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妈的。
望见这一张姣好,熟悉的面容。
金羡鱼面无表情地爆出了一串优美的中国话。
这张脸曾经在夜晚的缠绵中,鬓发湿润,汗水淋漓,吐息急促,微笑着看她。
“操—他—妈的?”玉龙瑶惊讶困惑地跟着复述了一遍,有些生疏别扭。
但一字一顿,也算字正腔圆。
他唇角弯出了个奇异的弧度,好奇地问,“这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语言吗?”
金羡鱼紧紧地抿着唇,杀了他的心思一点儿都不比刚刚弱上半分。
“你……黄老祖呢?”
她想问的有很多,但顿了半晌,还是选择了这个问题。
玉龙瑶笑道:“那你问得有些晚了,至少晚了一个月。”
也就是说,自始至终她看到的黄老祖都是玉龙瑶?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灵山菩提寺。”玉龙瑶轻声说,“你拜了白苹香为师?以白苹香好强的性子,她被困在灵山寸步不得出,势必要你代为报仇。”
也就是说她那些障眼法在玉龙瑶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把戏,只要顺着弄花雨追查下去,迟早有一天都能找到她。
金羡鱼一时沉默,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地位不说,还玩角色扮演,毁人名誉。
“如果这个世界有地狱的话,神宝老祖一定等着杀了你。”金羡鱼冷冷地说。
玉龙瑶不置可否。
“等等,”金羡鱼拧起眉头,“你认识白苹香?”
玉龙瑶莞尔:“我曾经帮过弄道友一个小忙。”
金羡鱼怔了一瞬。
一直疑惑不解的谜团,在此时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弄花雨能将她那位美人师父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她突然发觉这个时候不论玉龙瑶说些什么,她竟然都不觉得意外了。
“你脸色很不好看。”玉龙瑶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微微一笑,“现在到我了,小鱼儿,你与弄道友又是什么关系?”
“短短一个月未到,他竟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吗?”
金羡鱼撇开视线,眼神又冷又亮,不去看他。
玉龙瑶皮肤白皙鲜嫩,他今天扎了个马尾,看起来像俊秀的少年。
他微笑着,声音变得轻了,也温柔了,扳起她的下颔。
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房中?”
“他是你第几个男人?”
“你与每个男人都曾交—欢过吗?包括谢扶危?”
他嗓音越来越温柔,说话越来越亲切,言语也越来越流于下流。
“他也操—弄过你吗?”
金羡鱼愤怒地瞪大了眼,两只大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烧,仗着这货听不懂中文,飙出一连串的国骂来。
可玉龙瑶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微微笑。
为什么会这样?
金羡鱼怔愣了半秒,忙阖上眼,定了定心神。
好像一遇到玉龙瑶她总是先自乱阵脚,完全将主动权交到了她手里。从前还能说是谁先爱上了谁吃亏。如今她都绞断了情丝还怕什么?
玉龙瑶此人不常回答问题,总爱以提问来把握情绪,掌握谈话的节奏。
作为爱人的时候,她兴许不够了解他,走不到他的心底。可作为对手,她简直太了解他了。
金羡鱼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平静了许多,抿着唇角,绽放出了浅浅的笑。
这笑容竟然有些妩媚。
“是啊,他们不仅草过我,而且一个个比你强多了。”
“就连弄花雨也不知道比你强了多少倍。我一晚上在不同男人身下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
她嗓音轻快,坦坦荡荡地说起床笫之间的话,而不见任何羞怯之意。
没等她说完,玉龙瑶忽然笑着打断了她,语气微重,“小鱼儿。”
只是这笑容也是淡淡的。
金羡鱼愣了半秒,看到玉龙瑶这反应,错愕得几乎快要大笑。
看来男人不能说性—能—力不行,就连玉龙瑶也不能免俗。
金羡鱼觉得畅快,轻笑一声:“他们不论如何总比你这个自愿雌伏于男人身下的有男子汉气概不是吗?”
“实不相瞒,我这几百年来屈指可数的高—潮全都是怕伤及你可怜的自尊心装出来——唔。”
眼前一花,忽地人影闪动。
玉龙瑶扳着她下巴,两根纤白的手指已塞入了她口中。
他神情淡淡,用力在她口腔中搅动了两下。
“闭嘴。”
金羡鱼一点儿都没客气,她撇过头,张嘴用力咬在他指腹上。
鲜血顺着玉龙瑶指腹流了出来。
她尝到了一点儿腥甜。
皱皱眉,强忍住恶心的冲动,她牙尖恶狠狠地深深刺入他破碎的皮肉。
玉龙瑶静静望着她,那双黑若琉璃般的眼微不可察的一暗。
指尖又往里深深插—入。
几乎快要摩挲到她柔软的喉口。
金羡鱼恶心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不服气地咬着他手指的同时,舌头不自觉地疯狂抵着入侵的外物。
温软。
就在金羡鱼以为自己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玉龙瑶拔—出了手指。
“咳咳咳。”一阵干呕之后。
感觉肚子更疼了怎么回事?……
受伤的小腹一抽抽地疼,金羡鱼捂住肚子,咬紧了牙。
玉龙瑶拔—出手指的同时,换了另一只手,扳起了她下颔,迫使她抬起脸。
他平静地亲吻了她。
以舌代替指节,叼住了她的舌头。
这是个极尽缠—绵的,或者说凶悍得有点儿不像玉龙瑶的吻,卷起她的舌尖舔—吮不休,舌头狠狠搅了搅,几乎要捅到她喉口才肯罢休。
几百年的夫妻,哪怕玉龙瑶对和她上床这件事一向兴致淡淡,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将她全身上下摸索了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从前惫懒于取—悦她而已。也不懂这种事有什么好玩的,以至于人人乐此不疲。
一切在不知不觉中仿佛有了细微的改变。
这么多年来,金羡鱼表现得一直都足以称之为温驯文静。
现代的女孩子骨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叛逆的,这叛逆在现代或许不显,但在风气保守的古代,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她眼睛清清亮亮地简直像是水洗过的剑锋,能杀人的剑锋。
唇瓣抿成个倔强的,恶狠狠的弧度。
玉龙瑶指尖微微一动,几乎又涌现出一股替她抚平的冲动。
当然他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玉龙瑶这才退后半步,微笑着望着她红—肿的唇瓣,像是在欣赏手下完美的工艺品。
他唇瓣还是湿的,在月色下亮晶晶的,显得轻薄淫—艳。
金羡鱼根本不知道玉龙瑶在想什么。
她头发散开了,唇瓣红—肿,十分狼狈,眼神沉沉的,差点儿将“晦气”这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嘴炮固然爽,终归无法解决问题。
金羡鱼左右看了一眼。
她正在湖心,修为又落后这位书里盖过章的反派BOSS一大截,怎么看逃跑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金羡鱼收回视线,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又不爱我,我们就不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玉龙瑶莞尔:“谁说我不爱你的?”
她以见鬼的目光看着他。
玉龙瑶淡淡说,“至少这几日小鱼儿你的风姿让我记忆犹新。”
金羡鱼:“你现在才意识到我的风姿是不是太晚了?你根本不了解我,还说爱我?”
玉龙瑶莞尔:“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也会试着爱上你,我保证。”
fuckkkkkk!!!
这个自说自话的偏执变态自大狂!
企图和他坐下来谈心她简直就是个傻叉!!
半月剪斩情丝,滤镜破碎后,她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喜欢上玉龙瑶这个人渣的。
脸吗?
谈判失败,金羡鱼连最后一丝说话的欲望都褪去了。
“你要逃吗?我劝你不要。”玉龙瑶翘起薄而软的唇角,语气随意道,“忘记和你说了,小鱼儿。早在一个月前,整个洞庭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金羡鱼固然了解他,知道他最善阵法八卦,驱使阴阳,却不知道他隐藏的最深的秘密。
他将洞庭黄老祖这一门,灭得整整齐齐,也附身得整整齐齐。
那在洞庭前迎宾的一二童子是他,领她去卧房休憩的丫鬟是他,就连他们乘坐的青鸾飞车,勤勤恳恳拉车的青鸟也是他。
金羡鱼没有答话,她紧盯着玉龙瑶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转身冲向了船头,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
与其和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变态进行无意义,低效率的谈话,她还不如试着靠自己实力搏一搏。
玉龙瑶果然像个摆脱不掉的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
金羡鱼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影,头皮几乎都快炸开了!
她纤纤玉手飞快挽着不同的花样,掐出一个又一个法诀。
之前和系统兑换的“利涉大川掌”终于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所谓“利涉大川”,在风浪四起的江湖河海依然也能如履平地。
不过她却没想着逃,跑是跑不过玉龙瑶的,她要做的就是不断以掌气拍击水面,掀起滔天巨浪,弄出越大的动静越好!
如果说不久前她还不想引人注意的话,这个时候,她恨不得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夜晚风大,湖心被她一通操作猛如虎,渐渐卷起了直径足有数丈的旋涡,看着尤为恐怖。
金羡鱼呛了几口水,玉龙瑶一直紧追不舍,动作之快犹如水面下游动的蛇影,又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的水蛭。
这水幕于他而言简直就像是小水花。玉龙瑶轻轻松松追上了她。
在玉龙瑶逼近的瞬间,金羡鱼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豁尽全部力气,狠狠一脚蹬向了玉龙瑶脐下三寸的部位。
自然流转的无心相心金刚护体真气,在此刻全都汇聚在了一点,这曾经震碎了李时青骨骼筋脉的禅门功夫刚猛无比。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道黑色的人影僵硬了,在水中痉挛不止。
玉龙瑶脸上那一向有把握的,信誓旦旦的微笑再也绷不住,脸色显而易见地扭曲了一瞬,冷汗瞬间就淌了下来。
看来只要是男人,不管武力值多高都架不住这一脚。
没能一脚踢断让金羡鱼有点儿遗憾,她摇了摇头,露出个惊讶的表情,“我刚刚是不是踩到了你小拇指?”
修士大多都会一些横练功夫,不过这种部位明显不在锻体的范畴内,不然,怎么使用?
玉龙瑶脸上的神情凝固了。
可即便如此,玉龙瑶还是硬生生挤出了一抹游刃有余的微笑,顽强地追上了她,手一伸,搭在了她后颈上,金羡鱼后颈一疼,忽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水面中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