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秦老太太所说,桑清柔和秦洁在大门外磨蹭了好大一会儿,没等到一个出来安慰的人,才不得不离开,心情的低落可想而知。
桑家这些年发展的不错,在市东区买了一套独栋,虽说面积和环境跟秦家的没法儿比,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住得起的地方。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前时,司机眸色中那不自觉流露出的羡慕,总算是让秦洁的心情好了几分,瞄一眼计表器上的钱数,大方的给了对方一百:“不用找了。”
“多少钱就不用找了?”秦洁还没转过身,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身子一僵,她手指叩叩车门,“余钱找我。”
司机迅速数了六十九元递还给秦洁,眸色中的羡慕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太太您数数对不对。”
“不用了。”胡乱的把钱塞到钱包,秦洁转身迎向沉着脸站那儿的丈夫桑炳江,“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她下车的时候脑子里还在琢磨娘家的态度,竟然没发现丈夫的车子停在那儿。
桑炳江没接秦洁的话茬儿,下巴点了点桑清柔手里的行李箱:“这是被撵回来了?”
桑清柔神色淡淡的看向父亲:“爸,我不管你和姥姥家的关系变成什么样,我只有二个要求,一,别影响我高考,二,我不做联姻的棋子。”
桑炳江挑眉看着女儿:“威胁我?”
“爸也可以这样理解。”在父亲面前,桑清柔半点儿都不会装柔弱,她很清楚她在父亲心里的位置,装,也没用,倒不如直掐七寸。
“好。”定定盯了女儿好大一会儿,桑炳江答应下来,转而视线移向秦洁,“我对你也只有一个要求,管住你那张嘴。”
“要说,我早就说了,桑炳江,我对你同样只有一个要求,桑家的女主人,只能姓秦!”秦洁直直的盯着丈夫,“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
“呵”
一声冷笑,桑炳江打开车门,车子迅速驶了出去。
淡漠的扫一眼最终还是没勇气把窗户纸挑明的秦洁,桑清柔拖着行李箱进了门,还说护着她呢,连自己都护不好,谈何护着她?
如此想着,脑海中就闪过秦天被所有人护着的场景,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拉杆儿,她倒要看看,秦家倒了以后,他们是不是还会护着那个草包!
“哟,舍得回来了?秦家那么好,还回来干什么?”
娘俩一进门,就迎来了桑老太太尖着嗓音的嘲笑在这个家里,娘俩没一个得桑老太太喜欢的。
秦洁嫁到桑家的时候,桑家说是一穷二白也不夸张。
桑父是钢铁厂的工人,一只手因伤致残不好找对象,便娶了来自农村的桑母。
自嫁到桑家,桑母的任务就是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公婆,因为没有工作,桑母在公婆眼里是半点儿地位没有的。
一朝媳妇熬成婆,秦洁嫁过来后,桑母便把婆婆的作风学了个十成十,她当然知道秦家的条件比桑家强了百倍都不止,但,那又如何?
桑家穷的事儿,儿子又没瞒着秦洁,秦洁不还是哭着喊着的嫁给了儿子?到了桑家,当然就要守桑家的规矩!哪怕这些年,桑家是仗着秦家的势才发起来的,桑母也半点儿不领秦洁的情,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她儿子有本事!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桑清柔,更简单,身为女孩子不能为桑家开枝散叶,还不听话,她会喜欢才怪呢!
知道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得到奶奶的喜欢,桑清柔干脆不接桑母的话茬儿,拖着行李箱就往自己房间去了反正她爸已经答应她了,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做为秦家的媳妇儿,秦洁却是不敢像女儿那样无视桑老太太,她坐到婆婆面前,挤出个讨好的笑脸儿:“妈,柔儿是桑家的孩子,当然是要回桑家的。”
桑老太太舒服的瘫躺在沙发上,肥胖的指头一下下的叩着扶手:“既然知道自己是桑家的孩子,明天就去和陶家相看相看,早点儿把亲事儿定下来。”
恰好走到房门口的桑清柔,想要不搭理桑老太太都不行了,她转过身,阴冷的睨着桑老太太:“奶奶最好和爸爸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你摆张死人脸给谁看呢?”桑老太太猛的起身,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扔向坐在对面的秦洁,“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啥玩意儿!”
毫无防备下的秦洁被砸了个正着,吭都没吭一声的,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装装啥呢?”
看着儿媳妇的一脸血,桑老太太有些慌了,伸手推了对方一把,见对方仍是动也不动,吓得赶紧站起来后退一步看向愣愣站那儿的桑清柔,“你看到了,我就是随手扔的,谁让她不躲的?她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是她坐的地方不对”
瞬间的愣怔过后,桑清柔急急的下了楼,伸着手去探秦洁的鼻息,随之,悄悄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桑老太太:“送医院吧,再耽误下去,可真就跟你有关系了。”
听孙女儿这么说,桑老太太也松口气,赶紧抓起电话打给儿子,她平时横归横,眼瞅着要牵涉人命了,还真就害怕了。
对着电话“嗯嗯”几声,桑老太太看向孙女儿:“你爸说,他忙着呢,回不来,让咱们先等等看,要是实在不太好,你就搭车送你妈去医院。”
“他还有点儿人性吗?”无奈,桑清柔只能叫了滴滴,好巧不巧,接单的,恰好是先前送她们回来的出租车司机,看清昏迷着的人,司机眸色中明显闪过同情。
半道儿上,秦洁醒了。
“妈,我们去医院呢。”
看出秦洁的迷茫,桑清柔主动解释。
好半天,秦洁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儿:“没给你爸打电话?”
“打了。”
只有两个字的回答,秦洁就明白了,原本已经坐起的身子,又颓然的瘫躺了回去。
下车的时候,司机主动过来帮忙,看清对方的一刹那,秦洁怔了怔,随之有些慌乱的摆手:“不麻烦您,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