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某个脖子上生着千年水锈,脸上带了十一道刀疤的长头发和尚说道:“这话是假的。”
地上倒着三具奴兵的尸身,毛大海踩着地上的鲜血,向真定府的方向走去。
“不义者若是不杀,那便永远不会死。”
似乎只有地上的三具奴兵尸身听到了毛大海这句话,但这并不耽误毛大海要铲除陈东的决心。
毛大海要杀陈东,并不是因为陈东当了反贼,也不是因为陈东称帝,仅仅是陈东每天都要杀一名女子而已。就是这么简单,这才是毛大海的道理。
登州到真定府实在有些远,以天赐军对后勤补给的强大需求,长途远征实在是极痛苦也极耗时的一件事情。
天赐军很能吃苦,但有些事并不是吃苦就行的。越是现代化的军队,对后勤的依赖程度便越严重,这一点在天赐军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了庞大的后勤拖累,行军的速度就会像乌龟爬一样。所以,田十一选择了一条需要绕很多路的路线。
有一句话叫做世事无绝对,田十一选择的路线比直接向真定府而去,大概要多绕出六七百里的路程。但若要按时间算的话,却是能节省二十几日。因为田十一选的是,水路。
走水路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便是士卒不用一直走路,可以在船上养精蓄锐。
水路自是无法直接抵达真定府的,但是可以绕一个大圈,途径汴梁不远处,最终抵达赵州。
赵州府紧邻真定府,那时天赐军再弃舟登岸,兵锋直指真定府。
虽然田十一再一次来到河北的消息已经传得满世界都是了,但田十一所率天赐军,也不过刚刚到达德州而已。
这就是古代,出门两三百里怕都要十天半个月的年代。带着庞大后勤给养的天赐军,这种速度已经很快了。
此时的河北之地盗寇山贼遍地,偏偏河船夜晚必须靠岸,因为夜间行船十有八九是要出事的。
本着闲着不如练兵的想法,每当夜晚停船之时,天赐军都会派出小股部队,上岸剿灭就近的山贼强匪。至于哪里有强盗,哪里有山寨,这些情报自然有南行司负责提供。
在修化真的不屑努力下,南行司的情报能力正在直线提升着,河北两路堪称密谍遍地。
德州一带近日来了一伙流寇,数量近千,实力却是渣得一匹,但欺负起老百姓那可是从不手软。
虽然流寇也听说天赐军将会途经这里,但在南行司的有意误导下,流寇们以为天赐军起码还要五六日才能途经德州。五六日的时间,足够他们将德州一带再洗劫一遍,随即远遁百里了。
天色昏暗,六百天赐军便下了船,急速向流寇的休息之地赶了过去。
只是千把个流寇,本不需派出六百天赐军的,但十一哥下的命令是全歼,那便要更多的人手布置好口袋才行。
流寇们白日里洗劫了盘河镇,当晚便宿在镇子里。流寇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不考虑细水长流,每到一地都和小鬼子一样,来个两光几光的,然后便不知道又流去了哪里。
原本就少了许多人口的盘河镇,如今又被流寇们祸害了一番,此时已经称得上十室九空了。
天赐军只来了六百人,又要在外围布置下口袋,所以趁着夜色攻入盘河镇的,便只有一百人而已。
王镐仍是一名小兵,但做为混在老兵队伍里的新兵,今晚他主动要求参加战斗,并获得了许可。再然后,他以军官生的身份,光荣加入了仅有一百人的突击队之中。
一百对一千,听起来相差悬殊,但在天赐军中呆了许多时间的王镐却觉得这很正常。因为天赐军中始终流传着一句话,面对老虎,羊群的数量并不重要。
这千余流寇能流窜至今都没被消灭,肯定是有些独到之处的。一百天赐军虽是尽量小心靠近,但进入盘河镇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却仍是惊动了流寇的大部队。
一片一片黑压压的流寇涌了出来,一百天赐军结队突击,火药弹的爆炸声音不断在街道上轰鸣。
面对老虎,羊群除了逃跑没有其他办法,但这支流寇却有些特殊,因为他们没有像天赐军预计的那样逃出镇子,反到是有组织的分队撤向镇中的各个方向,准备依托镇子里的小巷进行抵抗。
带队的天赐军将官知道,自己这一百人,今日算是遇到对手了。
再难打也是流寇,天赐军的骄傲不容亵渎,所以一百天赐军立即分成十队,开始在小镇子里扫荡起来。
流寇很狡猾,每一次都是一沾即走。虽然对天赐军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但胜在像苍蝇一样讨厌。
王镐所在的小队刚刚被一伙百余人的流寇所围,但凭着天赐军的严整军阵、盾牌、铁甲外加火药弹,很轻松便将百余流寇给击溃了。
又向前冲了一段,地势突然变得开阔,前头却涌了三百多名流寇出来。
十对三百,任谁都不觉得天赐军能赢,所以流寇们丧失的胆气渐渐提了起来。
王镐此时只是小兵,他本不应随意说话的。但也许是福至心灵,王镐突然想起十一哥讲过的一个故事来,所以便对着前方的三百流寇大声吼道:“我数到十,若有人能逃到前方街巷转角,今日便不再追杀你们。”
一句话出口,三百流寇都愣住了,有的还在掏耳朵。
“一!”
王镐声音沉稳,大声数了起来。
天赐军士卒之间的默契是在长时间训练之中锤炼出来的,虽然王镐是临时加入这个小队的,但相同的训练与相似的军旅生活,让他们很是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做。
一声“一”出口,其余天赐军手中举着盾牌,突然同时向前跨了一步,结实的靴子重重踏在地上,九名天赐军一同发声:“喝!”
“二!”
王镐的声音里带了些肃杀的味道,这一次天赐军再度齐齐踏出了一步,但口中却同样叫道:“二!”
大宋最强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