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陈昔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啃着手中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布满了灰尘的面包,陈昔倔强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一座被火烧塌的房子背后,眼中满是血丝。

“嗯!!嗯!!……”

而就在这塌落的房子不远处,一阵阵令人感到身体发烫的晦涩靡靡之音不断的传来。夹杂着晦涩之声中的还有着众多人熟悉的‘求打赏!’‘怎么样!这样行不行!’‘大家来点打赏吧!’的呼喊声。

娇小的身躯,脸上被尘土的驳杂涂满,但是只是一眼都能够看得出陈昔那稚嫩的年龄,混杂在这靡靡之音中的她此刻有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隔阂感。

纯粹与靡乱之间,夹杂着一种奇特的混乱。

这份混乱让此时的陈昔仿佛听不见身后的那些人口中的靡靡之音,布满了血丝的眼眸之中只刻着两个字。

生存。

麻木的咬着手中的面包,陈昔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来这里,也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布满了鲜血与尸体的圣光之剑下活下来的。

但是她唯独知道一件事情——

她不想死。

“哈……死了……大家都死了……都死了!!”

麻木的不只是陈昔,在这附近,还有着许多人被那恐怖的景象吓得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死亡,在许多现代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特殊的词语。

这个词语夹杂着悲痛,伤感以及离别。

但是,很多人却忘记了,死亡这个词语之中,也夹杂着恐怖。

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死亡,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老死或者病死。而是在一把锋利闪烁着圣光的剑下,在那充满了神圣气息背负纯粹洁白双翼的剑下被残忍的,残酷的赋予了死亡。

无数的死,就像是曾经的诺曼底登陆战,血将大地,湖泊染红,尸首遍地都是。

这一刻,你将感受到生命的渺小,也感受到死亡的真切以及其中的恐怖。

承受得住,你还能够继续往下走。承受不住,你就将彻底的失去自我,化作一头被死亡二字困锁的失智野兽。

就在这片还残留着过去残酷画面的废墟之上,就在这为了生存下去不断响起靡靡之音的地方,一个金发上染着鲜血满脸疯狂的欧罗巴人从远处疯狂的跑来,手中还提着一把染血的剑,那原本应该闪烁着理智的双眼此刻尽是混乱和疯狂。

“抓住他!”

“该死的!怎么连他也疯了!!”

而在这个一边跑一边疯狂的大喊着的欧罗巴人身后,两个手持轻型步枪身上穿着一身独特制服的人正不断的追赶着这个人,面容之上满是焦急。

“死了!全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

这个人跑着跑着,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发现了此刻就躲在他几米外的烧塌屋檐下的陈昔,那充满了疯狂和混乱得眼眸忽然一滞,嘴上的笑容越发的狰狞和疯狂,“死了!都死了!!你也要死!!你也要死!!”

就这么疯狂且狰狞的笑着,他朝着陈昔走去,手中那晃晃悠悠带着鲜血的剑更是抬起,看起来像是要将躲在烧塌的屋檐之下的陈昔斩于剑下。

屋檐之后那些直播着一些无法直视的内容的直播者在听到了这疯狂的笑声时,只是颇具厌恶的回头扫了他一眼,随后却又无事发生般笑着对那些她们根本看不见的观众存在解释,并且还发出阵阵笑声试图用这个疯子来吸引一波打赏。

很显然,她们这段时间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疯子了。

只是,在这份厌恶之中,又有多少人其实深藏着羡慕。她们何曾不羡慕这些疯了的人,或许,在疯了的世界里,她们不再需要做现在这样令她们抛下了一切的谄媚。

“该死!他要杀人!”

一个追赶着这个疯子的护卫队人员立刻瞪大了眼睛举起了手中的枪,打开保险就准备射击。

然而,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却猛地伸出手按下了他举起的枪并且大声骂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他要……”

“杀了就杀了!反正看那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可是他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啊!”

“你一开枪,我们两个和这个小孩之后都可能要为他陪葬!”

“我……”

被阻止的护卫人员不甘心的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身前那个疯子举着剑往陈昔走去却没有一点的办法。

另一个护卫人员无奈的按着他的肩膀,低声道:“谁让他命不好,参加了这样一个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死!你也要死!你要陪我哥哥一起去死!!”

走到了陈昔的身前,这个疯子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剑,疯狂且狰狞的挥下了手中的利刃。

可是下一秒钟,让两个护卫人员都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听见一声哀嚎和惨叫,这个疯子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喊声并且丢下了手中的长剑,双手不断的去扯着身前的那个娇小的身影。

只见陈昔也像是疯了一般,在疯子手中的剑落下之前直接窜身出去朝着他猛地扑去,在冲击之下,两人翻倒在地。随后,陈昔毫不犹豫的就将嘴巴张开,牙齿紧紧的咬在了这个疯子的脖子上。

鲜血汩汩而流将陈昔的嘴,下巴以及胸前的衣服全都染红,这个疯子不断的推,捶打着她的身体试图让她松开嘴,可是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眸中此刻却满是凶狠,即便身体被捶的砰砰响也丝毫不松开那紧咬着这个疯子的牙。

混杂着自己的血以及疯子脖子上的鲜血,将她的身前彻底的染红。

这股凶狠让两个护卫员都呆愣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

慢慢的,这个疯子捶打着她的手无力起来,那眼眸中的疯狂也渐渐的消失重新化作了清明。

就在他的生命即将流逝,即将步入那将他吓成疯子的死亡面前,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还真是一个脆弱的人呢……”

勉强的低下头看了一眼此刻咬着自己脖子的小女孩,又看了一眼自己染满了鲜血的手,他悲哀的笑着,眼皮轻轻垂落。

到这一刻,两个护卫人员才猛地回过神来猛地朝两人跑去。

可惜,为时已晚。

“死了……我们死了……”阻止了另一个护卫员开枪的护卫员此刻哭丧着脸坐倒在地上,另一个护卫员却满脸复杂的看着此时松开了嘴抬起头看他的陈昔。

猛然,坐倒在地的护卫员忽然举起了枪,枪口指着陈昔,满脸狰狞的喊道:“不行!我不想死!我必须杀了她才能够……”

“够了!”另一个护卫员愤怒的大喊一声,“你再这么下去!你也和他一样了!”

被他这么一骂,护卫员顿时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枪口,喃喃道:“那不然能够怎么办……我们……”

“我会把这个锅背起来。”另一个护卫员沉声说道。

紧接着,这个护卫员在地上那个护卫员震惊的目光中对着这个满嘴是血看起来有些骇人的小孩陈昔伸出了手,“来,跟我走。”

陈昔在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后,伸出了布满血痕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有些不忍的握紧了陈昔的手,这个护卫员拉着她便朝着身后那正在不断重建着的营地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弯腰用手擦着她嘴角的鲜血并说:“我叫陈星,你叫什么名字?”

“……陈昔。”

“陈昔?你也姓陈啊!好名字。在这里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我有一个叔叔,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