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儿一扁，发出压抑的抽泣声：“我现在去医院会不会迟了？会不会处理得不干净，我以后就做不了母亲了，又或者……我会死么？”
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痛死了。
霍庭初掌心覆上她的胳膊，轻抚了抚，轻轻拨开她脸上被汗黏着的发丝，薄唇凑近她，轻声呢喃的哄着：“傻东西，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死。”
他拍拍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宝贝睡觉，低低的瓷实嗓音，夹带着平生最大的耐心，“睡吧，到了我叫你。”
顾暖很想听他的话，也很想睡过去。
可偏偏不巧，小腹又是一阵抽搐般的疼痛，仿佛有把刀子使劲的往她身体里钻，疼得她身子难受的弓起，更紧的圈住他的脖子，深深吸一口气，却要用很大的力气吐出来。
她瞠大眼儿，呆滞了几秒，既而又软弱无力的倒进他怀里，脑袋蹭在他胸口，哭着摇头：“我睡不着，好痛好痛的……”
霍庭初抬起她的脸儿，薄唇压下来，温软的覆在她微微发颤的两片唇瓣上。
吻了她，又再吻了吻。
像是在亲吻最为珍视的宝贝。
“还痛吗？”霍庭初贴着她的小嘴，瓷实的声线内糅杂进了一丝明显的哑音。
顾暖含泪的双眸，怔怔的看着他，喉间发出受伤的小兽一般呜咽的声音，而后主动的贴住他的薄唇。
霍庭初半点犹豫都没有，紧搂着怀里的小人儿，加深了这个吻。
怎么会让她痛成这样？
车子过减速带，苏北开得急了些，顾暖感觉身子往上重重的颠了两下，再落回霍庭初怀里，肚子又是一阵抽痛，痛得她倒抽冷气，吓得眼泪横流。
霍庭初脸色铁青的呵斥：“开慢一点。”
苏北半侧回眼，偷偷的往后瞥了瞥，没瞥到个大概，赶紧把眼神给放回前面，心里连吐槽都不敢，明明上车的时候，霍董让快些到医院的，他哪里敢耽搁，一看心肝宝贝被吓到了，霍董居然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最后还不是他来背锅。
霍庭初这会儿的心思全在顾暖一人身上，他不停的给她暖手心，西装外套也一并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他便连同西装一块，将顾暖给裹在怀里，就好像是抱着襁褓里的婴儿。
霍庭初记得那晚做得很小心，没有伤到她，怎么会让她痛成这样。
“好些没有？”
顾暖连呼吸都是憋着的，眼泪抹掉了又涌出来，隔着蒙蒙的泪眼看出去，霍庭初的脸像是隔着一层水雾，看不太真切，她轻轻摇了摇头，喉间嘶哑：“还是很痛的。”
“靠着我，能睡就睡，马上就到医院了。”
霍庭初将顾暖往怀抱更深处搂了搂。
顾暖现下的心情很是煎熬矛盾，她光顾着自己伤心，却忘了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同样也失去了孩子。
”霍庭初，对不起……“
顾暖咬着唇瓣，声音轻如蚊蝇，呼吸扑在他心口上，从衬衫的纽扣间隙钻进他胸口里，如同丝丝棉絮一般，轻蹭着他。
霍庭初认真看下来的视线，光影跳跃在他脸上，那双深邃的双眸内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
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然后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摩挲。
黑眸内，隐隐划过一道暗芒。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这个孩子也是你的，可是被我不小心给弄掉了，对不起……”
她一声声呢喃着的道歉，真是把霍庭初的一颗心都给软化了。
“没事，以后还会再有的。”
顾暖猛地一怔，哭着摇头，“这次是意外，我是必然要打掉的……”
她觉得自己此时的行为很不道德。
可没办法，现在的情况，孩子来得确实不是时候……
顾暖掐着手心，指甲深深的签入掌心里，说了一句对彼此都残忍的话：“如果确诊我再也无法怀孕，我们就分手吧。”
男人黑眸一眯。
半响，悄静无声。
车厢里湿润的气息瞬间散了个干净，冷风一刮，似乎都能在半空凝结成冰。
顾暖感觉到他气场沉淀了下来，似乎是生气了，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衣服，又是一声满怀歉疚的：“对不起……”
也许这是霍庭初人生里的第一个孩子，却被她强行给剥夺掉了来这个世界的资格。
可作为霍家的掌权人，子嗣是非常重要的，她宁可不做拖后腿的那个人。
顾暖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看，低弱的小嗓音放得很轻：“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这个孩子留下来，对你也是不利的，等手术做完，我们就彻底划开界限好不好？”
”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划清界限？
霍庭初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掐死这个小东西。
刚才还暖如三月春风的男人，声线攸然转冷：“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这是……何必呢？
顾暖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她现在哪里有力气去认真思考，只觉得霍庭初说这句话，是一时气怒难平。
她又哪里舍得，可她最不愿的，便是成为别人的牵挂。
小时候……做一次拖油瓶就够了。
她心口紧涩，将心一横，很坚定的开口：“等检查结果吧，如果我不能再生育，那我是绝对要和你分手的。”
霍庭初什么都没说。
可他此时一言不发的态度，越来越重的呼吸，就像是一座大山压下来，压的顾暖快喘不过气。
良久，霍庭初将顾暖给搂了起来，薄唇贴着她耳边低笑了一声：“你想都别想甩开我”
顾暖双眸大瞠，眉角上沾染着的汗水差点滴进眼睛里，急慌慌的摇头，“何必呢何必呢，你这是何必呢！”
又是一声低沉的冷笑，他胸腔震动了两下，直起身，即便还是将顾暖给抱在怀里的，但隐约间觉得，彼此的距离已经拉远了。
“让我对你放手，绝无可能。”
顾暖瞬间哑然。
她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了步步紧逼，甚至自嘲的意味。
顾暖脸儿羞红，的确，自己现在就像是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矫情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