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大道上,道旁的树木飞掠向后。
不对劲。
望着窗的景『色』,金羡鱼缓缓蹙起眉头,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小鱼儿?”玉龙瑶温和的嗓音她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不舒服吗?”玉龙瑶,那张俊秀的脸凑到了她面前。
马车里光线昏暗,玉龙瑶的容貌还是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错觉。
凭心言,这是一种极为清秀文俊的脸,皮肤细若白瓷,笑起来有些腼腆、可爱,笑容可掬。
少自顾自地伸出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这样的亲密,给金羡鱼一种失去了边界感的尴尬。
她下意识地往后让,却忽然意识到她和玉龙瑶如今是恋人关系。
且还是她先倒追的他。
三天前,她鼓起勇气向玉龙瑶告白,告白之前,她心里有任何底气,出乎意料的是,玉龙瑶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微微闪躲的动,令玉龙瑶微讶,面『露』不解。
“小鱼儿?”
金羡鱼摇摇头:“抱歉,我只是……”她采用了玉龙瑶的说法,“我只是不大舒服。”
玉龙瑶静静地看着她,忽然拉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马上就要到了,如今不舒服,可以靠在我膝盖上睡一会儿。”
到?到哪儿去?
这个疑冒出来的时,金羡鱼突然又恍然大悟。
好像……她之前主动提议要一起去看花灯。
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目光落在玉龙瑶腿前。
却不是睡在玉龙瑶他膝盖上,总觉得实在过亲密。
婉言谢绝了玉龙瑶,金羡鱼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有些困扰。
她又不是『性』单恋者,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和玉龙瑶的亲密接触?
且不仅仅是抗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这场花灯会十分盛大动人,星火错落,流光溢彩,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样美好的盛会终于暂时压下了金羡鱼内心的疑虑,让她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这场约会里。
可下一秒,玉龙瑶的话又让她如遭雷击,怔愣在当场。
少乌发齐肩,白皙的脸蛋朦胧在灯火微光间,侧过视线,对她笑道:“小鱼儿,我们成亲吧?”
不,她觉得快了。就算她喜欢玉龙瑶,可这算是闪婚吧?
可不道为什么,她心里迟疑,嘴上竟然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她有拒绝。
玉龙瑶好像高兴,冲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似乎比这错落的灯火还要灼目动人。
于是,成亲。
纳彩、名。
在玉龙瑶的安排下,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玉龙瑶虽为分家庶子,天星漏玉氏在修真界地位崇高,哪怕是分家也不可小觑。
当晚,宾客云集,一众修士不吝溢美之词,称赞新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挑盖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玉龙瑶刚拿起秤杆,眼前陡然亮过了一道银芒!
金羡鱼从床上猝然暴起,袖子里飞快地滑出了一柄短剑。
玉龙瑶站起身,却慢了一步,被金羡鱼一剑钉入了喉咙里。
鲜血飞溅了金羡鱼一脸,金羡鱼心平气和地眨了一下眼睫上的血珠子,望着玉龙瑶。
玉龙瑶喉咙破了个大洞,血还在咕嘟嘟往冒,他不以为意,甚至还笑了笑。
“什么时候起来的?”
金羡鱼把短剑往他喉咙里钉深了一寸,平静地说:“刚刚。”
就在刚刚,金羡鱼什么都起来了,三清山、孕『妇』、玉龙瑶……
假扮成孕『妇』恐怕不止是玉龙瑶的恶趣味,这样的装扮足够惊世骇俗,利用她看到“孕『妇』玉龙瑶”时的心神巨震,玉龙瑶侵入了她的神识。
玉龙瑶点点头,他穿着吉服的身影飞快地淡去。
短暂的交锋,第一回合,玉龙瑶落败。
于是,第二回合开启。
这一回是在饭桌上。
金羡鱼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皱了皱眉。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耳畔传来玉龙瑶和玉母的说话声。
玉母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玉龙瑶乖巧地笑着,说,“就在最近。”
“小鱼儿,说呢?”他侧过头征求她的意见。
金羡鱼愣了愣,唇瓣动了动,“再说吧。”
她不要小孩。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在桃林里散步。
玉龙瑶替她拿起了发间沾着的桃花瓣,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要孩子。”他牵起她的手,偏着脑袋得出神,“我要孩子,女儿就像,儿子就像我。”
玉龙瑶好像真的陷入了美好的象里,温声细语地说:“等我们老了,一家口可以一起去散步。”
在桃林里漫步,说这些未来的期许,这本该是温馨的一幕,金羡鱼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玉龙瑶停下脚步,嗓音恳切地说,“小鱼儿,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会着做个好父亲。”
金羡鱼发现自己难拒绝玉龙瑶的请求,这当然不是因为她『色』『迷』心窍。
是她每每拒绝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听从了玉龙瑶的话,备孕,怀孕、准备生产。
看着自己日渐涨大的肚子,金羡鱼却生不出任何为母的喜悦。
畸形。
她拿着短剑在肚皮上比划着。
她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女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痛。
耳畔稳婆在叫她用力,金羡鱼却疼地连应付的力气都有了,意识模糊间她只骂娘。
说好的修士体格强韧,无痛生产呢?
最终豁尽全身力气的她,生下了个女婴。
玉龙瑶怔了怔,似乎未曾到她面『色』竟然苍白到了这种地步。
他快步走过来,脸上竟然『露』出了愧疚之『色』,“小鱼儿,辛苦……”
可他的话有说完。
金羡鱼握着短剑站起来,鲜血顺着腿间流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给了他心脏一刀。
玉龙瑶望着自己的胸口,他脸上的愧疚、惊讶还未散去。
这一次在临生产前她终于了起来。
玉龙瑶当然做梦也不到,她会在产床上藏一把短剑,刚生产完就给他一刀。
第二回合,玉龙瑶落败。
玉龙瑶似乎不愿费心神多说什么,朝她微微一笑,就开启了第三回合。
第三回合,金羡鱼是在用膳的时候起来的,她反手滚烫的热菜拍在玉龙瑶脸上,抓起桌上的筷子,『插』进了他的喉咙。
在每一次启前,短暂的意识清醒的时间里,金羡鱼几乎都要佩服玉龙瑶了。
这人有心理阴影吗?
他只是平静地开启下一局。
第回合,金羡鱼起来之后,不假思索地肘击脑干,致其亡。
第五回合,她与谢扶危偷—情,伙谢扶危设伏一剑毙命。
第六回合,她在床上压迫玉龙瑶的颈动脉使其窒息亡。
每一次利用杀了玉龙瑶的间隙,金羡鱼都会擦掉脸上的血,大脑飞速运转,猜测着玉龙瑶的意图。
他不断地催眠,回溯,是在找一个能控制她的节点。
可惜,他不会成功。
因为她给自己种下的道标,不是回家,也不是任何一件事。
是“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杀了玉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