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映出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俊颜,只是,那张脸上的狂喜之色似乎有些奇怪吧?
陆雨涟快速的打量了面前之人一眼,便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道,“墨景睿?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啊?你看看你的脸……”
这人满眼血丝,一脸的憔悴,下巴上还有冒出来的胡茬,衣服也像是好久没有换过了一样,皱巴巴的,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萎靡不振的感觉。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猛地抱入了怀中,紧紧的锁着,像是想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他的身体里一般。
魏满堂就在隔壁随时准备着待命,此刻听了墨景睿的召唤,跟着尉尘言走了进来,几步奔到了床边,为她把了把脉,这才松了口气,满脸喜色的对着墨景睿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皇子妃身体康健,已然无碍了。”
墨景睿闻言,登时喜上眉梢,连忙再三确认道,“你确定?她已经完全好了?之前她还突然没了气息呢。”
“下官确定,皇子妃已然无碍,只是昏迷久了,没有进食,有些虚弱罢了,只要好好修养一番,便无碍了。”魏满堂点点头,自信的确认道。
不过,下一秒,他却又皱起了眉头,有些苦恼的道,“只不过,下官确定自己开的药方只能缓解高热的症状,并无法根治瘟疫,就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皇子妃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这会儿,墨景睿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脑海里只听到了他的前面几句话,登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几乎虚脱。
陆雨涟在旁边听了半晌,一下子没明白什么情况,有些疑惑的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清?你说我曾经失去过呼吸?”
不会吧?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啊,竟然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墨景睿苦笑一声,低声道,“你不记得了吗?”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此生最痛苦的一场战役,几乎心力衰竭。
陆雨涟努力的回忆着,道,“我好像是正在和太医们谈事情,然后正感觉有些不舒服,”吐到一半就看到你了……”
尉尘言见状,连忙接过话茬,好心的解释道,“皇子妃你不记得了,你后来突然就昏了过去,还持续高热,怎么都退不下来,可是把殿下吓坏了,一直守在这里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刚才,您还突然就没了气息,吓的殿下他都哭……”
墨景睿猛地扭过头去,横眉立目,声色俱厉的呵斥道,“闭嘴!谁让你多嘴的?给我滚出去。”
尉尘言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无意间暴露出自家主子脆弱的一面了,连忙拱手作揖,一边赔罪一边快速的退了出去。
她竟然还有过这样的事情?那这个人……怕是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吧?
陆雨涟心中缓缓的划过一抹暖流,渐渐的升起一抹不舍,柔声道,“墨景睿,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快点去睡一会儿吧?”
看他这样子,别自己好了,他反而给倒下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墨景睿面色淡淡的,轻声道,“我没事,你刚刚醒,肯定饿坏了,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
他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以一碗煮的粘稠像是胶水一般的小米粥,不疾不徐的一勺勺喂给她吃。
陆雨涟顿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话没过脑子便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醒过来,还正好准备了吃的东西?不是说我刚才还‘死’过去了吗?”
墨景睿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面色不悦。
旁边的丫鬟见状,好心的解释道,“皇子妃您有所不知,殿下担心您醒了会饿的难受,便交代着奴婢们一直在灶上温着米粥,以便皇子妃您无论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能有东西吃。殿下对您可真好啊!”
陆雨涟愣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软成了一汪温水,怔怔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还能醒过来,若是我就这么……”
墨景睿舀起一勺子米粥,塞到了她张开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不吉利的话,米粥温度正好,是正适合入口的温度。
他用勺子搅动着碗里剩下的米粥,头也不抬,理所当然的淡淡的道。
“我当然知道。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你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去了?阎王爷不会收你的。”
接下来,墨景睿也没有再给她‘乌鸦嘴’的机会,一勺又一勺一点间隙都不给她的喂食着。
即使她数次表示自己可以,并且催促他去休息,他都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坚持投喂。
陆雨涟也只能任由自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喂食,因为不好意思,一张小涟涨的通红,都不敢抬头看其他人的脸色。
等到一碗米粥吃完,陆雨涟这才抬头,发现其余的人早已被挥退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墨景睿神色淡淡的,已经没有了她刚醒来时那种狂喜的神情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是,他的一只手仍然紧紧的握着她不肯放开。
陆雨涟难得的敏锐了一回,她很快便发觉了身边的这人表面是平静的很,其实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了。
她主动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认真的道,“景睿,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墨景睿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攥着她的那只手却是没有放松一丝一毫。
她连忙继续宽慰道,“真的。你别忘了,我可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区区的瘟疫怎么可能把我打倒呢?”这人怕是真的被自己给吓坏了。
墨景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揶揄的道,“真是不害臊!还九天玄女呢。根本就是一只小笨猪。”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将她整个人拥住,一起倒回了床上。
“喂,你这是干什么?”陆雨涟惊呼一声,连忙道。
墨景睿紧闭着双眼,像是累极了一般,有气无力的道,“嘘!别说话!”
陆雨涟见他这样,心底也有些心疼,只能乖乖的窝在他的怀中,不敢再乱动打扰他休息。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两只手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累极了,两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中午。
而这时,以魏满堂为首的一干太医早就等不及了,一接到两人醒过来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也不管是不是打扰到了他们的午膳。
“皇子妃,您快点好好想想,最近您有没有吃过、用过或者哪怕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这可是极有可能是解决瘟疫的东西呢,泉州城的数万百姓可就全都指望您了!”
魏满堂急的火急火燎的,不停的催促着。
陆雨涟皱眉苦思,有些茫然的道,“没有啊,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和你们吃住在一起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话音未落,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缓步走进来的段韫钰,登时一道灵光闪过,脱口而出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病倒的前一天晚上,和韫钰去了城里的酒楼喝酒,就这个特别。”
“酒?”魏满堂等人闻言,有些疑惑的道,“我们每天都在用酒消毒,偶尔也有病人会小酌几口,可是没发现这酒还能治疗瘟疫啊。”
段韫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那家酒楼的店小二曾经介绍过,那天我们喝的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哪家酒楼特有的蛇酒,是用七步蛇泡制的,据说等到酒喝完,酒坛子里的七步蛇还是活着的呢。”
魏满堂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有些惊讶的道,“难道,能够治疗瘟疫的,竟然是要用活蛇泡制的蛇酒吗?”
陆雨涟摸了摸下巴,想到前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东西,以及之前看到的那些已经整理归纳过的调查结果,心里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测,沉声道,“蛇酒?不,应该不是,那天的调查结果显示,有很多喜欢喝活蛇泡制的蛇酒的人,也一样感染了瘟疫。”
一个太医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这说明什么呢?皇子妃不也是喝了蛇酒才好的吗?难到说这蛇酒治病也是要看运气的?”
陆雨涟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能够治疗瘟疫的,其中一味重要的药材便是七步蛇泡制的酒,或者说,就是七步蛇的蛇毒!”
“蛇毒?”众人顿时哗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呢?七步蛇的蛇毒霸道无比,对人体可是有害的,怎么还能治病呢?”
陆雨涟却是没有丝毫动摇,接着道,“你们不要不相信,病理上有句话叫做以毒攻毒,调查结果也表明了,那些没有感染瘟疫的人,或是喜欢喝这七步蛇泡制的活蛇酒,或是被七步蛇咬过,可见,这重点就是七步蛇的蛇毒。再加上七叶草,便可彻底治疗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