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又是个好晴天,言笑笑起床,伸了个懒腰,洗漱好,准备去收集花露。
小桃是个勤快的丫头,已经拿着玉瓶在干活,还指挥平安帮忙。
绿茵脚步微微有些匆忙,过来给言笑笑行礼:“三少夫人,老夫人和二夫人说昨天累了一天,今天三少夫人在院子用膳便是,不用请安。”
言笑笑疑惑,这事昨天二夫人和老夫人已经跟她说过,陌家一般是晚饭一起吃,早饭和中饭各自解决,为何让绿茵重复一次?
一大早不能出去,是怕遇到谁?言笑笑试探的问:“婉言郡主?”。
不等绿茵回答,言笑笑自己摇头,不对,婉言没这么大脸,就算公然叫嚣,老夫人和二夫人也不会理会:“长公主?”。
绿茵暗叹,这三少夫人好生聪明,一句话猜出来这么多,相比郡主,何愁撑不起侯府。
侯夫人这次怕是下了一招臭棋,错把珍珠当鱼目,招进郡主那么个难缠的角色,难怪二夫人说要抄经答谢菩萨。
长公主来者不善,言笑笑一病秧子,身份低,娘家远在江南,去大厅就是送人头:“麻烦转告奶奶和娘,我身体不适,需要卧床休息,改日向娘和奶奶请罪。”
绿茵见言笑笑领悟到二夫人用意,也不多说:“奴婢一定转达,奴婢告退。”
能教出婉言这样孙女的祖母,怕也是不讲道理的人,言笑笑出面,会激怒长公主,还会是送上门的出气筒,何况她现在重伤在身,的确不方便出现。
长公主身份高贵,不会欺负老夫人和二夫人吧?
言笑笑摸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算计人的狡黠猫。
伤员不方便,不过有人就很方便啊,顺便把药费要来,言笑笑招手:“平安,能帮我叫你三少爷起床吗?我有事和他商量!”
“是,三少夫人”平安把玉瓶塞给小桃,这差事比收花露好,他一大男人站在花前,感觉特别傻。
平安打开门进去没多久,听到陌千辰怒吼:“滚,再叫我弄死你。”
接着平安被枕头砸出来,惊魂未定的关门,三少这起床气更厉害了啊!
整理衣服后,平安跟言笑笑汇报:“三少夫人,三少昨天睡得晚。”,言下之意,现在叫不醒。
陌千辰折腾了大半夜,拉的天快亮才睡着,这点言笑笑比谁都清楚,所以做人要听得进去劝告,否则下场会很惨。
大厅那边,情况不明,怕两人吃亏,言笑笑只好自己进入房间,走到陌千辰床边,自言自语道:“真奇怪,居然下银子了,这是元宝啊!”。
迷糊中的陌千辰,拥着鸳鸯蚕被猛的坐起来:“捡钱?让开,让我来!”。
旁边的平安低着看着地面,当自己不存在,很期待后续发展。他以前也这么叫过少爷:起来捡银子。
结果少爷起来,发现地上没银子,少爷扣了他三个月的月钱,一想到这个,他就好伤心。
陌千辰找了半天,一个铜板都没有,死亡视线直指平安,阴森森问道:“银子呢?”。
平安脖子缩了缩,不关他的事情。
言笑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茶:“长公主一大早来给你医药费,不是银子?”。
有钱捡,陌千辰全身血液沸腾,让平安拿出他的世子服,挂上好几块玉佩,飞速给自己收拾成有钱的纨绔形象:“这么早?不用睡觉的吗?也是,老了,觉少,等会医药费我要分一半。”
全给你都没问题,两位夫人要紧,言笑笑淑女点头:“可行!”。
大厅气氛凝重,刀光剑影,老夫人虽然面带微笑,可眼内冰霜聚拢,显然不喜欢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长公主,昨天郡主把我家世子夫人打成重伤,如今都卧病在床,今日长公主就要人来给你请安,长公主这是故意的?”
两人交战多次,早就知对方脾性,长公主丝毫不退:“怎么,就你家世子妃贵重,我家婉言现在还躺在床上!”
婉言昨天回去长公主府,晚上一直气涨,太医一碗药下去,婉言不停打嗝,臭气熏天,她闻了都想吐。
生病了还能折腾,这对祖孙没一个省心,老夫人面上带了点急色“是吗?郡主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太医如何说,可是吃坏了肚子?那可要好好养着。”
这是不想担半点责任,长公主把茶盖猛盖上:“怎么,你是说这事和你们侯府无关?”
说话间,陌千辰迈着大步进来,歪歪斜斜的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不言不语,盯着茶杯盖,似乎要把上面看出花。
陌千辰是谁,不叫他平身,他自己不会找凳子?他是纨绔,只懂一半礼节,正常不过:“长公主一大早兴师问罪,有证据吗?没证据,我们先说说有证据的!”
不等长公主开口,陌千辰已经把昨天事情抖出来:“郡主手下那个叫玉竹的大丫鬟,把我世子夫人打昏过去,如今还卧病在床。这事,不光是我陌家上下,太医也知晓,长公主这是来送银子赔礼吗?”
以前陌千辰讨好婉言,对长公主自然毕恭毕敬,如今这般混账,长公主一时间没适应过来:“荒唐!”
打人给医药费,天经地义,陌千辰抖着腿,痞气十足:“不给我银子,更荒唐的在后面,我等会就去告状,告郡主打我夫人,还不赔银子。”
长公主气成河豚:“婉言现在是你二嫂。”是你陌家人,告她,就是告你陌家,家丑不外扬!
陌千辰挑眉,不给?不给我跟你废什么话,先礼后兵,以后他可就不客气,长公主铺子不少,每个抢点,也够。
陌千辰不客气的伸手送客:“跟长公主无关是吧,那长公主请回吧!”
长公主茶杯一摔,在桌子上哐当响:“秦氏,这就是你教出的孙子!蛮横无理!”。
无礼?老夫人冷笑,比起郡主的做派,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老夫人合上茶,同样送客姿势:“既然长公主瞧不上我侯府,郡主和千寒的婚事,不如就此作罢,郡主如今仍旧是清白之身,不耽误她再寻好亲事。”
这是要撕破脸皮?长公主好不容易搭上侯府这条线,怎么肯轻易放弃,长公主一拍桌子:“和离?你们陌家敢!”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般唯我独尊,老夫人打开天窗说亮话:“长公主,男子耗得起。我陌家男儿,谁不是在军营摸爬滚打十来年。到时郡主独守空房,长公主要是舍得,老身也没意见。”
好个釜底抽薪!长公主以为这些年,老夫人把事情交给侯夫人处理,已经放权,如今看来线还在她手里。
长公主嘲讽:“你这些年吃斋念佛,都是做做样子吧!”
敌我双方,刀光剑影,寸步不让,要不是二夫人按着陌千辰,陌千辰都要给自己奶奶鼓掌。
老夫人通身威压散开,丝毫不输任何人:“要不是长公主步步紧逼,我何至于劳心劳力,我那大儿媳,长公主以后想来也见不到,能见到的时候,怕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老身不与长公主掰扯这事的对错,毕竟我没教好儿媳,但是长公主要是把手伸进我侯府就别怪我不客气,当年老身没输过长公主,如今更不会输。”
被压一头,长公主怎么忍的下去,当即拍桌子:“秦芳语,你好大的胆子。”
老侯爷在世,也不敢这么跟她说话,秦芳语算什么!
老侯爷敬你是女人,才不和你计较,还真以为怕了你,老夫人弹弹诰命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我是皇上亲封老封君,长公主一样,都是无封地的正一品,长公主何来胆子大一说。”
“敬酒不喝喝罚酒是不是,那就等着瞧!”长公主来的时候,像高傲的孔雀,走的时候,像打败仗的公鸡。
两位夫人起来送客,陌千辰也装模这样站起来,声音拉的老长,深怕气不死人:“恭送长公主!”
送走人,陌千辰转头拍马屁:“奶奶,你真厉害,可惜我的银子!”
长公主岂是这般好对付,老夫人叮嘱自己孙儿:“要是这么沉不住气,驸马靠不住,儿子不成器,怎么走到现在?她来是试探虚实,这几日出去,你和笑笑都要小心点。”
想到婉言的嚣张跋扈,长公主养了一些厉害的护院,陌千辰皱眉:“她们还敢当街行凶不成?”
老夫人摇摇头,山雨欲来,他们侯府怕是难以独善其身:“行凶会不会,奶奶不知。不过往我们陌家泼脏水是一定的,明日回门,一定要保护好笑笑!”
长公主被人扶上马车,脸上的气急败坏立马收拾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沉,秦芳语那蠢儿媳妇,真是一点用都没,这么快就被秦芳语捏死。
换个纨绔世子,她就没办法?长公主嗤之以鼻,纨绔破绽更多,何况那个纨绔还喜欢婉言。
至于现在那病秧子世子夫人,死了,不就腾位了吗?无论如何,陌家的兵权,一定要到二皇子阵营,要是真拉不笼,那便毁了,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去太子阵营。