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提官府,是因为在海上混惯了,脑子里都快没有官府的概念了。
毛大海十六七岁的年纪,想了想说道:“爹爹,田家在杭州,应该没有海船吧?就怕他们有钱也送不过来。”
“嗯!”毛小山看了看儿子,觉得这小子越来越聪明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后继有人啊。
拍了拍没毛的脑袋,毛小山说道:“有道理,那就带三条大船过去,多带些人手,直接把钱运回来。”
胡饼连忙插嘴道:“大当家,三十万贯,那要好多好多吧?三条船,怕是运不回来。”
诧异地看了胡饼一眼,毛大当家觉得自己手底下能人越来越多了。
“那就开六条船,挑大船。”毛小山咬着牙说道。
这一切都是当着李宝的面说的,听得泼李三一愣一愣的。心说你们都傻了吧,谁家能存着三十万贯铜钱,那得多少斤啊。有钱人家都是铸金南瓜或是银南瓜的。
不是不是,想歪了。他们居然没想着让田十一赎我,反到是想去绑了那少年。我这不,这不是连累他了吗?
低头看了眼满脸震惊的泼李三,毛小山讥笑地说道:“带上李三哥,到了杭州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路上记得给李三哥弄点吃的,别饿死了。没有三哥,咱们哪能想到去陆地上发财的好主意。哈哈哈……”
李宝心中一阵绝望,知道自己不仅没能逃出生天,还连累了姓田的少年,心中一阵懊恼。
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在毛小山眼里,他只是个可能有用可能没用的“备胎”。
“唉!”泼李三暗叹一声,心道:“田兄弟,对不住了,是我李三儿害了你。下辈子就让我做你手下的兄弟吧,到时候用我的命还今生的债……”
泼李三被胡饼带人扛起来扔进了土牢里,也不知何时能得见天日,那位远在杭州的田掌柜,又是否愿出十万贯为他赎身。
……
杭州,西湖,田十一正被一群美女环绕着。
十一哥今日得了空,租了条游船停在西楼对面的西湖之上,一支特制的炭笔不停在纸上描绘着。
西楼开张之前就答应众女,要给他们画像的,直到今日才兑现承诺。
百花丫头自然不是很高兴,所以十一郎答应再给她画三张。这三张与众女只有肖像的画像全然不同,是带有背景的。
一张西湖上,一张酒楼里,一张烛火前。
今日,便是先画了西湖之上的。
十一哥直把手都画酸了,众女人手一张欢天喜地下船去了。
不停揉着手腕,田十一与濮成聊起积德行善彩票的事情来。
架子已经搭了起来,人手也培训得差不多了,唯独彩票用纸没有完备。
田十一本想弄出具有防伪功能的纸张来,但修建造纸工坊的事还没有提上日程,指望大宋朝的造纸工坊研制那东西,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容易一些。
无奈田十一决定采用最笨的法子,每张彩票都分正副两券,副券留作存根。正副券上都有相同的号码,每一个购买彩票的人都要登记身份,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预防被人冒领奖项。
只是这样一来,工作量和所需人手却大大增多了。
对于这一点,十一哥持无所谓的态度,人手多了刚好可以借机培养和锻炼自己的人手。至于成本会增加这一点实在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好在也卖不多久,能赚多少是多少。
只要有了大量的可用之人在手里,后面自然还有源源不断的生意开发出来。
反正这彩票以后是惠王府的,管他那么多呢。
“惠王府的保证书送过来了吧?”田十一问道。
濮成连忙取了出来,让十一哥过目。
敢让惠王府出保证书,这也算破天荒的大事了。
保证书的内容很简单,绝不允许出现中奖不给钱的情况,三年后依旧不许。
之所以要让惠王府拿出份保证书来,是因为惠王府的大管事。
大管事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架子大的离谱,张嘴田小子闭嘴毛孩子。
嘴上不干净也就是了,老家伙居然提出,只要有人中了大奖,便想办法拖住那人,随后让其全家消失,再派人顶替那人领奖。
田十一炸毛一般跳了起来,要不是赵仅拉着,非要当场踹那老家伙一顿。
随后十一哥提出,要么让这彩票血赔到底,要么让那老家伙从自己眼前消失,并且拿出保证书来。
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十一哥不想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彩票,沾染上无辜的性命。
田十一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谋财害命这种事,还真就做不出来。
与惠王府来来往往僵持了整整三天,惠王最终让步。
田十一知道,经此一事算是得罪了惠王,好在三年之内惠王府还不敢如何。三年之后,呵呵,只要自己不弄死方腊,就不会有三年之后。
濮成今日不知为何心事重重,见十一哥盯着自己不说话,知道是被看出了异样。
踌躇了一会儿,濮成这才向十一哥问道:“十一哥,您认为疍人……”
话只说了一半,濮成却没有说下去,似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十一哥奇怪地看了濮成一眼,说道:“听说过,但没见过。疍人不也是人吗?所有的人都是人,没什么两样的。”
说着,田十一拍了拍老濮的肩膀。
“你也知道,我有心成立一个天赐盟,把太湖水寨和三乡会的人,乃至其他跟着我的人放到一起。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天赐盟之内,不论是宋人、胡人、番人、夷人,不管是黄皮肤、黑皮肤、白皮肤,也别管出身世家还是寒门或者平民,也不分男人和女人,统统只有两个字,平等。只要是天赐盟之人,人人平等。只要我活一天,就没人能动这两个字。如果哪天我死了,有人要动平等这两个字,你就帮我踹死他。”
“呵呵!”濮成干笑着说道:“十一哥青春年少,老濮定然是会死在前头的。”
说着这话,濮成却慌忙低下头去,掩饰眼中的神色。
这时,方百花突然跑了过来。
看着方百花,田十一心说:这是怎么了?高兴得像个小丫头一样。呃,这话不对,她本就是个丫头啊,只不过被三乡会还有姑姑的身份压着,总是强迫自己稳重而已。
百花一把拉住十一郎的手说道:“快走,跟我回家,平道仁把肥皂作出来了,已经让人送到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