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的呛咳了数声。
霍弈秋却是毫无触动，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松懈下来，而是攥着这一股气，合着冷眸冰裂出的寒光，一并朝她刺了过去：“这辈子，你都休想还清，你欠我的，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够还清！”
话落，他用力的丢开苏曼的脖子。
收回的手顿在西装袖口下，暗暗的握成拳。
双眸轻闭，再睁开，刚才那一瞬间险些涌上来的心疼已经被压了下去。
他看着苏曼一脸绝望的神色，更觉得心中有气，但那气性，竟还抵不过心脏上噬咬般的疼痛。
“乖乖的待在我身边，若是敢妄动，我撕裂了你！”
话落，他无情的转身。
耳朵里听见皮鞋踩在粗粝石子上的摩擦声，几声之后，苏曼抬起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唇角那丝已经淡下去的苍白笑容又再浮现。
轻若无痕的嗓音，虚弱的飘散在空中：“也好，我这次回国，就是打算要还给你的，这样也好……”
霍弈秋脚步瞬停。
他没回身。
眉弓下一双黑眸，已经布上了血丝。
双眼通红。
瞳仁深处有泪意浮现。
这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现在，也爱。
霍弈秋什么都没说，将苏曼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实了，继续提步往前走，但身形比先前还要绷得厉害。
在玄关换鞋。
二楼一道脚步声哒哒的往下跑，越来越近，欢快的气氛也带了过来。
肖粒儿一步都不带停的，一直到扑进霍弈秋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垫着脚，一脸甜笑的看着他，“我在楼上做功课的时候，就看见你的车到了，怎么这么久才进来啊，为什么不开车进来呢？”
霍弈秋才来得及换下一只鞋，他腾出手来拥住肖粒儿，“别闹，快下来。”
小女孩嘟起嘴，瓮声瓮气的撒娇，“我不嘛，我想你呀，白天你工作的时候我都不敢去找你的，怕打扰你工作，现在是回家了，还不许我抱抱么，我就要抱抱，就报抱着~~”
她越说越往霍弈秋怀里贴去，脑袋往他肩膀上靠着，正要继续耍赖撒娇，忽然看见站在霍弈秋身后三步开外的苏曼，笑脸顿时僵住了。
她没理苏曼，而是直接询问霍弈秋，“二哥，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霍弈秋眼神暗了暗，没回答，抬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快下来。”
”干嘛呀，平时都是这么抱的……“
她看向苏曼，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但随即，又再甜甜的笑起来，但她的笑容，是只对着霍弈秋的，“是不是觉得有个漂亮姐姐在，你很不好意思的呀，那我就不抱了？”
话是这么说，看肖粒儿压根就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甚至一双手臂更紧的圈住霍弈秋，她和霍弈秋的身高差，这么个拥抱的姿势，都快要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
“粒儿！”他有些生气了。
可平时乖巧听话的肖粒儿，此时偏要和他犟着，“不嘛不满，就要抱着！”
苏曼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但是又不是多余得特别透明的那种。
她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被霍弈秋给打了预防针，也知道这栋别墅里还有一个女孩，她没有资格嫉妒愤怒，但是当着她的面秀恩爱，是不是过分了些。
接连被肖粒儿两次话题带到，苏曼也不好就这么装透明人。
她很尴尬，肢体很僵硬的抬起手，挥了挥，“嗨……”
不知道此情此景下，该不该打这个招呼。
就在她一声”嗨“之后，肖粒儿一秒看了过来，霍弈秋也隐隐半侧着眼尾关注着她。
苏曼更加尴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鬼头鬼脑的蹿出一句：“你好，我叫苏曼。”
肖粒儿从霍弈秋身上下来，亲热的过来拉苏曼的手，“你就是苏曼姐姐呀，上次二哥带我去参加的那个婚纱店开业，是不是就是你的呀？”
苏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霍弈秋。
那天她很忙，远远的看见过几次肖粒儿，但她看见的时候，霍弈秋对肖粒儿的体贴照顾，也一并被她看见来电。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异性有苏曼了解霍弈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翻脸之前说是心有灵犀也不为过，虽然现在他性情大变，但是骨子里的一些惯性和身在豪门的绅士气度是变不了的。
肯让他带出去公开亮相的女人，等同于间接的承认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曾经的苏曼是，而现在，肖粒儿也是。
自从回到临城之后，霍弈秋公开的几次亮相，身边都是带着肖粒儿的，也没有任何一次，是苏曼看落了的，她一直在悄悄的关注霍弈秋的动态。
对这个肖粒儿，说不好奇是假的。
但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迎面给了苏曼很大的冲击。
这个肖粒儿……眉眼之间，包括脸型，以及这个年纪的天真，都和五年前的苏曼一模一样！
甚至连长相都很接近！
若不是苏曼如今的年纪和阅历，打扮得相对成熟些，别人看见了，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对双胞胎！
霍弈秋竟然……
苏曼看向霍弈秋，眼底的震惊错愕是藏不住的，既而，便是一股子压不住的怒意。
他竟然找了一个替代品在身边！
她苏曼的替代品！
“苏曼姐姐……”
手上一痛。
肖粒儿没有修剪的指甲掐在了苏曼的手背上。
细微的疼痛勉强将苏曼的理智给拉了回来，看着眼前对她笑得一脸明媚的小女孩，“怎么了？”
“我跟你说好多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呀？”
苏曼有些对不上话来，她也不喜欢被人这么亲昵的拉着，便抽回手去，勾了一下鬓角的耳发，唇角勾起的那丝弧度连笑容都算不上，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们长得好像呀，苏曼姐姐你真的没有失散多年的妹妹么，是不是就是我呀？”
苏曼有些无法直视面前这张单纯的脸。
心下更觉得霍弈秋的用心未必也太畸形了。
“没有的，你就是你，不会是我的妹妹，也不会像我，若是觉得像，可能只是我今天的妆容和你的长相比较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