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下来,席凝端坐在另一侧沙发，腰背笔直。
她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肩颈线漂亮，普通的薄衫也能穿出一份独有的质感，外套里是件纯白T恤,很衬她干干净净的气质。
孔念溪看向那张清冷的脸,此刻对方眉心微蹙,红润的唇瓣紧绷——这些都因为在吃她的醋。
嘴角不由上扬,她笑道：“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不要我做你女朋友，还小气吃醋……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个撩了人又不想给身份的渣女？”
“……”
女朋友这个词落在耳朵里,让席凝有点耳热，但也不能由着那伶牙俐齿的嘴胡乱讲话。
“我……”她垂眸捏了捏衣角,顿了下，抬眸正色道：“我只是想认真地跟你讨论一下这段关系。”
孔念溪并膝坐直,余光扫过她的指尖,牵起点唇角,准备开口,熟悉的铃声从旁边响起。
席凝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徐女士发来的视频通话时愣了愣，抬眸看了孔念溪一眼,起身走到角落，接通。
“喂,妈妈。”
“宝贝，你怎么突然离开了？席牧说你有事去朋友家,也不和我说一下呢？”徐女士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关心地讲完一通后,看了看她身后的环境：“你现在已经到朋友家里了呀？”
席凝走时匆忙，只让席牧帮她打掩护，中途溜走也并没有跟父母说明，这样先斩后奏还是第一次，她迟疑了半秒，含糊应道：“嗯……是的，你不用担心。”
“是哪个朋友，苏苏还是圆圆啊？”
席凝半垂眸盯着手机，因为不习惯撒谎而想着怎么圆过去，正思考，忽然就见孔念溪绕到她身后，脸颊从背后凑近她耳边，两人身体过近的距离让席凝下意识放缓呼吸，举着手机的手偏挪了一下，看着还呆着屏幕里的徐女士的脸，张了张嘴，手指攥紧。
孔念溪唇边勾着笑，下巴垫在席凝肩膀上，歪头时唇瓣几乎擦着她颈部的肌肤掠过，先是撩起眼皮侧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扬起唇角对着屏幕甜甜一笑：
“阿姨好~席凝在我家呢。”
“……”
席凝拿手机的手抖了下，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就听徐女士的声音从手里里传出来：“哎？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凝凝你怎么拿开了呀，多没礼貌，我还没和你的朋友打招呼。”
“……”
席凝只好又退回去，把手机举起来，孔念溪凑过来枕在她肩上，大大方方打招呼：“阿姨，我叫孔念溪。”
徐女士笑道：“是溪溪呀，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席凝：“……”
又开始了，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席凝打断徐女士：“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徐女士明显意犹未尽，但也没再说什么，问：“行吧，那你几点回来？”
未等席凝开口，孔念溪抢先一步说道：“阿姨，席凝今晚可以不回家吗？我想让她陪我睡，家里就我一个人，晚上会害怕。”
席凝猛然转头看她，耳边听到徐女士含笑的声音：“当然可以啊，凝凝你晚上就别回来了，多照顾一下溪溪。哎，我有点事，就这样，拜拜~”
说完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
收起手机，席凝一脸复杂地皱起眉：“下次不要这样了，万一……”
“万一什么？”孔念溪打断，亮晶晶的眼眸盛着她的倒影。
“……”席凝张开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她们又站在了玄关，余光瞄到刚才接吻的位置，席凝不自然地向房间内走了两步，但随即又顿住，留意了下房间内的摆设，她说：“这里应该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住吧，晚上还会害怕吗？”
潜台词是对应刚才孔念溪自作主张提出留她过夜的原因，虽然徐女士答应了，但不代表席凝就真的会选择直接和孔念溪一起……睡觉。
孔念溪瞬间看破她的小心思，走过来勾住她胳膊：“怎么，我婆婆都已经答应了，你还想走不成？”
“！”
席凝睁大眼睛地扭过头。
“扑哧”孔念溪被她逗笑，好笑地说：“我就说一下。不过，你妈妈看起来对我印象还不错，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席凝没去深究她成功了什么第一步，偏头说：“她对所有漂亮的小女生都这样。”
逛街看到都会夸个没完的那种。
“那就只准你以后把我这个漂亮小女生带在身边，这样她就只夸我最多了。”孔念溪语气听起来随意，拉起她的手腕向里走：“被你闹的肚子都饿了，过来陪我吃饭。”
客厅桌上还放着没动几口的外卖，刚坐下，阳台上传来几声隐约的猫叫，还有扒门的声音。
扫了眼沙发上的逗猫棒，席凝这才想起一直没露面的塔塔。
孔念溪推开阳台的门，把塔塔抱了出来。
“喵~”似乎是有点不高兴，塔塔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孔念溪纤细的肩膀上，叫声都委委屈屈，在她身上嗅了嗅后，又忽然抬起头，“喵”了一声，挣扎着从身上跳了下去。
“怎么了嘛，下次不关你了好不好？”孔念溪弯腰去哄，结果塔塔嗅完她的指尖，跑得更远了，像巡视领地一般来到沙发这边，向席凝的方向探了探头，“蹭”地跳上沙发，高傲地抬着四只爪子，走到她身边。
“……”一动不动跟这毛茸茸的小家伙对视了几眼，席凝不免有些好笑，抬手想去摸它脑袋，结果被撩起尖牙凶巴巴“嘶”了一嘴，做攻击状。
“塔塔，不许这样。”孔念溪走到沙发边一把拎起它，坐下来轻声训斥：“怎么突然开始任性了，嗯？”
蹲坐在孔念溪腿上，塔塔一秒变乖，耷拉着猫耳朵，蔫蔫地喵叫。
“闻到姐姐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吃醋了吗？”
席凝闻言，眼眸动了动，悄悄看过去。
“吃醋说明你喜欢姐姐，但是也不能乱生气啊，这样是不对的知道吗？”孔念溪佯装生气地拍了下它的脑袋，塔塔低着头软绵绵喵了一声，撒娇地凑过去舔了舔她的手指。
孔念溪满意地摸摸它脑袋：“知错了？不错，还知道主动舔我，不像某些人。”
席凝：“……”
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内涵了？
孔念溪给塔塔顺着毛，继续说：“明明那天在小树林是第一次亲吻，和你，刚才是第一次舌吻，也是和你，却偏偏要吃那些挡麻烦的工具人的醋，相信那些添油加醋的流言，也不愿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不是认真想要和你谈恋爱的话，谁会把初吻给你啊。”
虽然是对着猫说的，但也就差指名道姓了。
席凝攥紧五指，心头涌上丝丝缕缕的热流，同时又夹杂着几分酸涩。她本意是想在开始之前，和孔念溪认真讨论一下她们关系的持久性，毕竟她真的很怕，再一次掏出真心后得到的却是血淋淋的伤口。
但这一刻她觉得，不该用这种方式去印证什么。
“对不起。”
她说，为自己刚才唐突的话。
孔念溪松开塔塔的头，侧眸看她：“干嘛要说对不起？”
席凝动了下，还没开口，孔念溪倾身，靠近她耳侧：“如果你真想道歉的话，猫都知道用行动来表达，塔塔刚才还舔我了。”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唇：“亲我还是舔我，你选一个？”
席凝视线下意识落在眼前粉嫩的红唇上，怔了怔，随即脸侧一红：“它是猫。”
孔念溪挪到她身边，腿上的塔塔跳下去，抬起下巴娇声道：“猫怎么了，你也有舌头啊。”
“……”
半晌没动静，孔念溪微鼓着脸，挑眉准备张口说话，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席凝扬起下颌，快速在她唇角轻轻碰了下。
亲完，席凝僵硬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垂眸看向别处。顿了几秒，耳边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明显的呼吸声，抓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了些，隔着单薄衣料的指甲抓得她有点疼。
安静了没太久，孔念溪松开手，起身离开了沙发。
身侧一空，席凝茫然地看过去，见孔念溪从抽屉里翻出小本子和笔，忽然埋头在桌边写了起了什么。
许久。
“好了。”孔念溪写完，把本子推到席凝眼前。
席凝疑惑地拿起本子看了眼。
“你不是说还没做好准备吗？那我们就提前适应一下，把这些事全部做完后，彼此并没有觉得异样的话，就在一起，怎么样？”
盯着手中的笔记本看，顶部【见习情侣必做的十件事】几个娟秀的字十分扎眼，一口气看完，席凝慢慢抬起头，抿了下唇，指着其中几条说：“那个，一天有必要这么多……吻吗？”
互送礼物，一起吃饭，甚至喂食什么的席凝也都可以尝试，只是，早安吻、晚安吻，竟然还有午安吻，一天三个亲吻未免也……有点过了吧。
“当然有必要啊~”孔念溪勾了勾唇，单手托腮趴在桌边，自下往上盯着她的下巴：“在一起之后肯定会经常接吻，不提前多适应适应怎么行呢？你又这么容易害羞……”
说着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孔念溪笑盈盈说：“不多多练习，难道每次都让我主导吗？”
“还是说，你喜欢被我主导？”
“……”
耳边热得不行，席凝都不知道孔念溪的脑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露骨的话，就说不完的。
“好，我同意。”嗓间有些干涩，席凝舔了下唇，声音略带沙哑。
“不过，”她看了看纸页上的小字：“上面都是你写的，我可以增加几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