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初掐灭了香烟,拿起顾暖吃过的那半块,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下嘴的地方还留着顾暖的口红印。
顾暖就盯着窗玻璃呢,对霍庭初的动作看得是一清二楚,她忽然就急了,回头看着已经快要被他给蚕食完的那半块,愤愤然道:“那是我吃过的,这儿还有很多呢,你吃别的啊,你干嘛要吃我的!”
霍庭初当着顾暖的面,把最后一点点也给吃掉了。
她脸色立马就拉下来了,“很饿么你?”
下一秒,霍庭初递了一块披萨给她,凑得太近,芝士的香味全都钻进鼻子里来,她惊悚的往车门躲,手肘摁到了开窗按钮,登时把窗户给降到最低,可还是消散不了披萨逼过来的香气。
“你你你你你……你拿走,你这个心机男!”
“吃吧,西米米不在。”
顾暖咕咚吞咽了一口,差点就伸手了,即将湮灭理智的那一刻,另一手匆忙覆上来,摁住那只蠢蠢欲动的吃货手。
嘴上清高得跟一碗水似的,“那也不行,米米姐不在,我得自律,我……我自律我自律,对,自律……”
霍庭初也不说话,直接来了个大招,给顾暖的那块不动,手也没放回去,他再拿起一块,咬一口,芝士拉得很长,看起来相当的诱人。
顾暖忍了又忍,都不知道究竟吞了多少次口水,就差念清心咒了。
“真不吃?”
卧槽!
顾暖都快骂人了,霍庭初一再的引诱她,简直……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她艰难的扭着脖子,艰难的拔开视线,“我真不吃,会长胖的。”
霍庭初一口咬得大了,险些噎到,他手指在鼻翼下括了一下,恰好隐去嘴角不自禁牵出的那抹笑意。
“长胖了我养着,放开了吃。”
顾暖微微吃惊,她一眼侧回去,结果视线当先看到的仍然是他手里那块还冒着热气的披萨。
“哎呀不管了!”她抓过就啃了一口,说不出的舒坦。
其实有时候霍庭初说话挺动听的,比如他刚才那句“西米米不在”,顾暖的确是能够偷偷的放纵一回。
结果这一放纵,吃了整整三块,加最开始被霍庭初解决的那块,算是三块半。
顾暖后知后觉的摸摸小肚腩,完了,这下两个小时的健身房似乎也是无用功了。
她嗔怒的瞥他一眼,“都怪你……”
霍庭初拧开一瓶水,递到她手上,看着她喝了两口,拇指揩去她嘴角的水珠。
“乖乖,如果我做了一件让你不高兴的事,会怪我吗?”
顾暖警觉性立马被调动出来了,鹰一般的盯着他审视,“你要卖了我吗?”
他失笑,“我怎么舍得。”
顾暖便放心了,“你不是卖了我,也谈不上背叛,其实你问这个问题就是不成立的。”
她眼神有些闪躲,其实说这种话挺没良心的,算是变相的和他划清界限。
怕气氛尴尬,顾暖索性靠喝水来掩饰。
“我打算恢复霍怡然总编的职位。”
顾暖动作一顿,含在嘴里的那口水险些没能咽下去。
眼尾缓缓的凝睇向他,只不过瞥见一眼,便又垂下眸子去,兴致明显降了下来,“跟我说做什么,这是你们公司高层的决定。”
霍庭初勾住她鬓旁的一缕发丝,轻柔的压到耳后去。
男人倾斜而来的上身,一瞬将头顶的灯光都遮挡了些,他深邃的瞳仁里倒映着顾暖稍显落寞的小脸儿,垂眸,指尖轻柔的抚过她脸颊,“这部戏后,我不会再让你接她的戏。”
被他指尖碰过的地方,顾暖觉得有些轻微的痒意,但躲开的话又太过明显了些,便点了点头,有意的避开他的触碰。
“你说了算。”
说话间,顾暖看了一眼霍庭初,他眼里印刻着窗外的霓虹灯光,沉淀在他眸瞳深处的,是她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那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顾暖是不想说,至于霍庭初,他为什么沉默,顾暖不知道原因,她很想去忽略,可越是安静,越是觉得车厢里的气氛很逼仄,心底翻涌着的酸涩更加的清楚了。
她压低了嗓音开口,“能打开音乐么?”
霍庭初垂眸看她一眼,而后将车载音响打开,传出来的却是80年代的老歌,调子一起来,便有种沧桑的意境。
本想着能够缓和一下气氛,配合上这种音乐,只会更尴尬。
顾暖摸了摸耳朵,“还是算了吧。”
她伸手要去关,却在手伸到半途的时候,被男人给抓住了,十指紧扣,置放在座椅之间。
顾暖没想着要挣扎,被霍庭初握住手的这一刻,整颗心似乎都平静了下来,她比较自私的默认了这等情侣间才该有的亲密动作。
车子开得很慢,到公寓楼下时,顾暖眼睛都快眯上了。
她解开安全带,对霍庭初道:“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路上开车慢点,还有……谢谢!”
无论是他替顾暖照顾了全剧组,还是在霍怡然和她顾暖之间,霍庭初选择保护她。
今晚他会来和他当面说恢复霍怡然职位这件事,给了顾暖最大的尊重。
她手把上车门,正要拧开,忽然清楚的听见了落锁声。
顾暖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侧回身去,一眼对上霍庭初深刻的眉目。
“怎么了?”
车库晦暗的光线透过挡风玻璃笼罩在霍庭初脸上,他目光有些深远,表情竟夹杂着一些难以难说的歉疚。
他将顾暖拥进怀里,薄唇轻抵着她的脖颈,低吟道:“乖乖,只此一次,我发誓,从此以后,绝不勉强你任何事,你不想见的人,我不会再让这人出现在你面前。”
所以,他这是在道歉么?
因为溺水事件,顾暖和霍怡然结了梁子,他虽然替霍怡然把这件事给兜下来了,却狠心剥夺了她总编剧的位置,换个方向想,似乎是在帮顾暖出气。
可为什么霍怡然又回来了,是因为有人向他施压了吗?
顾暖抬手抚在男人的后背,眼尾轻轻的往他那儿斜去,能看见的仅仅是他的耳郭和短峭的发丝。
她喉间梗了梗,说出口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谁为难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