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陆秋想招安

光州知府这官职可不是田十一自封的,那是在离开汴梁之前赵佶封的,就是品阶低了点,正八品的知府大老爷,几千年历史怕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了。

光州府府治之地竟然叫定城,田十一觉得有些别扭,很想将定城改成光城或是光州城。但仔细又一想,自己不可能在这里长驻,过一段时间自己走了,大宋朝又会把名字改回来,空折腾一场也没啥意思,想想便作罢了。

此时的安州城也已迎来陆秋的大军。以安州府的实力,陆秋觉得凭借手里的一万五千捧日军叛军,拿下安州城几乎是没什么问题的,问题是信阳方面派来了援军,这仗立即就不好打了。

陆秋带的一万五千人虽说是禁军中最精锐的老兵,但若跟西军比起来,依旧有很大的差距,和天赐军就更加不敢比了。好在信阳来的大多是新军,而且还有妇人组成的军伍,陆秋的心这才放下一些。

孙子说“十倍围之,五倍攻之,同倍则分之,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策。”

若只是原本的安州府守军,陆秋虽然没有五倍之兵,仍是敢大张旗鼓地攻城。可如今信阳方面直接就来了一万多人,陆秋立即就放弃了攻城的想法。

新兵也是兵,守城一方本就占着地利的优势。何况安州城里原本的守军再加上信阳新军,人数上已经超过他手下的捧日军叛军了。如此一来,攻城等于自讨苦吃,陆秋开始苦恼起来。

王庆说得好听,攻下安州府这里便做为陆秋的封地,但陆秋也不傻,知道安州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保留实力乃是上上之选。

虽说不打算攻城了,但样子总还是要做做的。来之前向淮西王讨要了石炮十门,刚好可以架起来轰安州城几天。没指望凭借十架很原始的投石机攻下一座府城,砸死些信阳军出出气总还是要的。

捧日军叛军安营扎寨,随即陆秋便下令将十架投石机组装起来。传令兵刚出中兵大帐,远处却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

陆秋响了一跳,连忙冲到中军帐外,结果又是连续的爆炸声音。

连忙下令收拢慌乱的士卒,陆秋带了数百亲军就想杀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补给营却有士卒来报,说是天降神雷并引燃大火,十门石炮还没来得及组装,便已经被大火彻底吞噬了。

坐在马上愣了好一会儿,陆秋猛然醒悟过来,连忙下令去补给营抓捕细作。

屁的天降神雷,肯定是天赐军那种叫做火药的武器。可恨天赐军的细作竟然混入自己的大营,还炸毁了石炮,想要攻城就更加不可能了。

田十一带到信阳的两千步卒可不是普通的天赐军,而是亮剑特种战队,每日里的训练都是针对各种特殊作战模式的。潜入敌营破坏敌人军械,这更是训练的重中之重。杨再兴觉得自己带了一千亮剑士卒来安州府,不发挥一下特长怎么行,所以便有了炸毁陆秋石炮的事情发生。

人都混进陆秋的补给营地之中了,自然不能只是炸毁十门石炮那么简单。所以当陆秋来到后营之时,顿觉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不仅石炮没了,就连粮草也损失了十之七八。若是淮西后续的粮草不能快些运到的话,他这一万五千人就要饿肚子了。

十一哥去了光州,杨再兴和岳飞的联名请兵令是由牛皋接的。田十一去光州前就有交代,信阳和安州方面的战事由牛皋全权处理,老牛觉得杨再兴和岳飞这两个小崽子还真是天才,竟能想出如此坑人的主意,不愧是十一哥带出来的“好汉子”。

天赐盟一共就三千蹩脚骑兵,牛皋毫不犹豫又加派了一千骑兵交给杨再兴率领。灭掉陆秋这一万五千叛军是十一哥提出来的,不招降,只消灭。因为这一万五千人抛弃家人,因为这些人是高俅的心腹。更重要的,这是一种宣告,但凡背叛大宋者,躲到哪都会有人向你索命。

陆秋此时真的闹心了,粮草马上就没有了,淮西运来的粮草屡屡遭遇天赐盟的骑兵。不是被劫走,便是被烧毁,再过三天一万五千人就没吃的了。

没粮的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着,陆秋自是想了很多的办法。首先想到的是干掉抢劫自家运粮队的天赐军,可派了军卒才发现,人家是整整两千骑兵,派出去那点人直接送了军功。

运不进来粮草就只好抢了,可惜杨再兴岳飞等人,已经先一步迁走了三十里之内所有的百姓,粮食更是一点没留。五十里之外许是还有人家,可是不敢去,因为叛军是步卒,人家有骑兵。

断了粮就算想收兵躲回淮西都不成,因为回去路上同样要吃饭的。

摆在陆秋面前的路似乎只剩下两条,一条是在三天内攻陷安州城,另一条是投降。但陆秋却觉得,似乎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杀人放火受招安,这绝对是大宋朝对待土匪山贼最真实的写照了。田十一自不会招安陆秋,但安州知府田文远会。

陆秋派了使者去见田文远,田知府一听陆秋想要受招安,立即乐得眼睛都笑没了。

近日来田文远过得有些憋屈,本就与田十一有仇,但此时却不敢得罪岳飞和杨再兴那两个兔崽子,心里面憋得都快上不来气了。只要自己招安了陆秋的一万五千人,那就是大功一件,而且安州府的实力也会大涨,再不用看田十一的脸色过日子了。

虽然陆秋和那一万五千士卒是捧日军的叛军,是反贼,但大宋朝从没有叛变的官军不许招安的说法,田文远自然可以放心的将这份功劳收到自己的口袋里。

田文远与大宋朝绝大多数的士大夫是一个德性,“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里面的严于律己指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自己人,包括自家的官吏,自家的官军,自家的百姓。宽以待人也只有一种人,敌人,或说有可能变成自己人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