。
囚服的领口稍微有些下,姬无月甚至看到了上面些许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